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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江南反制苛税 龙脉预警传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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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府的晨光刚穿透如轻纱般笼着街巷的薄雾,檐角铜铃在晨风里发出细碎叮当声,如同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议定的四路反击计划已同步启动,每一处都透着箭在弦上的紧张。漕帮舵主江涛站在码头木台边,粗糙的大手狠狠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道狰狞的漕帮刺青——一条盘绕的蛟龙仿佛要冲破皮肤,额角的汗珠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滚落,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他身后,二十余名漕帮弟子正喘着粗气,将连夜整理好的数十册漕运账册搬到台上,那些牛皮纸封边的账册边角磨得发亮,封面印着暗红的漕帮印记,有的页面甚至微微卷起,显露出常年翻阅的痕迹。红漆大字的“漕帮明账公示”木牌被两名弟子用铁锤牢牢钉在最显眼的立柱上,木屑飞溅间,江涛的眼神里满是决绝:“今日就让天下人看看,我漕帮到底赚的是良心钱还是黑心钱!”与此同时,药市深处飘来浓郁的药香,老板钱万贯身着藏青绸袍,袍角沾着几点不易察觉的药渍,正亲自坐镇店铺门口。

  五百斤金线莲已用竹篮分类打包,每个篮子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伙计们捧着厚厚的户籍簿,按序叫号发放低价药材。排队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攥着皱巴巴的铜板,眼里满是期待;有人小声议论着钱老板的善举,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钱万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目光扫过人群,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很快敛起——他知道,这只是反击的第一步,后面的路还长。

  雷猛手持虎头湛金枪站在镖局门口,枪柄上的虎头纹路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三百名腰佩钢刀的镖师早已整装待发,他们的铠甲擦得锃亮,铜扣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雷猛的声音如同洪钟:“兄弟们,四大粮仓是江南的命脉,九重天的狗贼想炸掉它断我们后路!今日我们布防,就是要让他们的阴谋胎死腹中!”镖师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随后分乘快马奔赴各处,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道弧线。

  而陆九章则身着青布劲装,右胸的绷带渗着淡红血迹,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他却挺直脊背,带着唐不语、赵三,以及漕帮、镖行的代表,踏着青石板街直奔知府衙门。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坚定——今日,他们要在知府衙门前,揭开周知府勾结九重天的黑幕,为江南百姓讨回公道。四路行动齐头并进,江南反击战正式打响,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知府衙门外的青石广场,很快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愤怒。百姓们攥着“漕运捐苛税告示”副本的手指关节泛白,有的甚至将告示揉成一团,又不甘心地展开;有人低声咒骂周知府的贪婪,声音里带着哭腔;有人眼里含着泪,望着衙门的牌匾,仿佛要将那“明镜高悬”四个字看穿。漕帮弟子肩扛的厚重账册叠得比人还高,牛皮封面磨出了毛边,是常年翻阅的痕迹,引来阵阵议论——“这账册真的能证明漕帮清白吗?”“希望这次能把周知府拉下马!”

  镖行弟子在外围结成防线,手持钢刀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疑的身影,防备九重天的暗袭。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连一只飞过的麻雀都不放过。

  陆九章站在人群前方,右胸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他很快敛起表情,挺直脊背。他举起泛黄的《江湖查账公约》,清越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周知府勾结九重天,借漕运捐敛财,既害百姓,更以黑账资金滋养北漠龙脉邪印!今日我们不仅要取消苛税,更要清掉这通敌害民的黑账!”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伤口的疼痛似乎被他抛到了脑后,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话音未落,他高举刻着云纹的青铜税典,内力灌注之下,税典金光暴涨,如同初升的太阳般耀眼,映照着衙门牌匾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让那四个字显得格外讽刺。与上次揭露黑账不同,此次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直接投射出漕运捐的资金流向——每一笔银两的去处都清晰可见,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周知府与九重天紧紧绑在一起。

  “漕运捐每月三十万两,七万两进了周知府私库,十二万两流向九重天江南分舵秘密账户,五万两通过地下钱庄转往漠北……”清晰的资金轨迹让百姓哗然,有人惊呼出声,有人指着光幕上的数字,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连守门侍卫都面露动摇,有人悄悄放下了手中的长枪,眼神里带着迷茫和愧疚。

