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海图拓展，琉球来朝

　　新历三年，元月。

　　当时光的车轮碾过新历二年的寒冬，帝国北疆的烽火暂熄，《新历法典》的墨香开始浸润州县，蒸汽机的轰鸣尚被禁锢于秘密工棚之内，在帝国版图的最东南端，那片无垠的蔚蓝之上，一场悄无声息却意义深远的探索，正伴随着季风的转向，悄然展开。

　　交州合浦，南海船厂。经过数月紧张的舾装、海试与人员适应性训练，由甘宁亲率，以“斩浪号”为旗舰，辅以“凌波号”、“踏海号”两艘同级宝船，以及数艘负责护卫、补给的中小型舰船组成的**第一远洋探索舰队**，已然整装待发。舰队并未满载士兵，而是携带了大量用于贸易的丝绸、瓷器、玻璃器（格物院水晶工坊的初级产品），以及勘探工具、补给物资和作为礼物的中原特产。

　　这一日，天高云淡，东北季风正盛，正是扬帆东渡的最佳时机。码头上，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奉命留守的交州刺史、船厂大匠郑浑，以及无数前来送行的官吏、工匠、水手家属，将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甘宁立于“斩浪号”高大的船首，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海军都督礼服，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锦带，黝黑的脸上满是肃杀与决然。他最后看了一眼岸上的人群，看了一眼那高耸的船厂和熟悉的陆地，猛地抽出腰间林凡亲赐的“断浪”宝剑，指向东南方那水天一色的茫茫海域！

　　“起锚！升帆！目标——东海，出发！”

　　“出发——！”

　　命令通过旗语和喇叭传遍整个舰队。

　　沉重的铁锚在绞盘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提起，巨大的硬帆如同巨鸟的翅膀，被水手们喊着号子合力升起，吃满了风，鼓胀如孕。舰队如同挣脱了最后羁绊的蛟龙，缓缓驶离港口，速度越来越快，劈开蔚蓝的海面，犁出两道洁白的航迹，义无反顾地驶向了那片充满了未知与传说的东方海域。

　　**劈波斩浪，初遇大岛**

　　舰队离开大陆架后，真正感受到了大洋的威力。与相对平静的近海不同，这里的风浪更大，天空更加高远，四周除了海水，便是海水，一种令人心悸的孤独感笼罩着每一个人。

　　甘宁严格按照林凡提供的、基于后世知识绘制的简易季风洋流图航行，同时依靠船上的罗经、牵星板以及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观测日月星辰、海鸟鱼群来辨别方向。航行是枯燥而艰苦的，淡水需要定量配给，蔬菜水果很快消耗殆尽，部分水手开始出现牙龈肿胀、身体无力的坏血病初期症状，幸而医官按照林凡的提示，提前准备了大量的酸柑、泡菜（富含维生素c），勉强控制住了病情。

　　他们也曾遭遇突如其来的风暴，黑色的云墙如同山峦般压来，巨浪如山，仿佛要将这些闯入禁区的船只撕成碎片。关键时刻，“破浪2型”宝船出色的抗风浪性能和独立水密舱结构发挥了作用，加上甘宁沉着冷静的指挥，舰队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难关。

　　航行约十余日后，了望塔上的水手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欢呼：“陆地！前方有陆地！”

　　所有人精神大振，涌向船舷。只见远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绵长而朦胧的黑线，随着舰队的靠近，那黑线逐渐变得清晰，化作了覆盖着郁郁葱葱植被的巍峨山脉！

　　“快！核对海图！”甘宁压抑着激动命令道。

　　郑浑（作为格物院代表随舰勘探）和几位精通海图的军官立刻忙碌起来，根据测算的纬度、航行距离与方向，对比林凡提供的、标记着“夷州”、“琉球”等模糊字样的示意图。

　　“都督！此地纬度，与主公图示之‘琉球’大岛位置大致相符！此地绝非夷州（台湾）主岛，夷州在其西南！”郑浑兴奋地汇报。

　　“琉球……”甘宁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精光闪烁，“传令！舰队保持警惕，缓慢靠近，派出舢板，寻找合适登陆点！勘探队、陆战队准备！”

　　舰队小心翼翼地沿着岛屿的海岸线航行，寻找着合适的港湾。他们看到了陡峭的悬崖，也看到了平缓的沙滩，岛上植被茂密，生机勃勃，与中原景色迥异。

　　最终，他们发现了一处被珊瑚礁环绕的天然良港。甘宁命“凌波”、“踏海”二舰在外海警戒，亲率“斩浪号”及数艘小船，缓缓驶入港湾。

　　**文明碰撞，岛民震撼**

　　舰队刚刚入港，便被岸上的居民发现了。

　　这里的土着，皮肤呈古铜色，身材矮小精悍，身着简陋的麻布或兽皮，使用的工具多是石制、骨制，偶尔可见少量粗糙的青铜器。他们看到那如同山峦般巨大的“斩浪号”缓缓驶入他们世代居住的宁静港湾，桅杆高耸入云，白色的巨帆遮蔽了部分天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海神！是海神降临了！”

　　“快跑啊！巨大的怪物来了！”

