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昆仑天梯

　　昆仑山脉上空的月亮正逐渐被地球阴影吞噬，呈现出血红的色泽。

　　古月趴在一处岩脊上，机械臂的光学传感器放大着远处天梯入口的景象。

　　暗影组织的黑色旗帜插满了通往天梯的路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逻，他们眼中的红光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东侧入口防守太严密，"古月低声说，缩回掩体后，"至少二十个守卫，还有能量屏障。"

　　林夏检查着手腕上的全息投影——六块晶体提供的天梯结构图显示出一条隐蔽路径。

　　"从这边走，"她指向地图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标记，"古老的下水道系统，直接通向支撑柱内部。"

　　古月点头，调整了一下机械臂的能量输出。"曙光系统准备就绪，但我们需要省着用能量。六块晶体的力量必须留到最后对抗。"

　　他们沿着岩壁小心移动，避开巡逻队的探照灯。随着月食加深，天梯本身开始发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像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生命。林夏左手上的印记隐隐作痛，仿佛在呼应远处的召唤。

　　下水道入口被一块巨石封住，上面刻着古老的轩辕族警告文字。林夏将手放在石面上，印记亮起微光，巨石随即无声地滑开，露出漆黑的通道。

　　"轩辕血脉的便利，"古月轻声调侃，试图缓解紧张气氛。林夏勉强笑了笑，但眼中的忧虑未减。

　　通道内潮湿阴冷，墙壁上覆盖着发光的苔藓，提供了微弱的照明。两人谨慎前行，每一步都可能在数千年的古老建筑中引发回声。

　　"等等，"古月突然停下，机械臂的传感器捕捉到异常，"前方有能量波动。"

　　林夏闭眼感应："是空间陷阱……暗影之王设下的。任何非轩辕血脉者经过都会被传送到他的监狱。"

　　古月皱眉："那我怎么过去？"

　　林夏思索片刻，将左手放在古月的机械臂上："血脉可以共享，短暂地。"印记光芒流转，渗入机械臂的缝隙中，"现在你有了临时通行证，但只能维持十分钟。"

　　他们加快脚步，穿过陷阱区域。果然，空间扭曲的触须在接近古月时迟疑了一下，然后缩了回去。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竖井直通天梯核心。

　　"就是这里，"林夏仰头看着高不见顶的竖井，"上面就是控制中心。"

　　古月检查攀登装备："我先上，你……"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石室四壁突然亮起红色符文，一个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入侵警报。非授权生命体检测。"

　　"糟了，古代安保系统！"林夏惊呼，迅速将六块晶体从背包取出，"它们不认现代轩辕血脉！"

　　石室顶部打开，数个球形战斗机器人降下，武器系统锁定两人。

　　古月和林夏站在古老石室的中央，四周墙壁刻满未知文明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金属锈蚀的气味。

　　"这些符号……像是某种启动指令。"林夏看了看几个战斗机器人，眉头微蹙。

　　古月瞳孔骤缩——

　　"退后！"

　　数个球形战斗机器人金属外壳泛着冷光，底部武器模块旋转锁定，红色扫描光束瞬间笼罩两人。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清除协议激活。"

　　机械音冰冷响起，球形机器人外壳裂开，露出微型机炮与脉冲刃。

　　林夏脸色苍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古月一把拽到身后。

　　"躲好！"

　　话音未落，机器人开火！

　　"哒哒哒——！"老古董似的机器人居然还能成功开火。

　　子弹风暴席卷石室，古月的机械左臂瞬间展开，合金护盾弹出，火星四溅。

　　古月眼神一厉，左臂液压系统咆哮，护盾变形为螳螂刃，猛然突进！

　　第一台机器人迎面冲来，螳螂刃滑过咽喉——

　　"锵！"

　　机械臂格挡，顺势一记上挑，螳螂刃切开机壳，电光爆闪中，机器人当空炸裂！

　　第二台从侧翼袭来，机炮锁定林夏。

　　"休想！"

　　古月左臂回拉，磁轨吸附启动，地上一块金属残骸呼啸飞来，狠狠砸偏机器人弹道。

　　他踏步前冲，机械五指张开——

　　"超载释放！"

　　掌心电弧迸射，高压电流贯穿机器人核心，后者冒着黑烟坠地。

　　最后一台机器人突然升空，底部聚能环亮起猩红光芒——

　　"高能激光蓄力——5秒后发射。"