  “妖术!这简直是妖术!”衙门前的侍卫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白纸般毫无血色,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他的衣领。他握紧腰间佩刀的手指骨节发白,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强自镇定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甚至有些破音:“来人!快!把这些聚众闹事的刁民都给本官驱散!”他挥舞着手臂,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差点踩到身后的台阶摔倒。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光幕上的内容,仿佛那是能灼伤他的火焰。

  侍卫们闻令,刚要挺起长枪上前驱赶,却见人群如同被无形之手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一名身着绯色官服、腰佩玉带的官员正快步走来,官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庄重。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怒自威,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朝廷文书,那明黄色的卷轴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象征着皇权的威严。他身后跟着四名按剑而立的持剑校尉,校尉们铠甲上的铜钉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气势凛然。正是奉旨巡查江南的巡按李慕白。他目光如电,扫过广场上的人群,又落在光幕上的资金流向,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舒展开,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李慕白的话音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百姓们先是难以置信地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呐喊,压抑多日的不满、委屈与愤怒,在此刻彻底释放出来,声浪几乎要掀翻衙门的屋顶。有人扔起了帽子,有人互相拥抱,甚至有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漕帮舵主江涛见状,大步流星地跨上前来,他身材魁梧,如同铁塔般站在人群中央,声若洪钟:“李大人明鉴!陆宗主仗义!从今日起,我漕帮所有漕船,一律实行明账走镖!每一笔收支,无论大小,全部公开!船号、货物、运费、捐税,条条列清,笔笔可查!我漕帮子弟,行走江湖,靠的是信义,赚的是辛苦钱,绝不赚百姓一分黑心钱!”说完,他竟毫不犹豫地将那本象征着漕帮命脉的总账册,郑重地递给了身旁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农代表。那老农双手颤抖着接过账册,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封面,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账册上:“江舵主……谢谢你……谢谢陆宗主……我们终于有盼头了!”江涛拍了拍老农的肩膀,眼神坚定:“乡亲们!父老们!从今日起,这账本便放在码头公示处,大家随时可来查验!若我江涛,若我漕帮,有半分虚假账目,甘受江湖规矩三刀六洞之刑,绝无怨言!”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广场上空。

  人群中顿时响起震天的叫好声与热烈的掌声,原本紧绷得如同满弓之弦的氛围,瞬间松弛下来。许多百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对沉疴得治、冤屈得雪的由衷欣慰。陆九章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心中微动,一股暖流悄然涌过。这便是他一直追求的账清天下明——用阳光下的明账驱散阴谋的雾霭,用公平的规则守护人间的安宁与繁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乌木算珠,感受着那温润的木质纹理,仿佛能触摸到那份理想的温度。算珠上的每一道纹路,都记录着他查账的艰辛与坚持;每一颗珠子的重量,都承载着他对正义的执着。他想起穿越过来这不到三年的时光里,原身记忆中那个初出茅庐的账师第一次揭露贪官污吏黑账时的场景,竟与此刻重叠——百姓的欢呼,正义的伸张,原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份对光明的渴望从未改变。如今,他带着原身的记忆与自己的信念,依然在这条路上前行,从未动摇。

  与此同时,唐不语正带着二十名威远镖局精心挑选的弟子,分赴四大粮仓执行制定的排查任务。根据密探线索与他的地脉推算,粮仓地下埋藏的炸药均与能量干扰器相连——一旦引爆,不仅能断粮道,还能通过干扰器释放邪力,远程冲击北漠龙脉核心。

  唐不语站在最大的城东官仓外,指尖在紫檀木算盘上飞速拨动,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如同战场上的鼓点。他的眼神专注,眉头微微皱起,每一次拨动都带着精准的计算:“东仓炸药在西北角,深度三尺,引线通过铜管连接至粮仓深处的干扰器!位置坐标:北偏西三十度,距离仓门十二丈!”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如同在报出一道数学题的答案。二十名镖师早已做好准备,他们手持铁锹和探测器,眼神里带着紧张与坚定。粮仓周围的老槐树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陈香,但这股令人安心的香气之下,却隐隐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杀气。唐不语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的算盘停了下来,眼神扫过四周,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晨光透过仓场边老槐树枝繁叶茂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陈香,但这股令人安心的香气之下,却隐隐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杀气。唐不语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他听到了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如同猫爪划过地面。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手指紧紧握住算盘:“小心!有埋伏!”

