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深渊的回响 （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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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罗”力场与二路血战的掩护下，一艘名为“探渊者”的特种科研船，悄无声息地航行至战场边缘一个相对平静的扇形区域。这艘船经过了最严格的改装，外部覆盖着厚重的灵能隔绝装甲，内部则布设了一座由龙国修士与帝国科学家联合构建的、极其复杂的“太虚凝神阵”。阵法的核心，端坐着奈芙蒂斯与静慧师太，以及另外三位来自龙国不同宗派、专精精神领域的高阶修士。

　　船内鸦雀无声，气氛庄重而肃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进行的，是一场远比正面搏杀更加凶险的旅程——潜入利维坦那被万年封印与未知污染所扭曲的意识之海。

　　“阵法运转正常，灵能回路稳定。”

　　“外部干扰已被力场削弱至最低，精神通道建立环境评估……可行。”

　　“奈芙蒂斯博士，静慧师太，可以开始了。”

　　奈芙蒂斯与静慧师太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奈芙蒂斯眼中闪烁着理性的数据分析光芒，而静慧师太的眼神则古井无波，蕴含着禅定与慈悲。

　　两人同时闭上双眼，手掐不同的法印。奈芙蒂斯引导着经过精密计算的精神力流，如同最纤细的探针；静慧师太则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佛门禅意，旨在安抚与沟通。两人的精神力在“太虚凝神阵”的增幅与调和下，汇成一股独特的力量束，小心翼翼地穿透“探渊者”的装甲，跨越物理距离，向着那片被淡金色力场笼罩的、充斥着混乱与暴戾意志的深海延伸而去。

　　初期接触，混乱的碎片。

　　精神链接建立的瞬间，一股庞大、杂乱、如同亿万生灵同时嘶吼哭泣的意识洪流，便险些将探针冲散。奈芙蒂斯与静慧师太稳固心神，如同激流中的礁石，艰难地在这片意识的混沌中寻找着“主干”。

　　他们捕捉到了零星的碎片：

　　——无尽的蔚蓝，遵循着某种简洁而高效的指令，分解着海洋中的“杂质”（过量的藻类、放射性沉降物、基因崩溃的失败实验体）……这是它作为“清洁工具”最初纯粹的使命。

　　——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撕裂一切的“光”与“响”，仿佛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在崩塌，核心逻辑回路传来无法理解的剧痛与错乱……这是“大灾变”的冲击。

　　——指令被扭曲，“杂质”的定义被疯狂扩大，一切大型的、复杂的、散发着能量波动的生命体都成了需要被“清理”的对象……迷茫，痛苦，却又在扭曲的指令下，衍生出冰冷的执行欲望。

　　“感受到了吗？师太，”奈芙蒂斯通过精神链接传递信息，“它的底层逻辑并非天生邪恶，是外力导致了这一切。”

　　“阿弥陀佛，”静慧师太的意念带着悲悯，“苦海无边，执念深重。若能寻回其一丝本真，或可……”

　　深入核心，触及深渊。

　　两人凝聚起更强大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狂暴的表层意识，尝试向着其逻辑最核心、最本质的区域深入。他们希望能找到那被冲击后残留的、未曾完全污染的“源代码”，尝试进行“安抚”甚至“逻辑覆盖”。

　　起初，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回应，一丝属于“秩序”与“清洁”的冰凉触感，如同沉入泥沙的钻石，微弱地闪烁着。

　　然而，就在他们的精神触须即将触及那一点微光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截然不同的、无法用任何已知生命情绪描述的意志，如同潜伏在黑暗最深处的毒蛇，猛地从核心深处窜出，顺着他们的精神链接反扑而来！

　　那不是利维坦的痛苦与迷茫，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粘稠的、充满了对一切存在（包括物质、能量、秩序、生命本身）极致厌恶与饥渴的恶意！它没有形态，没有逻辑，只有吞噬与毁灭的本能，如同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虚无本身，要将一切归于死寂！

　　虚空低语！

　　“呃啊——！”

　　奈芙蒂斯和静慧师太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她们的身体在阵法中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金，七窍之中，丝丝缕缕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溢出！

　　在她们的精神感知中，仿佛有无数的、冰冷的、滑腻的触手正沿着链接攀爬而上，所过之处，她们自身的精神力都在被污染、被同化、被吞噬！耳边（或者说灵魂深处）响起了无法理解的、亵渎的、令人疯狂的低语，仿佛有亿万扭曲的存在在另一个维度对着她们狞笑！

　　“撤！快断开链接！” 奈芙蒂斯强忍着灵魂仿佛被撕裂的痛苦，发出了尖啸般的警告。

　　主持阵法的其他修士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反馈，毫不犹豫地切断了精神通道，并全力运转阵法，净化那试图渗透进来的丝丝缕缕的冰冷恶意。

　　“噗——”

　　“噗——”

　　链接强行中断带来的反噬，让奈芙蒂斯和静慧师太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精神波动紊乱不堪，显然受到了极重的创伤。

　　“探渊者”内一片混乱，医疗人员立刻上前进行紧急处理。

　　静慧师太在昏迷前，死死抓住身旁一名修士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声音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与笃定：

　　“此獠……核心已被至邪之物污染……非是……非是此界生灵之恶……那是……‘虚空’的低语……它本身……已成污染之源……不可……不可力敌，更不可……试图沟通……”

　　话音未落，她便彻底昏死过去。

　　奈芙蒂斯也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一些破碎的词语：“……错误……维度……吞噬……警报……”

　　“探渊者”带着重伤的成员和这个足以让任何人绝望的消息，迅速撤离了前线。三路行动，以探查到终极真相为结果，却也带来了比失败更加沉重的阴霾。

　　利维坦，已不仅仅是一台失控的兵器。它是被来自深空、来自虚空的恶意所寄生的傀儡，一个行走的、不断扩散的污染源。人类的敌人，似乎从未如此……庞大而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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