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约定的咖啡馆

　　他们高中时常去的一家，充满了青春回忆的咖啡馆。

　　“叮咚。”

　　一声清脆的、熟悉得，足以让她心脏都漏跳半拍的信息提示音，在苏沐晴那喧闹的、充满了祝贺声的手机里，悄然响起。

　　彼时，她正被一群热情的亲戚，团团围住，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属于“状元”的微笑。

　　她不动声色地，找了个机会，悄悄地，解锁了手机屏幕。

　　发信人，是那个，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收到其信息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高斯宇。

　　信息的内容，很简短。

　　——【半小时后。我们，常去的那家，街角的咖啡馆。……见个面？】

　　轰——

　　在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苏沐晴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却威力无穷的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周围那些，嘈杂的，充满了吹捧与恭维的祝贺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潮水般地，退去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手机屏幕上，那短短的一行字。

　　和，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如同小鹿乱撞般，疯狂跳动的心。

　　他……

　　他回来了？

　　他，终于，联系我了？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委屈、思念、与无尽期待的情绪，如同最猛烈的海啸，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再也，无法，也懒得，去维持，那份，属于“状元”的，得体的，优雅的微笑了。

　　“爸，妈，我……”

　　她几乎是，有些失态地，拨开了，围在她身边的人群，快步地，走到了，正在与市领导，谈笑风生的父母面前。

　　“我……我有点不舒服，头有点晕，想……想出去，透透气。”

　　她，第一次，在父母的面前，撒了谎。

　　她的父母，看着女儿那，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和那，略显慌乱的眼神，还以为，她是真的因为，应付了太多客人，而感到疲惫了。

　　“哎呀，快，快去休息一下。”她的母亲，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实在不行，就先回房间躺一会儿。剩下的，有我和你爸呢。”

　　“嗯。”

　　苏沐晴，胡乱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回房间。

　　而是，抓起沙发上的小挎包，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那个，让她感到，无比荣耀，却又，无比窒息的，家门。

　　她一路，小跑着，冲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镜子里，那个，脸颊微红，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期待的，自己。

　　苏沐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

　　……

　　街角的，那家，名为【旧时光】的咖啡馆，依旧，是老样子。

　　复古的，木质的招牌，门口，挂着一个，会发出“叮铃”声的，小小的风铃。

　　店里，放着，舒缓的，略带伤感的，民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的苦涩，与，烘焙的甜点的，香气。

　　这里，承载了，她和高斯宇，整个高中时代，所有的，青春回忆。

　　他们曾在这里，一起，在考前，通宵刷题。

　　他们曾在这里，为了，一道数学题的，不同解法，而争论得，面红耳-赤。

　　他也曾在这里，在她，因为一次小小的考试失利，而偷偷哭泣时，笨拙地，递上纸巾，和一块，她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苏沐晴，站在咖啡馆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努力地，平复下，自己那颗，依旧在“怦怦”狂跳的心。

　　然后，她伸出手，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木质的大门。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她，一眼，就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坐在，靠窗的，他们以前，最常坐的，那个位置的，熟悉的，身影。

　　他，还是，老样子。

　　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

　　头发，剪得很短，很清爽。

　　正低着头，安静地，看着窗外，那川流不息的，车河。

　　侧脸的轮廓，在咖啡馆，那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柔和，与，好看。

　　就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就仿佛，时光，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阳光和青草味道的，无忧无虑的，夏天。

　　苏沐晴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她，走了过去。

　　高斯宇，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然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暖的，好看的，微笑。

　　“你来了。”他说。

　　就是这个微笑。

　　就是这个眼神。

　　让苏沐晴，那颗，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再次，狠狠地，一颤。

　　但，她，那颗，属于学霸的，无比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

　　他……

　　真的，不一样了。

　　他的五官，还是那个，熟悉的，清秀的五官。

　　他的笑容，还是那个，熟悉的，温暖的笑容。

　　但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高中时，那种，属于天才少年的，清澈、明亮、带着一丝锋利与桀骜不驯的，锐气。

　　而是，变得，像一片，深邃的，浩瀚的，无法望到底的，星空。

　　沉稳，自信，从容。

　　甚至，还带着一丝，她无法理解的，俯瞰众生般的，沧桑。

　　就仿佛，在这短短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

　　他，已经，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事情。

　　这种，巨大的，气质上的，蜕变。

　　让苏沐G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慌，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她，在他对面的，老位置上，坐了下来。

　　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平时一样，轻松，自然。

　　她，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杯，她常喝的，卡布奇诺。

　　然后，她拿起小勺，一下，又一下地，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

　　她，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大忙人，高大天才，终于，肯现身了？”

　　“我还以为，你高考失利，受了打击，躲在哪个角落里，不肯见人了呢。”

　　“又或者，是被，哪个路过的外星人，看中了你的超级大脑，给抓去，切片研究了呢。”

　　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轻松的语气，说着。

　　高斯宇，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沐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怎么样？想好了吗？是准备，回学校，复读一年，明年，再战？”

　　“还是说，准备，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大学，先上了再说？”

　　她，寒暄着，试探着。

　　在高斯宇，沉默的，微笑的注视下。

　　苏沐晴，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缓缓地，从自己那个，精致的，小挎包里。

　　拿出了，那份，金光闪闪的，被无数人，羡慕和吹捧的……

　　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将它，轻轻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咖啡桌上。

　　然后，她抬起头，那双，如同秋水般，清澈的，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直视着，高斯宇的眼睛。

　　她，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如同小狐狸般，狡黠的，促狭的弧度。

　　她，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意味的语气，说道：

　　“喏，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哦。”

　　“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去，京城报到了。”

　　“那么……”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像一个，在向大人，索要糖果的，孩子。

　　“……我亲爱的，未来的，高校长先生。”

　　“你的，那所，比清华、比北大、比哈佛、比麻省理工，都还要伟大的，宇宙第一的，超级大学……”

　　“……建好了吗？”

　　“你，当初答应我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校长的，录取通知书，准备好了吗？”

　　“再不给我发的话……”

　　“我……可就真的，要去，别的地方，报到了哦。”

　　她，说完，就那样，笑吟吟地，看着他。

　　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狡黠的，和，一丝丝，紧张的，光芒。

　　这句“玩笑话”，其实，充满了，无比深刻的，含义。

　　她，既是在，用一种，最轻松的方式，去试探，高斯宇那晚说的“胡话”，究竟，是真是假。

　　也是在，用一种，最委婉的方式，去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选择。

　　更是在，向他，展示，他们之间，那份，无需多言的，绝对的，默契与情感。

　　——我相信你。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所以，现在，请你，告诉我答案。

　　……

　　高斯宇，看着桌上，那份，在灯光下，金光闪闪的，代表着，这个国家，世俗教育体系中，最高荣耀的，录取通知书。

　　又抬起头，看了看，咖啡馆对面，那个，正用一双，充满了狡黠、期待、与无尽信任的，清澈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美丽的，女孩。

　　他，笑了。

　　笑得，无比的，开怀。

　　笑得，无比的，温暖。

　　他知道。

　　他，找对了。

　　眼前这个女孩，就是那个，能理解他所有疯狂，能包容他所有秘密，能与他，并肩站立在，世界之巅的，独一无二的，女孩。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将桌上那份，足以让任何一个学子，都为之疯狂的，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轻轻地，推回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苏沐晴同学，你，相信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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