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秃子

　　暮色如墨，浓稠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吴邪站在甲板上，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扑在脸上，他望着那艘破旧的船只，不禁在心底腹诽：

　　三叔啊三叔，您这坑起侄子来，还真是毫不手软。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吴邪回头，只见张灏那张脸逐渐清晰。

　　自上船以来，这人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不是贴着他坐下，没话找话地闲聊，就是有意无意地动手动脚，活脱脱一个令人厌恶的猥琐大叔，让吴邪浑身不自在。

　　如果此刻柯言云在这儿，怕是也得惊叹张起灵的精湛演技。

　　明明平日里寡言少语、清冷疏离，如今却能将这么个令人讨厌的角色演绎得如此逼真。

　　正思绪纷飞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胖子！”吴邪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王胖子，“见到你可太好了！”

　　王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拍吴邪的后背：“是啊，天真，你也在啊，你也是阿宁请来的？”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屋休息。

　　一进屋子，吴邪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对着王胖子大倒苦水：“胖子，你是不知道，那个张秃子，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烦死了！”

　　王胖子一脸仗义，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在呢！待会你离他远点，看他还能怎么着！”

　　没等两人多聊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张灏的声音随之响起：“天气有变，阿宁叫我们过去商议。”

　　推开房门，外面已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吴邪艰难地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行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张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小吴，小心脚下，注意安全啊！”

　　吴邪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说道：“多谢啊，你也是多注意安全。”

　　看着张灏关切的眼神，吴邪心里默默念叨：“我再也不叫你张秃子了。”

　　就在这时，吴邪突然瞥见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船。

　　在电闪雷鸣的映衬下，那艘船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旁人告诉他，那是一艘鬼船。

　　还没等吴邪反应过来，鬼船上突然冲出一个怪物，猛地将吴邪和阿宁拉了过去。

　　王胖子见状，急得大喊：“快！往那艘船靠！”

　　就在船只缓缓靠近时，众人惊讶地看到，张灏身手矫健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鬼船上。

　　王胖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天爷，真是老当益壮，人不可貌相啊！”

　　鬼船上危机四伏，吴邪却意外发现了三叔留下的背包和笔记。

　　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藏好，这才与张灏、阿宁汇合。

　　一路上，他们与怪物周旋，躲避各种机关陷阱，每一步都惊险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历经千辛万苦的三人终于回到了船上。

　　吴邪望着手中三叔的遗物，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趟看似比去鲁王宫顺利一些，可谁知道前方还会有怎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暮色将海面浸染成蜜色，柯言云踮着脚扒着码头栏杆，目送吴邪等人的船渐渐驶远。

　　海风掀起她耳畔碎发，她突然转身拍手：“走！咱们也出海兜风去！”

　　话音未落，黑瞎子已经从斜刺里窜出来，黑色风衣扬起猎猎风声。

　　“媳妇想去哪，我扛着你去。”

　　他单手抄过柯言云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后背，轻而易举将人打横抱起。

　　柯言云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搂住他脖颈，指尖蹭过对方下巴的胡茬，忍不住嗔怪：“姓齐的！放我下来！”

　　“晚了。”黑瞎子笑得眉眼弯弯，故意颠了颠手臂，惹得柯言云一声惊呼，“游艇都等不及了。”

　　他大步流星往停泊处走去，夕阳给他俩的剪影镀上金边，柯言云挣扎两下便倚进他怀里，耳尖泛红却藏在风里。

　　跟在三步开外的解雨臣闻言轻啧一声，修长手指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他望着前方亲昵打闹的两人，唇角无奈扬起。

　　他慢条斯理整理好袖口的暗纹，又替他们捡起被风吹落的墨镜，快步跟上时听见黑瞎子在前方喊：“小花，开快点！你阿姐说要追海豚！”

　　“知道了！”解雨臣应着道。

　　游艇劈开粼粼波光疾驰，柯言云被黑瞎子安置在船头软垫上。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瞥见驾驶舱里解雨臣专注掌舵的侧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老齐，你刚才说要教我开船，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黑瞎子微微低头露出眼睛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映着落日余晖和眼前人，伸手将她拽起来往驾驶舱带，

　　“不过得先学会怎么抱稳方向盘——就像这样。”

　　他从背后环住柯言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握住操纵杆的手指。

　　解雨臣余光瞥见后视镜里这一幕，默默调慢了航速。

　　海风裹着黑瞎子故意压低的哄笑声飘来：“往左打舵，轻点...对，媳妇学得真快。”

　　柯言云脸颊发烫，正想反驳，远处海面突然跃起银白身影，成群的海豚破浪追逐，溅起的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彩虹。

　　“快看！”柯言云兴奋地指着海面，挣脱黑瞎子的手臂跑到栏杆边。

　　黑瞎子倚着舱门，嘴角噙着笑看她踮脚拍照的模样，发丝被风扬起又落下，像振翅的蝶。

　　解雨臣按下自动巡航键，取出手机对着海豚群录像，镜头却不自觉扫过船头相拥的两人。

　　暮色渐浓时，柯言云忽然发现黑瞎子安静了许多。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海平面上，吴邪他们的船只正亮起昏黄的灯，在浪涛间忽明忽暗。

　　“在想什么？”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黑瞎子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声音难得认真：“在想...该准备给我媳妇捞条最大的鱼当宵夜了。”

　　解雨臣听着身后传来的笑闹，轻轻摇头让伙计启动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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