  话音刚落,粮仓西侧一段看似无奇的矮墙后,突然如同鬼魅般窜出十余名身着紧身黑衣、黑巾蒙面的杀手!他们的动作迅捷如电,配合默契,手中赫然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和包裹严实的炸药包,目标直指粮仓内堆积如山的粮垛!杀手们的蒙面布下,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睛,如同饿狼般盯着粮垛,仿佛那是他们的猎物。

  “点火!炸了这粮仓,让北漠印记再添邪力!”为首的杀手头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嘶哑地吼叫着,声音里带着一股病态的兴奋。他的声音因为长期使用毒药而变得沙哑,如同破锣般难听。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火焰跳动着,映照着他扭曲的脸。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火把就要往炸药包的引线上凑去。显然,他们不仅要制造混乱,更要通过爆炸激活干扰器,为远在北漠的龙脉黑色印记输送邪力。那炸药包上绑着引线,引线已经被点燃了一小段,冒着青烟,情况危急。

  “你们的阴谋,早就被我们识破了!”唐不语大喝一声,声如金石,震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他手中算盘猛地扬起,五指在算盘框上猛地一拂,数颗玄铁算珠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化作数道肉眼难以捕捉的乌光,精准无比地打在为首杀手手腕的神门穴上。那杀手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酸麻,仿佛被烧红的铁钉刺入,惊呼一声,火把已然脱手落地,滚到了一边。唐不语的眼神里带着冷笑,手指再次拨动算盘,又是几颗算珠飞出,打向其他杀手的关节处。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在表演一场精妙的武术,每一颗算珠都精准无误,没有浪费一丝力气。

  其他杀手见状,眼中凶光毕露,纷纷挥动淬毒的钢刀扑来。那些钢刀上闪着绿光,显然涂了剧毒,一旦被划伤,后果不堪设想。唐不语语速极快,如同报数般清晰吐出每一个字:“左三杀手,下盘不稳!右五杀手,招式衔接有空隙!前七杀手,内力不足!”同时指尖算珠连弹,精准地打在杀手们招式衔接的薄弱之处、内力运转的关键节点。镖行弟子们早已习惯了他的指挥,闻言毫不迟疑,立刻按照指出的破绽猛攻。有的弟子用钢刀挡住杀手的攻击,有的则趁机攻击杀手的弱点,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间,粮仓外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漕帮弟子们在舵主江涛的带领下及时赶到。江涛手持那柄标志性的分水破浪刀,刀身闪着冷光,如同一尊铁塔般杀入战团。他的脚步声沉重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怒喝道:“狗娘养的!敢动我们江南的粮仓,问过我漕帮三千子弟手中的刀吗!”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起,震得杀手们耳膜发疼。漕帮弟子们紧随其后,手中的刀挥舞着,形成一道刀墙,将杀手们包围起来。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愤怒,每一刀都砍得凶狠有力,仿佛要将这些破坏江南安宁的杀手碎尸万段。

  两面夹击之下,杀手们顿时阵脚大乱,很快便纷纷被制服。有的杀手被镖师们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则被漕帮弟子的刀架在脖子上,脸色惨白。唐不语没有理会现场的混乱,他快步走到被挖出的炸药引线旁,顺着铜管追踪,果然在粮仓深处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触手冰凉的奇异器物。那器物非金非木,表面光滑如镜,上面刻满了与在北漠发现的邪力感应器同源的、扭曲而诡异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黑暗中微微蠕动,隐隐泛着澹澹的、令人不安的黑气。

  唐不语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器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眼神凝重,知道这就是九重天用来干扰龙脉的能量干扰器,必须尽快销毁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能量干扰器!”唐不语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沉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悸,他立刻掏出自己的紫檀木算盘,指尖如同幻影般在其上飞速拨动,发出急促的“噼啪”声,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此物不仅能干扰龙脉能量的正常流转,更能将爆炸产生的邪力放大并远程传输至北漠,持续滋养那道黑色印记!它每个时辰会自主向特定方位发送一次加密信号,相当于九重天安插在此处的远程邪力输送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意识到这干扰器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九重天竟已将江南的破坏与北漠的龙脉侵蚀紧密相连,这盘棋比想象中更大。

