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飞鸽传书，信息革命

　　新历三年，二月。

　　当“琉球来朝”的消息尚在帝国朝野间引发阵阵新奇与热议，当远洋舰队带回的异域风物还在格物院被精心分类研究之时，一场更为隐蔽、却同样深刻地影响着帝国命运的技术变革，正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悄然编织着一张覆盖帝国疆域的“神经网络”。

　　洛阳城北，邙山脚下，一处新近落成的、戒备森严程度不亚于“动力所”的大型庄园。这里没有高耸的烟囱，没有震耳的轰鸣，只有成排成列、精心建造的鸽舍，以及其间传出的“咕咕”鸣叫与扑棱翅膀的声音。此地，便是格物院新设的“通讯所”下辖的**帝国信鸽总站**。

　　“通讯所”所正，是一位名叫**沈括**（借用同名，虚构人物）的年轻官员，他原本精于算学与博物，被林凡发掘后，委以整合、研发帝国通讯体系的重任。此刻，他正与几位从民间招募的养鸽高手，以及格物院“生物所”的几位学徒，一同检查着一批刚刚完成初步训练的“健羽”。

　　“这批陇西来的‘雨点斑’，耐力极佳，负重亦优，已能稳定往返于洛阳与长安之间。”一位满脸风霜的老鸽匠，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神骏的信鸽，向沈括汇报。

　　“河北的‘黑旋风’爆发力强，适合短途急报，只是归巢稳定性稍差，还需淘汰一批。”另一人补充道。

　　沈括仔细记录着数据，目光锐利。他知道，主公林凡对信息传递的速度有着近乎偏执的要求。“格物之学，首在信息通达。若政令军情，快不过马蹄，则疆域愈广，离心愈甚。”林凡的这句话，如同烙印，刻在他的心头。

　　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训练出优秀的信鸽，更是要建立一套覆盖主要州郡、稳定可靠的**信鸽通讯网络**。这涉及到鸽种的选育、路线的规划、中转站的建设、密码的编制，以及应对天气、天敌等无数细节。

　　**鸿雁传书，古法新用**

　　信鸽传讯，古已有之，但多为零散使用，不成体系。沈括要做的，是将其系统化、规模化、军事化。

　　在林凡的指导和格物院资源的支持下，“通讯所”首先对帝国境内的优良鸽种进行了大规模的普查与筛选，最终确定了三种主力信鸽：耐力型的“雨点斑”、速度型的“黑旋风”，以及一种平衡型的“玉爪黄”。在总站进行集中育种和初级训练后，再分派至各地分站。

　　通讯网络的规划，以洛阳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外延伸。首批建立了四条主干线路：

　　* **北路：** 洛阳 - 太原 - 雁门，直通北疆前线。

　　* **西北路：** 洛阳 - 长安 - 陇西，连接关中和丝绸之路起点。

　　* **东南路：** 洛阳 - 许都 - 徐州 - 建业，覆盖中原与江东核心区。

　　* **南路：** 洛阳 - 襄阳 - 江陵 - 交州，贯通南北。

　　在每个节点城市，都设立了标准化的信鸽中转站，配备专业的饲养员、驯鸽员和译码员。信鸽并非直接从洛阳飞往边疆，而是采用**接力传递**的方式。例如，从雁门到洛阳的急报，由雁门的信鸽飞至太原站，太原站取下情报，换上早已熟悉太原至洛阳路线的信鸽继续传递，以此类推，大大提高了效率和成功率。

　　情报的书写与加密，也经过了精心设计。不再使用笨重的竹简或绢帛，而是采用格物院“造纸所”新近改良的、轻薄坚韧的**特制油纸**，以特制的速干墨书写，卷成小卷，塞入绑在信鸽腿上的细小竹管内。内容则采用一套由“数理所”协助编制的**简易密码**，将常用词汇、地名、军情等编为数字或特定符号，即使信鸽被俘或竹管遗失，敌方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破译内容。

　　与此同时，另一项更为直观、用于短距离和固定线路通讯的技术——**光学信号塔**，也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

　　在洛阳至许都的铁道沿线，以及北疆的一些关键烽燧旧址上，一座座数丈高的石砌或木石混合塔楼拔地而起。塔顶设有平台，悬挂着巨大的、以铰链和绳索控制的**可动木板（夜间则改用可开闭的灯笼）**，通过不同角度、不同组合的板式或灯语，传递预先约定好的简单信号。

　　“三板竖立，代表‘平安无事’；两横一竖，代表‘敌军来袭’；快速左右摆动，代表‘急需援军’……”沈括亲自编写着信号手册，并组织各地守军学习、演练。虽然传递的信息量有限，且受天气和视线影响较大，但在预设好的军事防线和交通干线上，这种几乎实时的视觉通讯，其价值无可估量。

