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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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关在这里,太久了。”

  “久到快忘了马背上的风是什么滋味,忘了自由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魏然,目光灼灼。

  “我信她。”

  “就算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我的命,我也认了。”

  “我宁愿死在冲出去的路上,也不愿在这座金丝笼里,慢慢烂掉。”

  魏然沉默了。

  他看着安谈砚眼中的渴望。

  他懂。

  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安谈砚又补了一句,像是在说服魏然,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有种直觉。”

  “她……会是破开这盘死局的关键!”

  两日后。

  雅弄轩后院,温弈墨的书房内。

  窗外天色已暮。

  温弈墨端坐案前,面前的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已成死局。

  这几日,风平浪静。

  林府闭门谢客,城中守备森严。

  温弈墨很有耐心。

  她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就在这时,可竹推门而入,脚步匆匆。

  “郡主。”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兴奋。

  “就在我们雅弄轩的‘听松阁’雅间。”

  “皇城使李大仁做东,宴请大理寺卿何宇。”

  温弈墨轻敲桌面的手指,倏地停住了。

  她抬起眼,眸中瞬间亮起一道精光。

  李大仁,王副将的顶头上司。

  “鱼儿,终于上钩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京城最繁华处那片灯火。

  “去,叫那个最机灵的小乞儿过来。”

  片刻后,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带到了温弈墨面前。

  温弈墨带着面具,声音清冷如玉。

  “去一趟监察御史张秉文大人府上。”

  小乞儿抬起头,眼中有些不解。

  温弈墨递给他一小锭银子。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趴在府外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若有人问,你就说,雅弄轩里,有大官在行那……银钱交易的腌臜事。”

  小乞儿攥紧了银子,还是有些迟疑。

  “凌云公子,御史大人……会信一个乞儿的话吗?”

  温弈墨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监察御史张秉文,是先皇亲点的言官之首,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油盐不进。”

  “当今皇上都敬他三分,林石诣也得让着他。”

  “这个人,眼里揉不进半点贪赃枉法的沙子。”

  “他信不信,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只要听到风声,就一定会亲自去查!”

  这便是她要的。

  她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她要的,是借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把连林石诣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刀。

  小乞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温弈墨立于窗前,遥望着雅弄轩的雅间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靡靡之音隐约可闻。

  一场好戏,即将开锣。

  但她要的,不是一场捉赃拿贿的好戏。

  她要的,是把这潭死水搅浑。

  水浑了,才好摸鱼。

  而王副将那条鱼,她今夜,要定了。

  京城的夜,刚刚开始。

  而真正的执棋者,早已离开了棋盘。

  南门副将王忠的府邸,坐落在城南一隅,朴素,安静。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入庭院。

  为首的身影,脸上覆着一张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清寒的眼睛。

  是温弈墨。

  她身后的可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

  温弈墨做了个手势,两人落地无声,如两片飘落的叶。

  她们避开巡夜的家丁,身形快得像两道鬼魅,径直潜入了灯火最明亮的那间主母厢房。

  王副将的夫人,李氏,正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等待晚归的夫君。

  她不过三十出头,眉眼温婉,保养得宜。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缝。

  风灯的光,映出两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谁?”

  她从镜中瞥见人影,猛地回头。

  李氏尚未惊呼出声,一道寒芒已抵上她的颈侧。

  是可竹的匕首。

  温弈墨反手将门关上了。

  厢房内,空气瞬间凝固。

  李氏的心跳如鼓,但那张温婉的脸上,除了最初的惊吓,竟然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少年,声音虽然有点发抖,却字字清楚:

  “你们要是图财,我这妆奁里的首饰银票,尽管拿去。”

  “只是……”

  她话锋一转,眼中透出一股决绝。

  “要是贪心不足,也得掂量掂量。我夫君是守城副将,手里有兵权,你们今天要是伤了我,只怕也走不出这京城!”

  半是收买,半是威胁。

  温弈墨心中,竟生出一丝佩服。

  一个养在深闺的若女子,面对这样的危局,不哭不闹,竟还能条理分明地谈判,实在难得。

  “王夫人是聪明人。”

  温弈墨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冽。

  “我此来,不为财,也不为害命。”

  “只是想寻个机会,与你夫君……单独说几句话。”

  “有人托我,给他送些东西。”

  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诚恳。

  “只要你肯配合,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伤害你与王将军分毫。”

  她抬手,示意可竹。

  那抵在李氏颈间的匕首,缓缓拿开了。

  刀锋一去,李氏才发觉自己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李氏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底的惊惧与戒备并未消散。

  良久,她咬了咬唇。

  “好。”

  “但你们要是想拿我来威胁他,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她眼中闪过一丝宁为玉碎的决绝。

  “我宁愿自己抹了脖子,也绝不让他因为我受制于人!”

  温弈墨定定地看着她,郑重点头。

  “绝不会。”

  “我只是……一个信使。”

  片刻后,李氏走到门边,隔着门扉,对守在院外的丫鬟道:“去,跟老爷说一声,我不太舒服,请他速速回府”

  门外的丫鬟听闻主母声音虚弱,不敢耽搁,立刻提着灯笼,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京城南门。

  王启听闻家扑传话,脸色骤变。

  他与夫人成婚十年,情深意重,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打扰自己当值。

  “这里交给你们,看好了!”

  他匆匆嘱咐了下属一句,甚至来不及换下甲胄,便翻身上马,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吱呀——”

  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王启风尘仆仆地闯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他的妻子,安然无恙地坐着。

  而在妻子身前,立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身形纤细,像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可那人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王副将瞳孔骤缩,手中长剑锵然出鞘,剑锋直指温弈墨。

  “放开我夫人!”

  他的眼眶赤红,声音嘶哑。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王某今日,必定让你尸骨无存!”

  温弈墨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侧身一步,完全让开了李氏。

  她主动放开了唯一的筹码。

  王副将一愣。

  温弈墨这才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只半旧的香囊,和一封信。

  “王将军,事急从权,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恕罪。”

  “我并非歹人,只是替人送信。”

  王副将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只香囊上。

  那香囊的样式,那上面绣着一个“安”字……

  他浑身一震,呼吸都停滞了。

  他猛地回头,对妻子道:“夫人,你先出去。”

  李氏知晓事关重大,也不多言,起身便走,还细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亲自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下人靠近。

  房内,只剩下王副将和温弈墨可竹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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