　　古月瞥见林夏仍在射程内，毫不犹豫纵身跃起！

　　机械臂极限过载，关节液压油喷溅，整条左臂因高温泛起赤红。

　　4秒。

　　他在空中旋身，左拳轰向机器人——

　　3秒。

　　机器人敏捷闪避，激光环亮度骤增。

　　2秒。

　　古月突然变招，左臂弹出钩索缠住球体，借力拉近距离！

　　1秒。

　　"给我——碎！"

　　机械拳砸进聚能环核心，激光尚未射出便在内爆中湮灭。

　　轰——！

　　火球膨胀，古月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上石壁。

　　烟尘散去，林夏踉跄跑来，颤抖着扶起古月。

　　他的机械左臂已扭曲报废，裸露的导线噼啪作响，但人还活着。

　　“启动自修复协议！修复报废机械臂！”

　　"你的轩辕血脉没我机械臂管用。"古月咳着血沫笑道，“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打铁还需自身硬。靠实力说话。”

　　林夏咬唇点头，手中紧握着一枚从机器人残骸里掉出的晶片——上面刻着与石壁相同的符文。

　　远处，石室深处传来更多机械运转声……

　　古月不由心中一惊：不是吧，打不死的小强？还有？

　　怕什么来什么！

　　不一会儿，石室顶部又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再次打开之后，一副网从天而降，两人避无可避，被罩住。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清除协议激活。"几个球形战斗机器人从黑暗处降落，围着两人快速转圈。

　　两人在网中挣扎，无力自救，眼看就要玩完了。古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儿女，想起了自己未尽的事业……

　　林夏下意识地抱紧古月喃喃自语道：“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会有脱困的办法的！你的保护盾还能用吗？让我想想……我是轩辕公主！”

　　就在它们即将开火的瞬间，一道蓝光从晶体中射出，形成金刚机器人的全息影像。

　　"守护者协议激活，"金刚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中，"识别到皇室血脉。安保系统，重置指令：轩辕璃，密码七星辰。"

　　战斗机器人立刻停火，收了天网，然后整齐列队，让开通道。"有效！轩辕血脉又起作用了！"林夏惊喜地说，"金刚，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在晶体网络中访问了守护者共享记忆，"金刚回答，影像变得更加实体化，"我必须警告你们，暗影之王已经开始了最终仪式。黑晶石的污染扩散到了天梯的65%。"

　　古月迅速组装攀登设备："没时间了，我们得——"

　　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摇晃整个石室，碎石从顶部掉落。金刚的传感器转向竖井："能量激增！他加速了仪式！"

　　"月食完全开始了，"林夏看着手腕上的天文读数，"我们得现在上去！"

　　攀登过程如同噩梦。竖井内部的空间被黑晶石能量扭曲，时而伸长时而缩短，重力方向不断变化。有几次古月差点失去抓握，全靠机械臂的磁吸功能稳住身体。

　　当他们终于爬出竖井，到达控制中心下方的平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控制中心已面目全非。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晶结构现在被黑色脉络缠绕，如同病态血管。

　　中央平台上，暗影之王站在一个悬浮的黑晶石旁，权杖插入控制台。最令人心惊的是平台另一侧被能量锁链束缚的身影——魔鬼罗，她的面容与林夏一模一样，只是全身漆黑，双眼血红。

　　"啊，终于，"暗影之王头也不回地说，声音中的回声效应更加明显了，"我感觉到你们的到来。尤其是你，我的小公主。"这次他转向林夏，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古月立刻进入战斗姿态，机械臂的武器系统激活。林夏则直视魔罗，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炸开。

　　"轩辕晟，"林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对暗影之王说，"我们知道你的真实目的了。释放混沌能量不会拯救你的妻子，只会毁灭一切！"

　　暗影之王——轩辕晟的真名似乎触动了他。他面具般的冷静出现裂痕："你什么都不知道！三千年了……我看着她每一天在混沌中受苦，而我只能等待，计划……"他的权杖指向黑晶石，"现在，最后的碎片终于到齐。"

　　古月注意到黑晶石内部确实有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痛苦地蜷缩着。"曙光系统准备，"他低声对林夏说，"我数到三。"

　　"一。"

　　林夏微不可察地点头，左手印记开始发光。

　　"二。"