　　**南北联动，捷报频传**

　　新历三年，三月初。这套尚在完善中的新通讯体系，迎来了第一次严峻的实战检验。

　　北疆，阴山以北二百里处，北伐军前锋大营。

　　魏延刚刚率领轻骑，奔袭百里，成功端掉了轲比能残部的一个后勤据点，缴获牛羊马匹无数。按照旧例，这等军情需派遣快马，层层传递，至少需五至七日，方能抵达洛阳。届时，战机或许早已延误。

　　“妈的，要是能立刻让主公知道这里的情况就好了！”魏延看着缴获的物资，既兴奋又有些遗憾。

　　随军的监军（由兵部派遣，配备了通讯人员）忽然道：“魏将军，何不试试那新到的‘扁毛畜生’？通讯所的人说，从此处至太原的信鸽线路，已初步畅通。”

　　魏延将信将疑：“那玩意儿，靠谱吗？别把老子的大好军情给送丢了！”

　　“试试无妨，快马照常派遣，双管齐下。”监军建议。

　　魏延想了想，一拍大腿：“好！就依你！老子倒要看看，这格物院的新花样，到底有多快！”

　　他口述了简要军情，由书记官用密码写成小卷，交给了随军的信鸽员。信鸽员小心翼翼地将其绑在一只精神抖擞的“雨点斑”腿上，来到帐外，双臂一扬！

　　那信鸽在空中盘旋一圈，似乎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即双翅一振，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西南方的太原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魏延咂咂嘴：“娘的，飞得倒挺快。”

　　让他和所有北疆将士难以置信的是，仅仅**两天之后**！这份记载着魏延奇袭胜利的军情密报，便已通过信鸽接力，跨越千山万水，送达了太原，再由太原通过初步建成的洛阳-太原光学信号塔链，以灯语接力，在**当天夜里**，就将核心信息——“魏延部奇袭成功，缴获甚众”，传递到了洛阳兵部值班官员的手中！

　　当兵部尚书连夜将这份几乎是“实时”的战报呈送林凡时，就连林凡也微微动容。效率的提升，是颠覆性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交州合浦港，甘宁关于琉球使者安置情况及请求增派贸易船只的报告，也通过南路信鸽网络，比以往快了近一半的时间，送达了林凡的案头。

　　南北万里之遥，信息却近乎同步。这种感觉，对于习惯了“山高皇帝远”的旧时代官员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林凡立刻在监国议会中，展示了这两份来自天南地北的“新鲜”报告。

　　徐庶抚须长叹：“朝发夕至，古人之梦想，竟于今日，借羽翅与灯光实现！此非仅军国之利，更是治国之基啊！”

　　庞统目光闪烁：“主公，有此利器，则中枢对于地方之掌控，将如臂使指！任何叛乱苗头，皆可及早发觉，迅速扑灭！”

　　糜竺更是看到了巨大的商机：“货殖之利，亦在于信息！若能将此网络稍加开放，用于商情传递，则各地物价波动、紧缺货物，皆可迅速通传，其利无穷！”

　　**神经织就，帝国提速**

　　飞鸽传书与光学信号的成功应用，如同为帝国这台庞大的机器，注入了高效的润滑剂，并开始编织起敏感的神经网络。

　　北疆的胡虏残部发现，汉军的调动似乎更加精准和迅速，往往他们的游骑刚刚出动不久，汉军的围剿部队就已经出现在了预定的位置，仿佛汉军将领拥有了千里眼顺风耳。

　　各地的州郡长官也感到压力倍增，以往需要十天半月才能送达洛阳的奏报，如今几天之内就可能收到批复或质询，再想“瞒报”、“缓报”，变得异常困难。

　　甚至民间也开始流传起“神鸽传书”、“灯语通天”的种种传说，为新朝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强大的色彩。

　　当然，这套系统远非完美。信鸽仍有丢失、被猎杀、受天气影响的风险；光信号受制于天气和地形，且信息容量有限。但这第一步的迈出，其意义无比深远。

　　林凡站在洛阳城内最高的观星台（兼通讯总台）上，望着远方一座座依稀可见的信号塔轮廓，对身后的沈括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我们要研究更稳定、更快速、能传递更复杂信息的通讯方式。或许，是利用电？利用光？利用某种波？”

　　沈括虽然对“电”、“波”的概念还很模糊，但他从林凡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个更加浩瀚的未来。他躬身道：“属下必竭尽全力，为主公，为帝国，织就这覆盖四极八荒的信息之网！”

　　飞鸽掠空，灯光闪烁。

　　一场静悄悄的信息革命，已然启动。帝国的脉搏，在这前所未有的高速信息流动中，跳得更加有力，也更加精准。时代的步伐，再一次被技术的力量，狠狠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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