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陈维政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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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

  两个字刚从陈维安的口中吐出,他的喉咙便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颤抖的声线里,藏着连日来的担忧、恐惧,以及此刻眼见母亲转危为安的激动。

  种种情绪翻涌交织,化作难以言说的酸涩,凝在眼眶,溢满心间。

  此时,病榻之上的老太太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原本如纸般煞白的面容,渐渐晕染开一丝温润的红润,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头顶,那片阴霾。

  一位发须皆白如雪的老先生,早已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搭在老夫人的腕间,屏息凝神。

  片刻之后,他震惊地瞪大双眼,那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投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宋扬。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声音带着三分颤抖、七分惊叹。

  “小先生真乃神人也!老夫人此刻脉象平和,气息安稳,已然无大碍。这等起死回生之术,老朽行医半生,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啊!”

  其他几位医生听闻此言,哪还按捺得住,纷纷上前,依次将手指搭在老夫人腕上,。

  诊脉过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自愧不如。

  “我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刚从混沌中醒来,脑袋还有些迷糊。

  她眼神带着几分懵懂与茫然,轻声问道。

  陈维安赶忙上前,在床边缓缓蹲下,握住母亲的手,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大致向母亲描述了一遍。

  言辞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是辛苦我儿和各位大夫了!”

  老夫人听完,眼中满是慈爱与感激,看向众人微微点头。

  “老夫人客气了,其实,这次可全都是这位小先生的功劳。”

  一位年长些的大夫上前一步,面带惭色,拱手说道。

  “我等皆是束手无策,黔驴技穷,当真是惭愧得很。若不是小先生妙手回春,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宋扬。

  那目光里,有崇敬、有感激。

  更有对其高深医术的折服。

  宋扬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青衫随风而动,透着几分出尘之气。

  他心中暗自欣慰。

  “果然,还是古人的思想境界要远远高于后世之人呀!”

  可转瞬,又微微摇头,心下暗自叹息。

  “哎呀,还是自己的境界和格局有些低了呀!

  在这种场合,竟还想着装逼打脸,实在有失风度。”

  小小鄙视了自己一番后,他也赶忙朝所有人躬身施礼,谦逊道。

  “各位谬赞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各位老先生虚怀若谷的胸襟,才真正让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小先生过谦了。”

  众人纷纷回应,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满是和乐融融。

  就在陈府中,宋扬等人互相谦恭、感慨之际。

  京城通往江陵府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马不停蹄的行驶着。

  最前面的马车中,一位相貌俊朗、气质儒雅却难掩满面焦急之色的中年男子。

  正频频挑开车帘,目光如炬地看向前方。

  好像只有这样,就可以缩短剩下的路程。

  此人正是大月国当朝内阁首辅陈维政。

  他身着一袭暗紫色常服,腰带上那块温润的玉佩,随着车身的颠簸不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恰似此刻他紊乱的心绪。

  车外,马夫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在空中甩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

  健硕的骏马吃痛,撒开四蹄狂奔,鬃毛在风中肆意飞舞,溅起一路尘土。

  自从二十几天前,接到老家的加急来信,得知老母亲身患重疾后。

  他匆忙向太后告假,连家都未及回,简单收拾行囊后,便连夜从京城出发,向着江陵府一路狂奔。

  此刻,他满心懊悔,暗恨自己不通骑术。

  若是会骑马,此刻定然不会被困在这慢如蜗牛的马车里,只能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他紧攥双拳,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上天垂怜,保佑母亲能够平安无事。

  “陈武,此地是何处了?”

  陈维政强压下心头的焦虑,沉声问向身边一位孔武有力、身形魁梧的男子。

  “大人,到颐林了。”

  陈伟沉声道。

  “哦!甚好。”

  陈维政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双肩也稍稍垮下一些。

  再过一个时辰,他们的马车便能进入江陵府的地界。

  届时,离母亲也就更近一步了。

  “大人,前方有一条小道,可以直插江陵府,我们还继续走官道吗?”