　　金刚的影像在他们身旁凝聚，进入战斗形态。

　　"三！"

　　三人同时行动。古月的机械臂发射出"曙光"系统的第一波能量，直击暗影之王的权杖；林夏召唤六块晶体的力量，形成光网笼罩魔罗；金刚则冲向控制台，试图干扰仪式。

　　但暗影之王只是冷笑一声，挥动权杖。一道黑色能量波扩散开来，轻易抵消了所有攻击。古月感到机械臂突然失灵，林夏的光网被撕碎，金刚的影像闪烁不定几乎消散。

　　"你以为我没准备吗？"暗影之王讥讽道，"引路人，你的机械臂有我的设计；守护者，你的程序有我的后门；至于你，公主……"他走向林夏，"你的每一步都在我预料之中。"

　　林夏挣扎着想站起来，但黑晶石的能量压制着她。"为什么？"她咬牙问道，"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要让更多人受苦？"

　　暗影之王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混沌能量已经与她灵魂纠缠，要么一起净化，要么一起毁灭。"他转向控制台，"而净化需要完整的轩辕血脉和七块晶体的力量。"

　　他的权杖重重敲击地面，黑晶石突然射出一道能量束，击中林夏。她尖叫一声，被无形的力量拉向魔罗。两个镜像般的身体在空中相遇，开始缓慢融合。

　　"不！"古月拼命重启机械臂，但系统毫无反应。他眼睁睁看着林夏和魔罗的身体逐渐合二为一，黑色与金色的能量激烈交锋。

　　暗影之王全神贯注地操纵着仪式，口中念诵古老的咒文。黑晶石中的女性身影更加清晰了，似乎也在痛苦地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刚的影像突然稳定下来。"协议改写完成，"它宣布，"守护者最终指令：保护皇室血脉。"它冲向正在融合的林夏和魔罗，用身体承受了黑晶石的大部分能量冲击。

　　"愚蠢的机器！"暗影之王怒吼，权杖射出一道黑光，击穿金刚的胸口。但为时已晚——金刚的核心蓝宝石已经与融合过程建立连接，提供了关键的稳定能量。

　　古月感到机械臂突然重新激活，隐藏程序完全解锁："平衡协议启动"的字样在视觉界面上闪烁。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平台，机械臂直指融合中心。

　　"古月，不要！"暗影之王警告道，"你会被混沌吞噬！"

　　但古月已经跃入光柱。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然后爆发。

　　林夏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纯白空间中。对面站着她的黑暗镜像，两人被一条细细的金线连接着。

　　"终于单独相处了，'光明'的我，"黑暗林夏讥讽地说，"准备好成为完整的人了吗？"

　　林夏环顾四周："这是我的意识空间？"

　　"我们的，"黑暗林夏纠正道，"三千年的分离即将结束。问题是谁主导？"她突然出手，金线剧烈震动。

　　林夏感到一阵剧痛，记忆和情感如潮水般涌入——女皇的骄傲，分裂的痛苦，被混沌腐蚀的绝望……还有更深处的，被遗忘的爱。

　　"停下！"她挣扎着说，"这不对……我们不应该互相攻击！"

　　"那怎么决定谁控制身体？"黑暗林夏冷笑，"猜拳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空间中回荡："用接纳，而非征服。"

　　古月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半透明但稳定。他的机械臂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引路人！"黑暗林夏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恰恰相反，"古月平静地说，"我的职责就是确保平衡。"他转向林夏，"记得模拟训练中的事吗？黑暗不是敌人，恐惧才是。"

　　林夏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黑暗面："她……你……是我的一部分。我拒绝你，就是拒绝自己。"

　　黑暗林夏的表情变得复杂："漂亮话。但你真能接纳我吗？所有的愤怒、野心、阴暗……？"

　　"如果你也能接纳我的软弱、怀疑和恐惧，"林夏伸出手，"那我们就能成为完整的轩辕璃，而非分裂的碎片。"

　　黑暗林夏迟疑了。古月的机械臂光芒更盛："没有时间了。外面的世界正在崩塌。"

　　就在这时，空间突然扭曲，第三个人影出现——暗影之王，或者说，轩辕晟的意识投影。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权杖断裂。

　　"她……不想要这样，"他痛苦地说，指向虚空中的一幅画面——黑晶石中的女性正拼命摇头，泪流满面，"三千年……我错了。"