  恰在此时,陆九章已处理完知府衙门的事务,匆匆赶来。他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接过唐不语递来的黑色干扰器时,他的指尖刚一触及其表面那冰冷的邪纹,怀中贴身收藏的青铜税典便仿佛受到了挑衅般,自发地泛出温润而浩然的金光,将那干扰器完全包裹。金光如同炽热的烈焰灼烧冰雪,干扰器立刻发出的刺耳声响,表面冒出缕缕带着腥臭味的黑烟,其上的邪异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澹、消失,很快便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块再无任何能量波动的废铁。陆九章看着手中的废铁,眉头微蹙,心中暗道:九重天的手段越来越阴毒,必须尽快斩断他们的邪力输送链。

  “此物阴毒,是连接江南黑账资金与北漠邪印的能量枢纽。”陆九章面色凝重,将报废的干扰器残骸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穿越过来未满三年的他,早已将原身对江南的牵挂与自己的查账信念融为一体,两种记忆交织间更觉肩上责任沉重,“必须立刻通知北漠冷旗主,让他们加强监测,警惕可能存在的其他输送节点!”

  他当即不再犹豫,向身旁一名机灵的丐帮弟子要来纸笔,就着粮仓门房的桌桉,笔走龙蛇,迅速写就一封密信,字迹有力而急切,详细说明了干扰器的特性、与北漠印记的邪力同源性及潜在危害。“务必快马加鞭,亲手交到北漠铁血旗冷千绝旗主手中!告知冷旗主,干扰器虽毁,但其信号频率为每时辰一次,需立刻动用算盘搭建监测预警阵,严防九重天启用备用装置!”他将密信折好,塞进弟子手中,眼神锐利如刀,反复叮嘱:“路上小心,若遇九重天拦截,宁可毁信也不可落入敌手!”

  万里之外的北漠雪山,依旧是永恒的酷寒。玄武地宫之外,积雪终年不化,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刮刀,呼啸着卷起漫天雪沫,打在脸上如同针扎般刺痛。冷千绝身着玄色劲装,劲装外披着一件厚重的貂裘,却依旧挡不住刺骨的寒意,他那柄威震北漠的绝灭枪斜插在身旁的雪地中,枪尖闪着寒光,与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他正与沈青囊、洛清漪一同,仔细查看着龙脉核心的能量稳定情况。地宫入口处,那扇融合了善念检测技术的石门散发着柔和的绿色光晕,核心晶体内的龙影虽然依旧缓缓游动,但若仔细感知,便能发现其能量流转比往常略显滞涩,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显然受到了江南那边邪力干扰的微弱影响。冷千绝的眼神凝重,伸出手感受着龙脉的能量波动,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旗主,江南陆宗主派人星夜送来的密信!”一名铁血旗弟子顶着风雪,快步从远处奔来,他的头发上、肩上都积满了雪,脸冻得通红,嘴唇发紫,呼吸急促,每一步都踩得很深,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双手捧着一封带着风尘与寒气的信函,递到冷千绝面前。

  冷千绝接过密信,迅速展开阅读,他的手指因寒冷而有些僵硬,但动作依旧利落。越是往下看,他的脸色便越是凝重,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担忧:“江南发现了能与北漠邪力感应器产生共鸣的能量干扰器,具备远程定位并干扰龙脉的能力……唐不语推测,可用特制算盘搭建信号监测阵,提前拦截其信号……”他抬起眼,望向地宫深处那氤氲的能量光芒,沉声道,“此事关系龙脉安危,刻不容缓。看来江南黑账资金,果真通过这种装置在为印记输送邪力。九重天的野心,竟已延伸到如此地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绝灭枪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语虽在江南,但他那位留守地宫的师弟苏墨,尽得他测算真传,此事或可交由他办理。”沈青囊接口道,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瓶,里面装着新熬制的金线莲膏,膏体呈现出温润的琥珀色,泛着澹澹的、沁人心脾的清香,乃是用雪山特产的耐寒金线莲,辅以数种珍稀灵草,以古法精心熬制而成,药效比之云梦泽所产,更为精纯霸道,专为压制龙脉核心那顽固的黑色印记而备。她的眼神温和而自信,将瓷瓶递给身旁的弟子,“这膏药用时需小心,每次只需取少许涂抹在核心晶体上即可。”

  被称为苏墨的年轻账房应声上前,他戴着一副细框木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专注,腰间同样挂着一把紫檀木算盘,形制与唐不语的几乎一模一样。接到命令后,他毫不拖沓,立刻带着几名协助的弟子,在玄武地宫门外那片相对平坦的雪地中,清理出一块空地。

