第15章

　　张垚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立刻回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恳：

　　「现做的好吃。买的馅料和酥皮都不一样。」

　　张半夏看着这条信息，几乎能想象出他一脸认真强调“现做的好吃”的样子。她确定了，这人就是故意的！什么鲜花饼，根本就是借口，他就是想约自己！

　　心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一个说：张半夏！你不能上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而且你明年就要走了！ 另一个说：可是…是鲜花饼欸…现做的…听起来就很好吃…就一次…最后一次！

　　纠结了半天，她那不争气的“馋虫”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这张破嘴！她恨恨地想。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打字：

　　「那你下午2点过来吧！」

　　发出去了！她看着屏幕，有点想捂脸。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张垚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只有一个字，却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那头的狂喜：

　　「好！」

　　张半夏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发烫的脸。

　　完了完了，底线又一次被美食攻陷了。

　　她对自己又气又无奈，但想到周末能吃到现做的、热乎乎的鲜花饼…好像…又不亏？

　　而宿舍里的张垚，已经兴奋地跳下床，冲向了云南战友的宿舍：“兄弟！再教教我那个鲜花饼！这次必须成功！”

　　周末下午两点，张垚准时出现在张半夏家门口，怀里居然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门一开，张半夏看着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警惕和疑惑：“你…你干嘛？”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直接送玫瑰了？

　　张垚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懵，眨了眨眼，一脸老实巴交地举起那束花：“做鲜花饼啊。”

　　“啊？”张半夏更懵了，指着那束显然是礼品包装的玫瑰花，“用…用这个玫瑰做饼？”这能吃吗？这难道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新式浪漫？用不能吃的花来表白？

　　“对啊！”张垚点头，表情无比真诚，仿佛用鲜切玫瑰花做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张半夏将信将疑，皱着眉：“你确定这能吃？”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花店卖来送人的观赏玫瑰。

　　“能！”张垚回答得斩钉截铁，侧身挤进门，抱着那束花就往厨房走，“我这就做给你看。”

　　张半夏跟在他身后，满心都是问号和一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圆”的好奇心。

　　只见张垚小心翼翼地将那束漂亮的玫瑰花放在料理台上，然后……然后他弯腰，从带来的那个大手提袋里，掏出了好几个密封玻璃罐，里面装着深红色的、明显是腌制好的玫瑰花酱，还有油纸、面粉等一堆材料。

　　他拿起其中一罐玫瑰酱，晃了晃，对着目瞪口呆的张半夏露出一个得逞的、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骗你的。用的是这个，特地托战友从云南寄来的正宗玫瑰酱。那束花……嗯……是顺便买的，觉得好看，放屋里闻闻香味也行。”

　　张半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耍了！一股又气又笑的感觉冲上来，她顺手抓起流理台上的一个软垫就砸向他：“张垚！你讨厌！你骗我！”

　　张垚笑着接住软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生动极了，比平时那股清冷劲儿可爱多了：“这不叫骗，这叫……增加一点趣味性。不然多干巴巴的。”

　　“趣味你个头！”张半夏瞪他，板起脸：“赶紧做你的饼！做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遵命！”张垚立正站好，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他知道，这一关，他好像又侥幸通过了。而且，她收下了那束花，虽然是以“闻闻香味”的名义。

　　厨房里很快弥漫开面粉、黄油和玫瑰酱混合的香甜气息。张垚系着围裙，认真地揉面、包馅、压模，侧脸专注。那束鲜艳的玫瑰就放在一旁的餐桌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厨房里香气四溢，张半夏看着张垚熟练地忙碌，觉得光站着有点不好意思，便开口问道：“用不用我帮忙做点什么？”

　　张垚正专注地给饼皮刷蛋液，头也没抬，语气自然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自信：“不用，你看着就行。”

　　“哦。”张半夏便不再坚持，心安理得地继续当她的“监工”，心里暗叹这人做起饭来的气场还挺足。

　　当张垚终于将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玫瑰甜香的鲜花饼端出来时，张半夏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拿起一个，小心地咬了一口，外皮酥得掉渣，内馅甜而不腻，玫瑰花香浓郁。

　　“你好厉害啊！”她忍不住由衷赞叹，这手艺真的绝了。

　　张垚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像灌了蜜，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带着点小得意：“是吧？我妈也总说，我以后的女朋友肯定很有口福。”

　　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一提，但又隐隐带着某种试探的意味。

　　张半夏正沉浸在美食中，顺口就接了一句：“的确，谁找你当男朋友真是有福气。”说完她才觉得这话接得有点不太对劲。

　　果然，张垚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立刻趁热打铁，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厨房里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了。

　　张半夏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淡去，她放下吃了一半的鲜花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张垚，目光清晰而冷静，带着明确的界限感：

　　“考虑什么？”

　　张垚被她这突然冷却的反应弄得心里一慌，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挑明了：“做我女朋友。”

　　张半夏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那眼神让张垚觉得自己像个被看穿心思的小学生。然后，她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开口：

　　“张垚，咱俩还没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程度。”

　　这句话像一盆恰到好处的冷水，既不激烈，却瞬间浇灭了刚才所有升温的暧昧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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