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验身

　　不一会儿，宫女所的动静，就传到了太子妃这儿。

　　云筝心道，好险。

　　她来的太及时了。

　　现在，别说她根本没做丑事。

　　就算做了，崔玉枝一定会保她了。

　　崔玉枝是名门嫡出，最看不起的当今继后这样小门小户的庶女。

　　平日里对这个婆婆，没有半点尊重。

　　更不用说，现在这婆婆还到东宫来无端找事。

　　有没有把她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

　　云筝就是吃准了这个缘由，所以，选择给崔玉枝加好感度，而不是给太子。

　　周允祚是个很理性的人。

　　哪怕再怎么喜欢她，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舍弃她。

　　为了一个宫女跟皇后起冲突？

　　这种恋爱脑的事情，他绝对干不出来。

　　果然，听完宫女来报，崔玉枝看都没看云筝一眼，说：“她的四皇子行完了冠礼了，她是越发不把我们东宫放在眼里了。”

　　说着，直接挺着肚子站起来，说：“走，去看看。”

　　从始至终，就没问过一句，云筝你做了没？

　　因为，不重要。

　　这事是她和皇后之间的婆媳斗法。

　　与云筝，已经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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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所陷入了僵局。

　　绿湖姑姑盯着孙嬷嬷，强压怒火。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此言当真？”

　　孙嬷嬷腰杆挺得笔直：“奴婢岂敢假传娘娘旨意？云筝此刻就在娘娘殿内奉茶。”

　　“好，很好。”绿湖已经默认，是太子妃要包庇云筝了，说，“那老奴就亲自去问问太子妃！”

　　动静都已经闹出来了，人，她必须拿走。

　　否则，皇后颜面何存？

　　“绿湖姑姑，不必了。”

　　突然，一个清冷矜贵的声音，传入院中。

　　众人回头。

　　只见崔玉枝身着华贵的宫装，由两名宫女小心搀扶着，已经走了进来。

　　她脸上不见丝毫孕中的柔和，反而笼罩着一层寒霜。

　　云筝果真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崔玉枝看向绿湖姑姑，声音冰冷：

　　“本宫当是谁这么大阵仗，闹得我东宫鸡犬不宁，原来是绿湖姑姑。”

　　“怎么，母后是嫌本宫养胎养得太舒服了，非要给本宫和肚子里的小皇孙闹出点动静来？”

　　绿湖姑姑连忙跪下行礼：“奴婢绿湖，见过太子妃！”

　　“娘娘言重了，奴婢是前来查问一桩关乎宫闱清誉的要事，不敢惊扰娘娘安胎。”

　　“宫闱清誉？”崔玉枝走到绿湖姑姑面前，却没叫她起来，“本宫倒不知道，东宫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劳动母后身边的心腹姑姑亲自过问？“

　　绿湖姑姑老腰一闪。

　　但太子妃不叫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跪地答话：“娘娘息怒！”

　　“此事关乎荣国公府小公爷秦牧！”

　　“小公爷亲口在皇后娘娘面前指认，夜宴当晚，他在花圃醒酒时，被一名东宫宫女强行勾引，行下丑事。”

　　“皇后娘娘派奴婢前来查证，也是为东宫的名声着想。”

　　崔玉枝冷笑：“无凭无据，查什么？”

　　绿湖立刻指向刚才跳出来的锦鸳：“她，她是东宫的宫女……她可以作证。”

　　锦鸳被点到，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心一横，心道反正已经把云筝得罪狠了。

　　这一次，如果不能弄死她，那自己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跪下，说：

　　“娘娘明鉴，奴婢锦鸳，夜宴时在祈年殿当差。”

　　“奴婢亲眼看见，云筝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往花圃那边去了。”

　　“所以，秦小公爷所说的人，定是她。”

　　“娘娘您千万别被她这副清纯模样骗了啊！”

　　“她秽乱东宫，坏的可是娘娘您的名声。”

　　“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她一口气说完，孤注一掷。

　　死死盯着云筝，要将她活剥了似的。

　　崔玉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锦鸳说完，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就这些？”

　　锦鸳被她看得心底发毛。

　　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就……就这些。”

　　崔玉枝轻轻颔首，随即厉声喝道：“来人！”

　　两名婆子立刻上前。

　　“把这个吃里扒外、攀诬主子的东西给本宫拖下去！”

　　“掌嘴二十，打完了，就捆了扔出东宫！”

　　“本宫这里，容不下这等背主忘恩的奴才！”

　　锦鸳如坠冰窟。

　　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双手就已经被反剪在身后了。

　　她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娘娘！娘娘饶命啊！”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冤枉啊……”

　　两个婆子哪里容她放肆？

　　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将她架起，拖着就往外走。

　　绿湖姑姑脸色煞白，强撑着说：“娘娘！她所言或许并非空穴来风，而且，那秦小公爷……”

　　啪！

　　绿湖姑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崔玉枝。

　　崔玉枝收回手，掏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她凤眸含煞，问：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

　　“一个贱婢几句疯言疯语，一个纨绔子弟的醉酒胡话，你就敢闯进我东宫，作威作福？”

　　“今日，本宫若让你把云筝带走，以后，这六宫上下，是不是谁都能指着本宫的鼻子，骂本宫是个连自己宫里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你让本宫的脸面往哪搁？让太子殿下的脸面往哪搁？！”

　　绿湖姑姑被打得眼冒金星。

　　心说一个怀孕的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但她不敢反嘴。

　　只能捂着脸哆嗦道：“奴婢不敢、不敢。”

　　说是不敢。

　　可她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带来的小太监，也都站在院子里，不肯挪动。

　　事情陷入了僵局。

　　良久，一直沉默站在崔玉枝身后的云筝，才跪下叩首，声音哽咽：

　　“娘娘！奴婢清者自清，愿自证清白！”

　　“但奴婢只信娘娘一人。”

　　“所以，奴婢只接受在东宫验身。”

　　“奴婢……奴婢不愿蒙受那不清不白之冤。”

　　“也绝不让娘娘、让东宫，因奴婢而蒙羞！”

　　她抬起头，眼里含泪，楚楚可怜。

　　崔玉枝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熨帖无比。

　　她虚扶了一下云筝，温声道：“起来吧。本宫信你。”

　　转而，她看向绿湖姑姑：

　　“姑姑知道，本朝宫女都是从民间采选的良家子。“

　　“本宫可以许你验，但你执意折辱我的宫女……”

　　“如果验不出什么来，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该给东宫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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