  只见他指挥若定,很快便摆出了十八面大小一致、木质各异的特制算盘,按照先天八卦的方位精准排列,每面算盘的算珠之间,都用纤细却坚韧无比的金线巧妙相连,构成了一张覆盖方圆百里的、无形的能量监测网。他的手指轻轻调整着算盘的角度,确保每一面都与地脉气息完全契合,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阵法。

  “此乃八卦算珠预警阵,”苏墨一边仔细调整着最后几面算盘的角度,确保其与地脉气息完全契合,一边向冷千绝解释道,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阵法依托龙脉逸散的纯净能量驱动,对任何非本源的、带有恶意的能量波动都极为敏感。只要那干扰器的信号敢于进入此范围,算珠便会依据信号强弱、来源方位,产生不同幅度和频率的自主跳动,如同给龙脉加上了一双时刻警惕的。”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透着专业与自信,让冷千绝等人放下了不少心。

  洛清漪静立于龙脉核心晶体之旁,一袭素白长裙在能量辉映下仿佛不染尘埃,裙摆随着地宫的微风轻轻飘动。她体内流淌的皇室血脉与晶体内的龙影产生着微妙的共鸣,散发出澹澹的、温暖的金色光晕,那光晕与晶体本身的蓝色光华交融,如同给躁动的龙脉注入了一剂安抚剂。

  她轻抬玉手,指尖划过冰冷而光滑的晶体表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澹金痕迹,柔声道:“江南有九章他们奋力周旋,北漠有我们严阵以待,九重天想凭借区区器物便远程撼动龙脉根基,怕是打错了算盘。”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皇室血脉虽代价不小,但加固核心、稳定其资产防护盾的能力,尚在。”她的眼神望向晶体深处的龙影,充满了温柔与守护的决心。

  沈青囊看着苏墨布阵完毕,又望了望远处雪山脚下那一片在寒风中顽强舒展着嫩绿叶片的药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药农们正在那里辛勤劳作,精心照料着这些宝贵的耐寒金线莲幼苗,他们的手上沾着泥土,脸上却带着希望的笑容。“沈大夫放心,”一位领头的药农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憨厚地笑道,“照这长势,明年开春,这批药苗定能丰收。到时候,咱们龙脉核心所需的常规稳定药膏,还有压制那黑印子的特效药膏,一年的供应量都足够了!就算九重天再捣鼓出什么新花样,咱们也有充足的战略物资储备应对!”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信心,感染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苏州城,威远镖局分舵内。气氛虽然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却依旧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陆九章、赵三、唐不语三人围坐在一方巨大的江南地势沙盘旁,沙盘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却依旧清晰地展现出江南的山川河流与城镇分布。河流纵横交错,如同江南的血脉;城镇星罗棋布,如同散落的珍珠。其中以红、黑两色小旗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漕运关键节点、各大盐市、重要粮行以及已知的九重天秘密据点。红色代表已掌握或可控区域,黑色则象征着被九重天黑账网络渗透、控制的重灾区。三人的眼神都紧紧盯着沙盘,仿佛要从中看出九重天的所有阴谋。

  陆九章的指尖缓缓划过沙盘上那一片片刺目的黑色区域,每划过一处,他的眉头便皱紧一分,最终停在杭州府的位置,沉声道:“九重天经营江南多年,其分舵由神秘的天枢使直接掌控。这套黑账网络,如同寄生在江南经济命脉上的毒瘤,已深度渗透漕运、垄断部分盐市、操控关键粮行,间接控制了江南近三成的物资与银钱流通。这,就是他们在江南的核心资产链与邪力资金源泉。我们必须步步为营,逐一剪除其羽翼,最终直捣黄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是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九重天覆灭的那一天。

  他伸出三根手指,目光锐利如刀,每一根手指都代表着一个重要的计划:“第一步,必须在杭州府这座东南巨邑,设立首个江湖联合查账点。”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杭州的位置,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沙盘戳破,“不仅要帮助当地商户识别、抵制九重天的阴阳假账,更要教会他们建立清晰、透明的明账体系,从根源上断绝黑账生存的土壤。赵三前辈,您是老江南,熟悉各路关节,联络杭州镖行同道、筹建查账点、推广明账走镖好处之事,就拜托您了。”他的眼神望向赵三,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赵三闻言,用力一拍胸膛,声若洪钟,震得周围的桌椅都微微颤动:“陆宗主放心!老镖师我这就动身!杭州府几家大镖局的当家,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咱们威远镖局的这本《明账走镖手册》,”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封面磨损却保存完好的手册,如同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手册的边角已经卷起,却依旧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珍视,“里面的规矩、流程、风险防范,都是实实在在的护身符、聚宝盆!正好拿去给他们瞧瞧,让他们明白,只有明账才能护住基业,黑账迟早是催命符!”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杭州查账点顺利建立的场景。

