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另一只虫子

　　……后续的公安、市政和交通协助人员全部赶到时，现场已经惨不忍睹。

　　那辆专勤消防车翻倒在地面，整个车厢被撕成两半，有两个消防人员像破布娃娃一样散落在路面上。

　　有个年纪挺小的队员，像是被什么东西掀起来，整个人从空中砸下，直接撞到了路栏上。脖子都卡在两根铁管的缝隙里，应该死了。

　　他能留个全活样儿

　　都应该庆幸——那个大号钱串子怪物，还不吃人。只见那个还撑着清醒的站长，对着赶来的人群一直微微晃头，像是警告什么。

　　消防中队长过去查看了，先是瞟了车头方向，大体看见那四个下属东倒西歪的。

　　接着，就趴在他熟识的站长身边，费力地听着站长喉咙里…发出的微弱声音：快跑，那…是…假。

　　话音刚落，地面当即垮塌。

　　已经赶到这边的人员全都陷了下去，连周边四五辆车也跟着翻滚落下。

　　「那个怪物，竟然在短时间内挖出了这么大的深坑？」

　　好在坑不太深。

　　多数车辆只是陷了半身，只是无法行动。现场能动的人员赶紧打开车门拿出装备，不能动的则迅速寻找掩护。

　　然而很快，那个大号钱串子从松软的地表钻了出来。它大半个身子高高升起，弓着身体，像眼镜蛇一样俯视着这些人。

　　那节节分明的身躯，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这怪物额顶上的人面…双眼珠闪着嗜血的红光。人面底下的獠牙虫口，是发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空气中，弥漫腥臭。

　　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怪物肢体敲动的声音，看它张开好几排节肢触手，那诡异的…好像十几根阴风中的枯树枝。

　　跟这么个邪门玩意儿对峙上，现场公职人员一个个腿软得跟煮烂的面条似的，心里就一句话：

　　“今儿个要是没枪，咱就等着集体原地去世，连盒都省了！”

　　忽然，从东面三点钟方向，一辆坍塌的警车里开始有异动，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架上枪管对准了怪物。

　　众人一看：「哎呦我去，自己人！」

　　当场松了半口气，赶紧左右瞄——

　　好家伙，原来早就蹲了一窝“老六”，全在暗戳戳架枪。

　　「合着，这畜生白长了一双眼，愣是没瞅见我们这么内卷！」

　　畜生终归还是畜生，智商就比纸壳子高一级，妄想困住人类，自己高高在上。

　　后方的市政和消防人员，在公安指挥下半蹲成一排。

　　就等着，那一嗓子——

　　“卧——倒——！”

　　声音一出，全员秒变贴地葫芦。

　　下一秒。

　　“哒哒哒哒哒哒！！！”

　　最少得有三面冲锋枪集体开嗓，跟过年放挂鞭似的。那是国产79式冲锋枪，官方吐槽射速1000发\/分。

　　想想吧，那打出去的子弹…就跟锯木头似的，瞬间就能把人拦腰斩断。

　　大家闭目屏息中。

　　这么三波弹雨扫出，那怪物早被密密麻麻的贯穿了，鲜红的血液从洞口汩汩流出，在地面溅起血花。

　　胆大的抬头一瞅：

　　哎呦，那大长虫浑身冒眼儿，跟马蜂窝成精似的。

　　它那张带着畸形人脸的头颅，也挨上两颗弹孔。那张诡异人脸，还保持着“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表情时……血水都肿胀起来。

　　终于，伴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那怪物瘫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三挺冲锋枪以铁壁铜墙之势围攻，再强的碳基生物也撑不过去呀。就是异形、铁血战士来了也得被层层火网撕裂上。

　　就看这时，局面似乎暂时稳住。

　　几名公职人员互相照应着，一边查看伤员，一边维持现场秩序，等着法医或工程队前来支援。

　　短暂的平静里，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像细针一样扎进几个人的心头。

　　——不对劲。

　　消防队出勤的明明是五个人。

　　车里四人受伤昏迷，只有站长强撑着爬了出来。

　　那个……刚才被甩出去、挂在防护栏上的那个“人”，又是谁？

　　这念头刚冒出来，不远处的防护栏就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嘎吱”声。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过去——

　　那个原本应该昏死过去的消防队员，正用双手缓缓掰开卡在颈侧的两根扭曲铁管。那动作不像是挣脱，更像是不耐烦地拨开碍事的树枝。力道大得吓人，防护栏被他徒手撑开了形变。

　　他低下头，缓缓站直。

　　却始终背对着众人，脖颈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微微歪斜。

　　两名市政人员壮着胆子朝他喊：“喂！你……你没事吧？站在那儿干啥？”

　　没有回应。

　　寂静中，只能听见风刮过路面碎屑的细响。

　　然后，他转了过来。

　　一张脸，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人脸。

　　暗褐色的外骨骼覆盖着头颅，两只复眼黑洞洞地反射不出一点光，额前两根长触须在风中轻轻颤动。

　　它的嘴部微微开合，露出细密而尖锐的齿状结构。像人，却长着一颗蚂蚱般的头。

　　那一刻，恐怖谷效应像冰水一样浇透了每个人的后背——那东西，站在真实与扭曲的交界。像人，又非人。

　　有人倒吸冷气，有人踉跄后退。

　　几名警察下意识摸向弹匣，可还没等他们换上子弹，那东西忽然动了——不是跑，是弹跳。

　　后腿一屈，它整个身躯如弹簧般射向半空，掠过众人的头顶，下一秒，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只剩下一片沉重，和一群僵在原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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