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理性之壁

　　情绪是干扰项？需要更绝对的理性？

　　苏晚这近乎自残的试验和得出的结论，让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瓦西里教授感到一阵心惊。她似乎在主动剥离自身的人性，以追求对那危险力量的绝对掌控。这无疑是一条通往强大之路，但也可能是一条……迷失之路。

　　瓦西里立刻将情况汇报给陆沉渊，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她在害怕。”陆沉渊在通讯另一端沉默良久，才低沉地说道，“她害怕因为情绪的波动，导致力量失控，伤害到别人，尤其是……地球。所以她选择压抑情感，走向绝对理性。”

　　他理解她的选择，但这理解伴随着巨大的心痛。那个会笑、会忧、会依赖他的苏晚，正在被一个越来越像“规则”的存在所取代。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她完全失去‘人’性的一面。”林梅焦急地说道，“那才是她的根啊！”

　　“但我们现在无法靠近她。”苏星河叹息，“她的能量场太强，而且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与外界保持距离。”

　　的确，随着苏晚对力量掌控的深入，她与前哨站其他成员的交流越来越少，甚至与瓦西里的讨论，也更多是纯粹学术和规则层面的交换，不再涉及任何个人感受。她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由理性和力量构筑的壁垒之后。

　　陆沉渊思考再三，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每天都会通过加密的量子通讯频道，向“潜渊”前哨站发送一段信息。内容很简单，有时是地球的新闻摘要，有时是联盟工作的进展，有时只是一段他录制的、关于日常生活的琐碎絮语，比如总部门口的雪景，书店里新到的诗集，甚至是他晚餐吃了什么。

　　他没有期待苏晚会回复。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不断地向她传递着来自“人间”的信息，提醒她，在规则与力量之外，还有一个充满烟火气的世界，那里有等待她的人。

　　起初，这些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但几天后，负责通讯的技术员发现，苏晚偶尔会调取这些信息的接收记录，虽然从未回复，但她确实“听”了。

　　这是一个微小的信号，却让陆沉渊和林梅等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前哨站这边，苏晚的修炼进入了新的阶段。她不再仅仅练习同时驾驭两种力量，而是开始尝试将它们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

　　这不是简单的平衡，而是试图找到那个能让创造与终结不再对立，而是相互转化、互为表里的“奇点”。

　　这个过程比之前更加凶险。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两种规则的剧烈冲突，引发的能量乱流足以撕裂小型星体。她不得不将试验场所转移到前哨站外更遥远的、荒芜的虚空之中。

　　瓦西里团队只能通过远程探测器，胆战心惊地记录着那一片片星域时而万物生发、时而归于死寂的恐怖景象。

　　进展缓慢，但并非没有。苏晚对力量的掌控，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妙。她甚至开始能够小范围地、短暂地“修改”局部的物理常数，或者“定义”一些临时的、微小的新规则。

　　她越来越像一个……区域性的“造物主”兼“审判者”。

　　这天，在她进行了一次极其危险的融合试验后，一片直径数公里的小行星带在她力量的影响下，一半化为了充满生机的奇异能量结晶丛林，另一半则彻底化为最基本的粒子尘埃，仿佛从未存在过。

　　试验结束，苏晚悬浮在虚空之中，感受着体内力量因消耗而带来的空虚感，以及那因为不断触及规则本源而愈发冰冷的意识。

　　就在这时，她的个人终端，接收到了陆沉渊今日发送的例行信息。

　　是一段视频。画面里，陆沉渊站在总部他们公寓的阳台上，背景是阿尔卑斯山璀璨的星空。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本她很久以前留在茶几上的《莱博维茨的赞歌》。晚风吹起他的发梢，他的眼神望着远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和疲惫。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

　　苏晚静静地看着。

　　她那如同冰封湖面般的意识深处，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几乎微不可察的涟漪。

　　一丝极淡的、属于“苏晚”的温暖，悄然浮现，试图融化那理性的坚冰。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乳白色的光芒流转，仿佛想要触碰那虚拟的屏幕。

　　然而，就在这情感波动的瞬间——

　　她体内那尚未完全平息的终结之力，似乎感应到了这“不稳定”的因素，猛地躁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想要将一切情感和波动都“抚平”、“归零”的意念，如同条件反射般升起，强行将那丝温暖压了下去！

　　苏晚的身体微微一颤，眉心光印闪过一丝暗色。

　　她缓缓放下手，眼中刚刚泛起的一丝人性波澜，消失无踪，重新被那种绝对的、非人的冷静所取代。

　　“情感……会导致力量失衡。”

　　她对着冰冷的虚空，平静地陈述着这个她刚刚验证过的“事实”。

　　“理性，是掌控的基石。”

　　她的理性之壁，似乎因为这次小小的试探，而变得更加坚固了。

　　瓦西里在远程观测站看到了苏晚那瞬间的情感波动和随后的自我压制，心中暗叫不好。

　　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有一个更强的、来自“人间”的锚点，才能拉住她。

　　他立刻联系了陆沉渊，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理事长，苏小姐正在主动剥离人性，走向绝对理性！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彻底变成另一种存在！”

　　“我们需要……一个能真正触动她心灵的‘信号’！一个足够强烈、无法被理性轻易屏蔽的……‘情感冲击’！”

　　陆沉渊在通讯另一端沉默着，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几秒钟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一趟。”
　　http://www.c8e.cc/36894/95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