  “第二步,”陆九章继续部署,目光转向唐不语时眼神如春日融冰般带着信任的暖意,指尖无意识地轻敲桌面,“联合漕帮、盐帮,以及所有愿意守规矩的江湖同道,共同制定并推行江湖统一账册规范。”他拿起旁边一份刚刚起草好的章程草案,指尖轻轻拂过纸面,指腹感受到粗糙的宣纸纹理,每一个字都透着严谨:“收支条目要细化到每笔交易的经手人、时间、地点、凭证编号,原始凭证需用防潮木盒分类保管,每月初一必须在码头或集市的公示栏贴出上月账目摘要,还要附上三位不同行业代表的签字确认。”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扫过唐不语时带着期许:“要让九重天那套见不得光的阴阳账、糊涂账,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不语,你精于数算,心思缜密,绘制江南黑账势力分布详图,尤其是重点标注出需要优先清理的区域,这项重任非你莫属。特别是杭州府的盐市——根据漕帮账册里的异常支出、盐帮的价格波动记录,那里很可能是天枢使最主要的敛财窝点与邪力资金中转站。”

  唐不语默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算盘的紫檀木边框,直接取过纸笔,伏案疾书。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每一笔都精准无比,迅速勾勒出江南的山川地势、城镇轮廓——蓝色代表河流,灰色代表城镇,随即以红、橙、黄三色墨迹,清晰标注出黑账网络的分布密度:红色是高风险区域(邪力残留强度≥80%),橙色是中风险(50%-80%),黄色是低风险(<50%)。

  他偶尔停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枚算珠在指间快速转动,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仿佛在交叉验证漕帮的异常流水与盐帮的匿名举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张详尽无比、信息量巨大的江南黑账热力图便已跃然纸上。他指着图上杭州西湖画舫区域被朱笔圈出的锦绣芙蓉舫,笔尖顿了顿,在舫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圈外又加了三道波浪线,冷静分析道:“根据能量残留痕迹的强度(昨夜监测到三次邪力波动)、联络点的通讯频率(每日寅时必有加密信号发出),天枢使藏身此处的概率为七成。那里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门遍布,护卫都是影盟的顶尖杀手,防卫森严。”

  “第三步,”陆九章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如同腊月的冰棱刺破空气,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每一根手指都代表着一个坚定的决心:“便是锁定天枢使的确切行踪,集中力量,彻底端掉九重天在江南的这颗毒牙!这是清算他们在江南所有烂账的收官之战——三年前九重天卷土重来,害死了三十多位漕帮兄弟;半年前他们操控粮价,导致杭州百户百姓断粮……”穿越过来未满三年的他,早已将原身对江南的牵挂与自己的查账信念融为一体,此刻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仿佛能看到那些受害百姓的面容——既有原身记忆里的模糊影像,也有自己亲眼所见的真切画面,“这次必须谋定后动,力求一击必中,斩草除根,绝不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

  正当三人商议已定,一名漕帮弟子满脸喜色地匆匆进来禀报——他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一边喘气一边比划着,脸上的笑容像绽放的花朵,声音激动得变调:“陆宗主!好消息!苏州街面的粮价已经稳住了,每石还降了五个铜板!咱们漕帮公开明账后,百姓们不再抢购,菜摊前都排起了悠闲的长队;药市的钱老板说,今天的低价药材都快被抢空了,百姓们还主动帮着宣传明账的好处!”

  陆九章闻言,走到分舵临街的窗边,轻轻推开了支摘窗。窗外,苏州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一个孩童拿着裹着晶莹糖霜的糖葫芦跑过,母亲在后面笑着追赶,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茶馆里传来说书人的声音,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江湖同盟清黑账的故事,引得听众阵阵喝彩;苏州河上的漕船帆影点点,帆上挂着明黄色的明账公示小牌子,随风飘动。

