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顺着他一回

　　第九十五章 顺着他一回

　　“但凡事有度，如今王爷久居馆驿，外有传言内有浮言，不仅扰民心更伤朝仪。”

　　“臣斗胆直言，近日民间流传永平公主求情一事，金国上下皆议王爷为情误政，若非朝中无人管束，只怕风言风语日后难收。”

　　此言一出，殿中静了半晌，随后左都御史乔文庭也缓步上前，低声道。

　　“臣并无不敬之意，只是望陛下明察。”

　　“摄政王若是病中，自应安养，然应由中书等诸臣接掌权印，以维政局清明，陛下春秋鼎盛，万望乘机操持朝政，正名号于内外。”

　　凤璟闻言，面色更显尴尬，他虽为天子，实则早已被摄政王压制，眼下众臣虽未明言逼王让权，却也话锋尖锐。

　　而一旁兵部尚书司晏静默片刻，最终也出列缓声道：“陛下，摄政王一人独任百政，实乃权重难分。”

　　“今既久不回朝，理应有明诏交代，或请暂代其权，或请遣御医往诊，查实病情，否则内外不安，恐有旁国趁机生事。”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群臣交口，虽不敢言语过激，却皆将矛头隐隐指向澹台湛久不临朝之事。

　　而凤璟虽不甚情愿，却终究不能不应。

　　他咬了咬牙，略带迟疑地开口：“摄政王近来确有旧疾复发……朕……会遣太医前往探望，亦会传旨相请。”

　　“众卿……稍安勿躁。”

　　“退朝。”

　　圣旨一出，众臣齐声应诺，却皆面带不易察觉的意味。

　　朝堂散后，朝臣三三两两结伴而行，面上恭敬，目光却多有交流。

　　而就在凤璟话音落下之时，便听见金銮殿外突然有内侍高声唱道：“摄政王驾到！”

　　而此声一出百官皆惊，瞬间殿中静若寒蝉。

　　随后便见一道玄衣身影自殿门而入，步履不急不缓气势如霜锋凛然，未语先令众人屏息。

　　而来者正是摄政王澹台湛。

　　只见他一身墨色朝服衣襟束金，神情冷峻清贵凤眸微敛，眸光扫过群臣，竟无一人敢直视。

　　随后他缓步行至殿中央，面朝凤璟恭敬拱手：“臣澹台湛，叩见陛下。”

　　闻言凤璟面上惊讶尚未收敛，连忙起身相迎：“阿湛，朕正要遣人相请于你，却没想到你竟亲自来了。”

　　却不想澹台湛却只淡淡颔首，随后转而冷声开口：“方才听闻朝堂之上，诸位以臣久不理政为由，欲请交权代管，是吗？”

　　而此言一出，原本躲在队伍中观风向的几名官员，顿时神色僵硬低头不语。

　　而那位太常少卿辛鹤却不动声色，继续上前一步躬身道：“臣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近日民心浮动，恳请王爷正面回应，以安众望。”

　　闻言，澹台湛眉目不动，却自袖中取出一物，递与内侍，“呈上来。”

　　内侍疾步上前，将物件高举于众人之前，展开之时，乃是一封加密密卷，附有楼兰国印，以及金国情报署印鉴。

　　只听澹台湛缓声道：“此乃楼兰边境动荡密报，三日之前方送至本王案前。楼兰太后擅自调动寒隐司精锐，意图绕道东线潜入我金国，策动暗桩扰乱朝局，逼迫裴清宴回国。”

　　“如今楼兰使团尚在京中，事关两国安危，本王谨慎行事，反倒被人质疑失职？”

　　说到此处他眸光一转，扫向辛鹤等人，语气骤冷：“辛少卿，你曾任楼兰出使礼官，可曾识得此印？”

　　辛鹤面色一变，终是低声应道：“……确是楼兰寒隐司密印。”

　　而其余朝臣亦面色深了深，竟不知朝局已暗藏此等危机。

　　却听澹台湛继续道：“金楼两国刚定和约，楼兰尚未交出赔款清册，国中太后专权，旧军未裁，暗桩仍在。”

　　“而你等却在此时质疑本王处事之意，莫非是怕本王查得太深？”

　　此话一出，众臣一凛。

　　随后他冷冷一笑，拂袖而立，语气锋利如刃：“本王身居摄政之位六载，不因私情误国，不因旧怨乱政。”

　　“谁再借永平公主之事妄加揣测，或将私人意气带入朝堂——”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本王必以大理寺之法处置，休怪无情。”

　　此言落地，殿中再无一人敢言。

　　而凤璟自知大势已定，只能强颜一笑：“阿湛为国辛劳，朕心中明白，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

　　“退朝。”

　　随着凤璟起身宣退，朝臣纷纷俯首应诺，三三两两自殿中退下，皆不敢多言。

　　而此时未央宫内，春桃正将一封来自御书房的宫札递与凤栖鸾：“娘娘，是陛下请您前去一叙。”

　　闻言，凤栖鸾眸光微动，终于起身换了常服，随宫人悄然前往御书房。

　　不多时入内，只见凤璟正立于窗前，面容疲惫，见她至来才吁了口气，摆手遣退左右。

　　“皇兄。”凤栖鸾轻声唤道。

　　听见她声音，凤璟转身叹道：“阿鸾，你怎还不肯与他缓和？”

　　凤栖鸾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语气淡淡：“你若是我，又该如何缓和？”

　　“当年我远嫁他国，是为了金国、为了你……更是为了他。”

　　“如今我回来，却成了他冷眼旁观的玩物，还要被人诬蔑成不知羞耻的女子。”

　　“他以为几碗汤药就能抚平当年所有？”

　　凤璟听她一席话，终是垂眸低叹。

　　“阿鸾，你知我心有愧，可你要我如何？他是摄政王，如今国中十成权柄皆在他手中。”

　　“你若不肯退让一步，谁也护不了你。”

　　“且我已将凤氏族人安置妥当，若你真想要保住名节和性命，就……别再与他硬碰了。”

　　听见这话，凤栖鸾心头如针扎。

　　她望向窗外漫天阴云，许久才低声道：“你是说，我该顺着他，委身取欢？”

　　凤璟苦笑，“若他真要你委身，又何须费尽心思将你夺回来？”

　　“阿鸾，若你还有念想，便收一收脾气。只要你在，他就不会真动你。”

　　而凤栖鸾垂下眼睫，手指缓缓蜷紧。

　　她本不愿低头，可如今他不肯让，她亦无力再耗。

　　良久之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好，既然他要，我便顺着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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