　　林夏突然明白了："你的妻子……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到世界毁灭。"

　　轩辕晟跪倒在地，三千年的执念终于破碎："我太自私了……但我怎么能……怎么能在最后时刻放弃她？"

　　黑暗林夏——魔罗的本体——走向他："有时候，爱意味着放手。"她伸手轻抚轩辕晟的脸，"璃女皇知道这点，所以她分裂了自己。你的妻子也知道。"

　　外界，天梯控制中心的现实空间中，黑晶石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目的白光。轩辕晟的肉身抬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亲爱的，不要！"

　　但为时已晚。黑晶石中的女性身影做出最后的拥抱姿势，然后化为纯净能量，冲刷着整个空间。黑色脉络迅速褪去，混沌能量被暂时净化。

　　这一冲击打破了平衡。林夏的意识空间内，金线突然光芒大盛，她和黑暗面的融合加速进行。

　　"抓紧我！"古月对林夏喊道，机械臂形成保护屏障，"不要抗拒，但记住你自己！"

　　融合过程如同被卷入星际风暴。林夏感到无数记忆、情感、力量涌入她的存在，几乎要将她撕碎。最痛苦的时刻，她听到古月的声音穿过混沌：

　　"无论你成为谁，我都会找到你。无论多少次轮回，我都会认出你。这就是引路人的真正使命——永远引导你回家。"

　　风暴平息。

　　控制中心内，融合光球缓缓落地，显露出一个全新的林夏——她的长发变成银白色，左手的印记化为七色流光在全身脉络中若隐若现，双眼一金一蓝，散发着平静而强大的威严。

　　在她身旁，古月的机械臂完全破碎，露出内部的核心——一块与秘境晶体同源的蓝宝石，现在正与林夏的能量共振。金刚的残存意识最后闪烁了一下，然后永久上传至机械臂的存储系统中。

　　轩辕晟艰难地爬向黑晶石——现在已变成纯净的白色。他抱起其中若隐若现的女性身影，泪流满面："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林夏——或者说，重新完整的轩辕璃——走向他："她的牺牲净化了混沌核心。现在，轮到我完成她的心愿。"

　　她将手放在轩辕晟额头："安息吧，叔叔。三千年了，该放手了。"

　　轩辕晟最后看了一眼妻子消逝的地方，闭上眼睛，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古月挣扎着站起来，面对全新的林夏："你……还是你吗？"

　　林夏转身，眼中的异色光芒渐渐褪去，恢复成他熟悉的样子："比以前更是。"她伸手轻触他的脸颊，"谢谢你带我回家。"

　　天梯控制台自动激活，显示出全球能量分布图。混沌污染正在退去，但世界仍不稳定。

　　"需要重新校准系统，"林夏说，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七块晶体的力量可以重建平衡。"

　　古月拾起已经净化白晶石："加上这个？"

　　林夏微笑点头。她将六块晶体与白晶石一起嵌入控制台，开始最后的仪式。随着咒文诵念，天梯发出耀眼的七色光芒，直冲云霄。在全球各地的秘境遗址，对应的光柱同时升起，形成一个能量网络笼罩整个星球。

　　当光芒散去时，昆仑天梯恢复了最初的水晶纯净。窗外的月亮也重新变得皎洁明亮。

　　"结束了？"古月问，看着自己残破的机械臂。

　　林夏摇头："不，是新的开始。混沌永远存在，但现在已经平衡。"她指向控制台显示的全球图像，"看。"

　　图像上，原本被混沌污染的地区正在恢复生机。更惊人的是，七个秘境地点自动形成了保护屏障，将作为新的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示范区。

　　"轩辕族的知识，人类的未来，"林夏轻声说，"这次，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古月握住她的手："我们？"

　　林夏笑了，那个让古月心动的熟悉笑容："你以为我会独自承担这一切吗？引路人先生。"

　　三个月后，上海智体中心的新任主任办公室里，古月正在调试他的新机械臂——基于轩辕科技与人类工程学的完美结合。窗外，重建工作进展顺利，世界正逐渐从混沌危机中恢复。

　　门开了，林夏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昆仑天梯保护区的规划批下来了。我们将让天梯运送物资到月球，加快广寒宫的建设。"

　　晨光中，七道微弱的彩虹从七个秘境方向升起，在天空中形成壮丽的拱桥，仿佛在庆祝这个终于获得平衡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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