  金色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碎金万点,如同无数闪耀的希望。穿越过来未满三年的他,早已将原身与师傅的羁绊融入自己的灵魂,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乌木算珠——这是原身师傅临终所赠,冰凉的算珠贴着掌心,让他想起那双既属于原身记忆、又仿佛亲身经历的期望眼神,心中暗道:“师傅曾说账清则心明,如今看到百姓们的笑容,才明白这四个字的重量。这盘棋刚落下几子,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但只要同道齐心,就没有算不清的账,没有守不住的安宁。”

  然而,就在这看似拨云见日的表象之下,危险的暗流依旧在汹涌奔腾——苏州河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一圈圈扩散开来,隐约能看到水下有黑影一闪而过;远处的乌云如同墨汁般迅速蔓延,遮住了半边天空,阴影如同巨兽的爪子般慢慢覆盖街道,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压抑的气息。

  杭州府,西湖之畔。一艘名为锦绣芙蓉的画舫深处,隐蔽舱室内的熏香是西域龙涎香,却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墙壁上挂着一幅江南水乡的山水画,画中的小桥流水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诡异,画后面是暗门,缝隙里透出一丝冷风,通向秘密通道。一名身着暗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窗前,他面容阴鸷,眼角有一道刀疤,手中捏着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邪异符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光泽。他正是九重天江南分舵的天枢使,手指轻轻敲击窗棂,节奏越来越快,如同他内心的怒火在燃烧。

  一名影盟杀手如同幽灵般出现,黑衣与阴影融为一体,没有一丝声音,面罩遮住大半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他单膝跪地,膝盖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苏州知府被查办,漕运捐取消,粮仓偷袭失败,能量干扰器被毁。”天枢使听着,脸色从苍白逐渐变成铁青,捏令牌的手指因用力而凹陷,牙齿咬得咯咯响。

  “苏州知府……漕运捐……粮仓……干扰器……”天枢使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怨毒,眼角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陆九章!你毁了我的苏州计划,又断了我的邪力输送管,我要让你碎尸万段!”他想起三个月前,陆九章揭露他操控的盐市黑账,导致他损失了百万两银子,心中的恨意更甚,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要将陆九章生吞活剥。

  他勐地转过身,带起的风将桌上的茶杯吹得摇晃,眼中闪烁着毒蛇吐信般的光芒,厉声吩咐:“传我命令,立刻启动暗账计划!盐市那边的人,把盐价翻三倍,散布谣言说江湖同盟要加收护盟盐税;派弟子伪装成漕帮的人,去码头殴打商户,制造混乱!另外,以最高密级通知东海分舵,不惜一切代价送升级版干扰器过来——我要让北漠龙脉核心,尝尝邪力反复冲击的滋味,直到它崩碎!”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冷笑,手指指向窗外的西湖,仿佛陆九章就在那里。

  杀手躬身领命,头几乎碰到地面,身影一晃便融入阴影,如同水滴入大海,只留下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舱室内恢复寂静,只有天枢使的呼吸声,沉重而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天枢使重新望向窗外,西湖的烟雨依旧美丽,但他眼中只有狠厉与疯狂,眼神里的光芒仿佛能将湖面洞穿:“陆九章,你想立明账?我偏要让江南变成黑账乐园!杭州府山温水软,正是你的葬身之地——我会在这里,用你的血,祭奠我的计划!”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陆九章倒下的样子。

  苏州威远镖局分舵外,远处茶楼的雅间窗口,一道黑影穿着黑色斗篷,帽子遮住脸,只露出下巴的胡茬。他放下单筒千里镜,手指轻轻擦拭镜片上的雾气,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手中握着半块干扰器残片——残片上的邪纹闪烁着微弱绿光,每三秒发出一次信号,如同毒蛇的眼睛,指向杭州方向。这证明九重天的暗线早已渗透苏州,如同毒蛇的触须,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分舵之内,陆九章正与赵三、唐不语核对杭州行动细节,心头突然一跳,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他手中的笔掉在纸上,留下一道墨痕,下意识地弯腰去捡,手指碰到纸张上的墨痕,心里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来——穿越过来未满三年的他,此刻既有着原身对江南安危的本能牵挂,又带着自己作为外来者的敏锐警惕,两种意识交织下的预感比单纯的危机感更添一层沉重。

  他下意识握紧怀中的青铜税典,税典微微发热,泛起警示的金光,温度越来越高,与远方的邪力波动排斥。他走到窗边,锐利的目光扫过街景,包括那座茶楼的方向,心中不安感愈发清晰:“江南这本账,水比想象中更深,还有不知多少暗账藏在淤泥下……这场反制之战,远未到松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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