　　岸上一片鸡飞狗跳，许多土着惊恐地跪倒在地，朝着舰队的方向顶礼膜拜，更多的人则尖叫着逃入密林深处。

　　甘宁站在船头，用林凡特意准备的、绘有友好图案（如双手交握、赠送礼物）的巨大旗帜，向岸边示意。同时，他命令士兵们不得携带武器登岸，只让少数陆战队队员在甲板上警戒，自己则带着郑浑、译官以及几名捧着丝绸、瓷器和青铜工具的随从，乘小艇登上了沙滩。

　　登陆点选择在一片开阔的沙滩上。甘宁等人刚刚站定，便看到从密林中，在一群手持石矛、紧张不安的武士簇拥下，走出一位头戴彩色羽毛冠、颈挂兽骨项链、身形瘦削但目光炯炯的老者。他似乎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或者祭司。

　　译官尝试用几种可能相通的语言（主要参考吴越古语和少量南洋词汇）上前沟通，但对方显然听不懂，只是警惕地盯着他们，以及他们身后那巨大的“斩浪号”。

　　郑浑灵机一动，示意随从将带来的礼物——一匹光滑绚丽的丝绸、一个洁白莹润的瓷碗、几件精致的青铜小刀——小心翼翼地放在沙滩上，然后后退几步，摊开双手，示意没有恶意。

　　那老者看着这些前所未见、精美得如同神物般的东西，眼中充满了震惊与贪婪，但更多的是恐惧。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在族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光滑的丝绸，又拿起那件青铜小刀，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和锋利的刃口。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甘宁等人，目光中的恐惧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与试探的复杂情绪。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虽然听不懂，但语气似乎缓和了许多。

　　甘宁知道，初步的接触，成功了。他示意译官继续尝试用图画和手势交流。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舰队停留在港湾内。甘宁严禁士兵骚扰土着，只允许勘探队在有限区域内活动，采集植物、岩石标本，绘制地形图。他们通过简单的物物交换（用带来的小镜子、玻璃珠、盐块等）从土着那里换取新鲜水果、淡水和一些当地特有的物产。

　　郑浑则带着勘探队，确认了这座大岛（即琉球群岛的主岛冲绳）物产丰富，有独特的动植物，山林中似乎还有硫磺矿（火山活动迹象）。他们也观察到，岛上的土着社会还处于较为原始的部落联盟阶段，各个部落之间似乎也有争斗。

　　**归附内属，琉球初定**

　　停留了约半个月后，甘宁决定返航。一方面，探索任务初步完成，需要将发现回报洛阳；另一方面，带来的交易品消耗大半，与土着的交流也陷入了瓶颈。

　　在离开前，甘宁再次会见了那位部落首领（通过多日接触，得知其名为“巴朗”，是附近几个部落共同推举的大酋长）。甘宁通过图画和手势，尽力向他传达了几个信息：我们来自西方一个强大而友善的帝国（画了龙旗和洛阳城的简易图），我们愿意与你们和平贸易（画了船只交换货物的场景），希望你们能派遣使者，随我们回去，觐见我们的君主（画了人乘坐大船西行的图）。

　　巴朗酋长看着那些图画，沉默了许久。他亲眼见识了这些“天外来客”拥有的巨大船只、神兵利器（虽然没有展示武器，但士兵的精气神和装备让他感到压力）和那些不可思议的“宝物”。与这样的力量为敌，无疑是自取灭亡。而若能与之交好，获得他们的支持和贸易，或许能让他的部落在岛屿的竞争中占据绝对优势。

　　最终，巴朗做出了一个影响深远的决定。他挑选了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三名聪慧的年轻人，以及数名擅长划船的勇士，携带了一些岛上特有的礼物（珍珠、玳瑁、彩色羽毛、硫磺石样本），登上了“斩浪号”，表示愿意随同甘宁前往那传说中的“天朝”看一看。

　　舰队启程返航，来时两艘船，归时多了几条当地的独木舟和几位忐忑又好奇的“琉球使者”。

　　一个多月后，舰队顺利返回合浦港。甘宁立刻将此次探索的经过、绘制的海图、采集的标本以及那几位琉球使者，通过八百里加急，一并送往洛阳。

　　消息传至帝都，朝野为之侧目。虽然发现的并非传说中富庶的扶桑，但一个位于东海要冲、拥有良港和独特物产的大岛的发现与初步归附，其战略与贸易价值不言而喻。

　　林凡在监国议会中，亲自接见了那几位战战兢兢的琉球使者，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并正式下诏，**设立“琉球都督府”（暂为羁縻性质，驻军少量，以贸易和文化渗透为主），封巴朗为“怀化侯”，琉球首领，准其世袭。** 要求其奉新朝正朔，定期朝贡，并开放港口，允许汉商往来贸易。

　　琉球使者在洛阳见识了帝都的雄伟、人口的繁盛、格物之学的神奇（参观了非核心的格物院展示区），彻底被中原文明的辉煌所折服，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册封。

　　海图拓展，琉球来朝。

　　这不仅仅是一次地理发现，更是新朝影响力越过海洋，开始辐射周边岛链的起点。甘宁的第一次远航，为帝国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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