  车外,马夫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传了进来。

  “可以节省多久?”

  陈维政迅速问道。

  “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

  马夫大声回应。

  “走小道。”

  陈维政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

  此刻,只要能快些见到母亲,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他也在所不惜。

  很快,车队在前方的一个岔路口,毫不犹豫地朝着一条狭窄的小路拐了进去。

  刚一入山口,光线骤暗。

  两旁巨木参天,繁茂的枝叶相互交错,将天空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如梦如幻。

  树干粗壮得需数人合抱,那粗糙的树皮上覆满青苔,宛如岁月镌刻的沧桑瘢痕。

  微风轻轻拂动,树冠沙沙作响。

  山壁之下,一条溪水潺潺流淌,本该是清幽宜人之景,此刻却莫名透着几分惊悚。

  怪石沿着河道嶙峋排布,形态各异,或尖如獠牙,森然可怖。

  随着车队的闯入,林间原本静谧的鸟兽声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鸟叫尖锐急促,打破了原有的静谧。

  那刺耳的余音在山林间回荡,久久不散,而后又陷入死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嘴。

  小动物们慌乱逃窜,树枝簌簌作响,似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一片慌乱景象。

  听着外面诡谲的风声,以及那此起彼伏的怪响。

  放下窗帘的陈武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怎么了?”

  陈维政察觉到陈武的异样,沉声问道。

  “大人,让车队注意安全,我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陈武压低声音说道,右手已然悄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陈维政颔首不语。

  对于陈武的人品和能力,他是打心底里信任的。

  陈武跟随他多年,历经风雨,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有陈武在身边,他便多了几分安心。

  马车的后窗被陈武轻轻推开,他探出半个身子,朝后面的侍卫做了一个简洁明了的手势。

  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立刻心领神会,迅速朝后方打了一个相同的手势。

  手势如波浪般向后方传递下去,不消片刻,十几个护卫都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佩刀,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全身的肌肉紧绷,如上弦之箭,一触即发。

  因为此次出行时间过于仓促,陈维政只带了十来个亲信。

  这些人皆是他平日里精心挑选、悉心培养的心腹,个个身手不凡,皆是军中精锐。

  “可曾听说过此处有过强匪出没吗?”

  陈维政微微皱眉。

  他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回乡,对这一带的情况已然有些生疏,心中不禁涌起几分不安。

  “回禀大人,不曾听过。”

  外面的马夫每年都会往返于京城到江陵府之间,对沿途路况、民情最为了解。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尖锐刺耳、仿若夜枭啼哭的声音,陡然在整个山林中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紧接着,车队的后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仿若山崩地裂。

  众人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无数巨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几个呼吸间,便将整个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接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从山坡上传来。

  陈武脸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然“噌”的一声出鞘,剑身嗡嗡作响。

  “不要慌,下去看看。”

  陈维政却仿若一座巍峨高山,满脸淡然。

  他伸出手,稳稳地按住陈武握剑的手背。

  随后,他推开车门,大步走了出去,衣袂飘飘,一派“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气势。

  身后众护卫,见状纷纷拔刀出鞘,刀光如雪,寒芒闪烁,如临大敌般迅速散开,呈扇形将陈维政紧紧围拢,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等陈维政和陈武走下马车,山上已经冲下来至少两百余人的强匪。

  这些人个个身着黑色玄衣劲装,紧身的衣衫勾勒出他们矫健的身形,仿若暗夜中的鬼魅。

  所有人皆头戴黑纱,只露出一双双阴狠、嗜血的眸子,如同寒夜中的饿狼,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手中的兵刃在阳光的穿透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截杀无辜百姓?”

  陈维政目光如炬,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声音低沉而威严,仿若洪钟响彻山林。

  “无辜百姓?”

