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链子

　　当最后一块碎片回归体内，伏地魔胸腔和腹腔那些可怕的裂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皮肤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场景从未发生。

　　“咳——嗬——！”

　　伏地魔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先是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随即迅速被暴怒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那根灰褐色的魔杖已经不在了，然后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妖精领袖。

　　也看到了周围那群沉默而肃杀的妖精护卫，以及他那些惊慌失措、如同见了鬼一样的食死徒。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内脏撕裂、眼球暴突的极致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你……”

　　伏地魔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死死盯着那个妖精领袖，杀意如同实质，“你对我做了什么？！”

　　妖精领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

　　“我？我做了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汤姆·里德尔——在你把自己蠢死之后，将你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看来，即使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也依旧无法让你学会‘谨慎’二字。”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地上那根静静躺着的灰褐色魔杖，然后似笑非笑地说：

　　“不是所有力量都值得觊觎，是不是？尤其是当它明确标注了‘价码’的时候。”

　　伏地魔的脸因愤怒和羞耻而扭曲了，他下意识地想寻找自己先前的那根黑刺李木魔杖，却发现它掉在了不远处。

　　而他现在虚弱得连召唤咒都无法顺利施展。

　　妖精领袖不再看他，转身面对他的妖精护卫们说：“清理一下这些令人作呕的痕迹。”

　　然后他再次低头，对依然狼狈地坐在地上的伏地魔说：

　　“我救了你两次，里德尔。这份‘恩情’你准备用什么来偿还呢？”

　　伏地魔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说：“伏地魔不会亏待那些帮助过他的人。”

　　“听起来像是苍白的面子工程。”

　　妖精领袖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不再看伏地魔那张扭曲的脸，而是对周围的妖精护卫和那些惊魂未定的食死徒挥了挥手，如同在驱赶苍蝇。

　　“出去。”

　　妖精护卫们立刻躬身，整齐地退出了房间，消失在门外的阴影里。

　　食死徒们犹豫地看向伏地魔，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又看了看那个将贝拉特里克斯轻易击飞的神秘妖精，最终还是互相推挤着退了出去。

　　厚重的门被最后离开的妖精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妖精领袖和伏地魔两人。

　　妖精领袖缓缓踱步，绕着圈子看向试图凝聚力量的伏地魔，声音里多了一丝玩味。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他说，“或者说，你很快就会发现。上次我在救你的时候，顺手给你栓了根‘链子’。”

　　伏地魔猛地抬头，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链子？”

　　这个词让他感到耻辱。

　　“啊，只是一种……小小的保险措施。”

　　妖精领袖轻描淡写地说，那样子就像是给宠物戴个项圈，“毕竟投资总是需要一点保障的，尤其是投资像你这样不太稳定的产品。”

　　他微微俯身，兜帽的阴影几乎将伏地魔完全笼罩。

　　“它不会影响你的力量，也不会控制你的思想——那太无趣了。当然，在必要的时候，比如刚才那种你把自己炸成碎片的愚蠢时刻，它也能稍微‘稳定’一下你的存在，让我来得及赶过来收拾残局。”

　　他直起身，平静地摊开双手：“简单来说，汤姆·里德尔，你的命现在不完全属于你自己了。它有一部分所有权在我这里。你可以继续你的‘伟大事业’，也可以继续折腾，但请记住，你的生死不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了，除非有一天我愿意放你离开。”

　　伏地魔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死死地盯着兜帽下的阴影，试图看清对方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你……怎么敢……”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杀意沸腾，却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无法付诸行动。

　　妖精领袖似乎很享受他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收起你那无用的怒火吧，里德尔。与其浪费精力在无法改变的事情上，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兑现你刚才那句‘不会亏待’的承诺。”

　　他边说边弯腰捡起地上那根“骨血之杖”，反而像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

　　魔杖入手，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杖身那些如同血管般的纹路。

　　说也奇怪，那根在伏地魔手中如同活物般的魔杖，在他手中显得异常“温顺”，只是静静地躺着，仿佛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在那布满暗红色凝固血迹的杖身上摆弄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魔杖上那些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开始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起来。

　　它们像被杖身本身吸收了一样，丝丝缕缕地渗入那些复杂的纹路之中。

　　暗红色的痕迹迅速变淡、消失，仿佛被饥渴的魔杖彻底“喝干”。

　　几个呼吸之间，那根原本显得肮脏不堪的魔杖就变得光洁如新，诡异的纹路比之前更加深邃。

　　妖精领袖停止了动作，将净化后的魔杖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在伏地魔警惕的目光中将其递还到了他的面前。

　　伏地魔盯着那根近在咫尺的魔杖，一时间有些迟疑。

　　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在隐隐作痛。

　　“拿着吧，它的确是一件足够强大的武器。”

　　妖精领袖低声说，“千万不要客气，因为比起帮你重塑血肉，驯服一根魔杖只能算是个无所谓的零头。”

　　伏地魔一言不发，耻辱与贪婪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恐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不能在这个妖精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怯懦！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从妖精领袖手中抓过了那根魔杖。

　　入手依旧是一片温热，甚至能感觉到那微弱的搏动。

　　他试着挥舞了一下，这一次，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立刻传来。

　　魔杖只是静静地躺在他手中，仿佛一头被暂时安抚的凶兽。

　　妖精领袖看着他紧握魔杖的手，兜帽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很好，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被恐惧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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