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现实与虚妄

　　依旧是那个大厅，不过在已经倒下的辰溪和一脸平淡如水的阿尔卡纳旁边，还有一对人影坐在一张圆桌两端，扭头看向场中的戏。

　　“倒是你，居然愿意这样伤害你的小女朋友。一时间都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才是更残忍的那个。”

　　辰溪看着已经失神的维尔汀，确实有些心疼，但他终究还是没伸手戳破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屏障，坐回了原位。

　　“我相信她。”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这里会永远接纳你。我们终将找到属于我们神秘学家的永久的归宿。】

　　戏台上，阿尔卡纳向维尔汀伸出了手，想像辰溪当初万念俱灰时一样，鸠占鹊巢拉拢人心。

　　可维尔汀却完全没有理会阿尔卡纳伸过来的手，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鲜血，然后突然扭头，和处于虚妄中的辰溪来了个对视。

　　仅一眼就给辰溪吓得不轻，可维尔汀的嘴脸却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朝他的位置扑了过来，完全没收力的情况下将措不及防的辰溪扑倒在地。

　　“嗯哼，真是稀奇。”

　　现实与虚妄之间的屏障轰然碎裂，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阿尔卡纳忽然消失，场上只剩下圆桌对面那个一副饶有兴趣模样的身影。

　　“阿尔卡纳女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处于事件之外的勿忘我一脸懵逼。他就这样看着自家主子和那个原本就该死了的异端居然默契达成了什么他不知道的py交易。

　　那种该死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只是这一次，他比起之前更加没了什么发言权。

　　仅仅只是出声叫了她的名字，阿尔卡纳便抬手制止了勿忘我后面想说的话，然后挥手让他先离开。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倒地的辰溪和维尔汀已经死了上万次了。

　　直到咔哒一声门响，房间里便终于只剩下这幕剧的关键人物了。

　　想象中那种失而复得的哭闹并没有出现，在辰溪怀里，维尔汀只是面色惊恐地不断颤抖。

　　她紧紧地抱住辰溪，手指用力的像是要嵌进他的后背。

　　知道这次做的真的有些过了，辰溪没有起身，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维尔汀的头，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脖颈摩挲间让她确认自己确实还活着的实感。

　　“没想到那个在暴雨中注视着时代消亡的司辰，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这算不算一个致命的弱点呢～”

　　阿尔卡纳的语气相当欢愉，但辰溪却没给她好脸。

　　“你可以试试，现在我的力量应该能和你做到三七开。”

　　“哼~只有三成的胜算也敢说这样的狠话吗？”

　　一道触手恍惚间擦着阿尔卡纳的脖子飞过，钉在她身后的墙上，不多时便听到了墙体土崩瓦解的声音。

　　“我的意思是，三秒钟我能把你打成七块。”

　　墙外一个身影狼狈的捂着肩膀，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这里。

　　而面对这样的武力威胁，阿尔卡纳没有接话，只是依旧笑容灿烂。伸手轻轻抚摸着还在她脖颈旁绷得笔直的血肉触手。

　　黑芒一闪，那贴着自己颈动脉，同样跳动着脉搏的造物便落在了阿尔卡纳手中。

　　她玩味地看着逐渐盘曲缠绕在自己手上的触手，两指搓捻着它断面流出的鲜血。仅仅只是一点轻微的试探便勾出了血液中磅礴的神秘学的气息。

　　“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你又有什么要求呢？”

　　辰溪没有回话，用一只手抱紧维尔汀，另一只手抬起在空中虚画着一些金色文字。

　　随着他的书写，文字也开始随着书写顺序开始逐渐消散化作金色流光渐渐没进那条缠着阿尔卡纳手臂不断颤抖的触手。

　　流光修好了它不断渗血的断面切口，然后随着文字的不断没入，触手的整体开始不断变细，蜕变为如墨般的漆黑之色，隐隐有泛着光泽的细鳞浮出体表。

　　再眨个眼的功夫，它已经变成了一条轻吐红信的小蛇。顺着阿尔卡纳的手臂游走最后藏进她的头发，只留下一点点没藏好的尾巴尖耷拉在阿尔卡纳耳边。

　　“这个孩子比较怕生，你相处起来多费点心。”

　　这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唤醒物体意识的手段，而是直接以血肉创造生命。运用特殊手段，阿尔卡纳甚至看见了凝练在小蛇体内的金色血液。

　　它身上的特殊性，甚至可能都不亚于自己。

　　阿尔卡纳伸手挠了挠小蛇露出的尾巴，惹得它浑身颤抖之后，迅速把这点最后的破绽一下子缩了回去，然后不安地阿尔卡纳头发深处盘成一团，弄得她都感觉头有些沉沉的。

　　见一人一蛇相处不错，辰溪也稍稍放下心来。对于过去发生的种种，辰溪现在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开始，所有与阿尔卡纳的相处经历都让他看不透这个女人。

　　现在两人之间已经不是那种可以相互撒娇的关系了，至于小辰和小娜……

　　这也是辰溪同样拿不准这个女人的原因，四人之前的互动还历历在目，可阿尔卡纳却像是从未经历过那些，好似只是在说：玩玩而已。

　　有理由相信，辰溪现在要是失去了力量，阿尔卡纳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圈养，采血割肉用于研究。

　　理清这一切，辰溪深深叹了口气，可他怀中的维尔汀却浑身一颤，犹犹豫豫地就要松开抱着辰溪的双手。但辰溪立刻紧紧将她重新抱紧，并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没事。

　　扶着椅子站起坐下，维尔汀还是双手穿过辰溪腋下，面对着他紧抱着不愿松开。

　　辰溪手指敲着桌面，语气不无威胁意味地说道：

　　“手别伸的太长，有关神明一事有小巳在就够你们折腾了。”

　　辰溪指的当然是不久之后阿派朗岛上阿尔卡纳搅局的事情，对于那一岛的犟种辰溪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降低不安定因素，至于怎么救下他们……以后登岛了再说吧。

　　忽得，辰溪的目光又柔和起来。他看见了小巳将头探出阿尔卡纳的头发，吐信着好像十分委屈的样子。

　　辰溪也不是什么创造生命，只是将自己之前被实验时，分化出来的千万个自己中的一个附在了小巳上。

　　虽然理论上ta们都是自己，但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与记忆，当初合而为一之后，ta们的意识也开始在自己脑中慢慢苏醒。偶有争执但更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他欣慰于小巳愿意挑战自己出来看看，同时也有些担心。

　　但想来阿尔卡纳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凭自己现在的手段，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来得及的。

　　“哼，那你呢？是打算就此离开还是……”

　　“我会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期限……就到暴雨彻底洗去这个时代的前一刻吧。”

　　“我明白了，重塑还有些事要处理，两位请随意。”

　　说完，阿尔卡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维尔汀则在辰溪的怀里，把头埋的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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