  为首一个身形高大、铁塔般的男子,朝前迈着大步。

  他来到队伍的前方,停住脚步,那浓密的眉毛上,一道深深的疤痕斜贯而过,一条狰狞的蜈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肃杀之意,仿若从修罗场中走出的杀神。

  “陈大人,您何必自谦呢,堂堂内阁首辅,就只有这点胆量吗?都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男子声音沙哑,仿若磨砂的砂石,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戏谑。

  陈维政眉头紧锁,心中一沉。

  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今日这场截杀,显然是蓄谋已久。

  “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与我有何仇怨,竟要在此设伏?”

  他心中暗自思忖。

  “既然知道本官的身份,你们还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有何居心?”

  陈维政目光冷冽如冰,仿若能看穿人心,扫视着这群黑衣人,试图从他们的眼神中寻得一丝蛛丝马迹。

  看这架势,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您交个朋友,请您到我们山寨做做客而已,不知陈大人可否给这个面子?”

  那首领咧开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仿若暗夜中的恶鬼,笑得阴森可怖。

  此时,周围的护卫已然围拢过来,将陈维政层层保护在中间。

  他们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铁。

  这是他们的使命,亦是他们的忠诚。

  关键时刻,哪怕付出生命,他们也要用自己的身体,为陈维政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护他周全,助他安全离开。

  不过,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今日局势凶险万分,想要全身而退,难如登天。

  虽说他们个个都是军中好手,身经百战,武艺高强。

  但对方人多势众,仿若一片黑色的潮水,源源不断。

  纵使自己再厉害,又怎能以一敌十,突出重围呢?

  “大人,这些人眼中透出的肃杀,应该是来自军中。”

  陈武凑近陈维政,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

  “陈武,一会你一个人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低声看向身边的陈武。

  “十成。”

  ”那下面怎么做,你应当明白的。“

  陈维政道。

  陈武银牙紧咬,凌厉的眸中,寒光乍现。

  他转头看了看陈维政,眼中露出一丝决绝。

  弹指间,长剑已经出鞘,寒芒一闪,仿若闪电划破夜空。

  下一刻,冰冷的剑刃挥出,方向却并非敌人,而是面前的马匹。

  那战马吃痛,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悲嘶,在落下时,已经如离弦之箭,朝前方猛的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所有护卫仿若心有灵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多年的并肩作战,让他们在看到陈武动作的一瞬间,就知道下面该如何配合。

  刹那间,十几匹吃痛的高头大马如同发了疯般,向前方狂奔而去,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呼啸着冲向敌阵。

  陈武脚尖点地,身形就像是一只展翅大鹏,拔地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矫健的弧线。

  等他手掌再次挥出去的时候,有银色寒芒在手中闪动,仿若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那是他暗藏的暗器。

  “小心暗器!”

  前方头领见状,口中大喝,声音仿若雷鸣,响彻山林。

  但陈武的速度太快了,像是鬼魅夜行。

  眨眼间,他已经出现在头领的头顶,仿若从天而降的战神。

  而人群在瞬间,就被脱缰的马群,冲开了一个缺口,仿若坚冰被利刃劈开。

  陈武的身体,仿若一片轻盈的羽毛,稳稳地落在其中一匹战马背上。他的身体刚一触及马背,手中的长剑已然划出一道绚丽的剑花,仿若绽放的烟火,劈向了一个蒙面人。

  速度太快了!

  那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脖颈处已然飙出一道血线,像是一道艳丽的红绸,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对方的阵营瞬间发出一阵骚乱。

  ”弓箭手。“

  那个首领见状,高声大叫,声若洪钟。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长弓被迅速拿了下来,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仿若行云流水。

  令人惊愕的是,所有黑衣人竟然都带着长弓,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要说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土匪,绝对无人相信。刹那间,满天的箭雨,铺天盖地般朝着陈武射去。

  陈武手中的长剑挽起剑花,如同旋转的陀螺,密不透风。

  射向他后背的箭矢,纷纷被打落在地。

  那黑衣人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将手中的长弓拉得仿若满月,手指松开,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雷霆之势飞了出去,正中陈武的后背。

  剧烈的疼痛,让陈武瞬间就趴在马背上。

  只是那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死死抓住缰绳,才没有让他掉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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