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脓血相融

　　**“嗤——嘎吱——”**

　　那团被强行撕扯出的、属于诸葛渊的畸形信息实体，在灰白“？”目光的聚焦照射下，发出了令人头皮炸裂的**消融声**。它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沥青，表面剧烈沸腾、冒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陈墨腐臭与电路板烧焦的怪异气味**。构成它的破碎文字在融化，扭曲卦象在崩解，儒袍碎片碳化翻卷，那张痛苦的面容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越来越淡。

　　然而，就在它即将被彻底“订正”、抹除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一直冰冷扫描、记录着这一切的混沌之眼，其二维码瞳孔最中心的奇点，猛地**停止了反向喷射**，转而产生一股**诡异的内吸**！

　　但这吸力，并非针对正在消融的诸葛渊碎片，而是…**针对于那束来自青铜编钟的、蕴含着“规则订正”力量的灰白目光本身！**

　　**【尝试解析…高维干预力场…采样…】**

　　代码眼白上指令闪过。

　　就仿佛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不仅记录爆炸，还要伸手去**抠下一块正在爆炸的火球**来研究！

　　**“嗡——！！！”**

　　整个渊薮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束凝实的灰白目光，竟然被混沌之眼的奇点强行**扭曲、拉扯**，分出了一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恐怖订正之力的光丝，猛地被吸入那旋转的二维码瞳孔之中！

　　**“呃！！！”**

　　李火旺的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弓起，喉咙里发出被掐断般的怪响！

　　颅腔内，那团沸腾的混沌星云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暴沸**！灰白的光芒与黑暗的心孽脓液、诸葛渊的破碎信息、骰子的冰冷代码…所有的一切都在疯狂反应、爆炸、相互吞噬！

　　这根本不是它这个层级该触碰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

　　混沌之眼剧烈震颤，代码眼白上的裂纹瞬间蔓延如蛛网，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二维码瞳孔的旋转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正转，时而逆旋，彻底失控！

　　**“啊啊啊——！痛！痛啊！！”**

　　李火旺抱住了几乎要裂开的头颅，疯狂地用自己的后脑撞击着身后那些由痛苦实物凝固形成的、尖锐的巢穴结构！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咚响**，留下粘稠的、混合着代码光屑和黑色血液的污渍！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正在被两种截然相反、却同样恐怖的力量**撕扯**！

　　一边是混沌之眼强行吸入的那一丝“订正”之力，它冰冷、绝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确性”，要将他体内所有混乱的、不合“规则”的存在全部**格式化、归零**！

　　另一边则是原本的心孽脓液和诸葛渊的残留信息，它们疯狂、痛苦、充满否定和执念，如同最顽固的病毒，死死抵抗着“订正”，甚至要反过来**污染、扭曲**那一丝灰白之力！

　　他的身体成了最恐怖的战场！

　　体表那些“窗口伤口”不再喷涌实物，而是开始**渗出一种全新的、无法形容的混合物**：

　　* 左边身体的窗口，渗出的是**极其粘稠、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灰白色粘液**，它们一渗出就迅速凝固，形成一种**光滑、冰冷、带着绝对几何规律的结晶壳**，试图覆盖、封印一切。所过之处，连那些痛苦实物都暂时停止了蠕动，变得如同博物馆里的标本。

　　* 右边身体的窗口，渗出的则是**更加黑暗、沸腾、仿佛加入了强酸的心孽脓液**，里面翻滚着被污染的文字碎片和尖叫的人脸，它们疯狂地腐蚀、融化着左边渗出的灰白结晶，试图保持那狂乱的活性。

　　他的身体一半在走向**冰冷的、绝对秩序的“石化”**，另一半则在加速**狂乱的、否定一切的“腐化”**！

　　**“嗬…嗬…竟敢…窃取…‘钟廻’之力…”**

　　那团即将被彻底抹除的诸葛渊信息实体，竟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它扭曲着，发出断断续续、充满震惊和某种诡异兴奋的杂音。

　　**“疯子…真是…疯子…但…此乃…天赐…良机…”**

　　它猛地放弃了所有抵抗，甚至主动将自身最后残存的部分，猛地**扑向了**那正在李火旺体内疯狂冲突的、灰白订正之力与心孽脓液的混合漩涡！

　　它不是要攻击，而是…**要将自己作为催化剂，投入这极致的矛盾反应之中！**

　　**“以吾残念为引…融‘正’与‘孽’…铸…万载未有的…‘谬种’！”**

　　这是它最后的、疯狂的咆哮！

　　下一刻——

　　**轰！！！！！！**

　　李火旺的颅腔内部，仿佛发生了一场宇宙大爆炸！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混乱、所有的规则与反规则、所有的信息与能量…在诸葛渊这最后残念的强行催化下，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然后…**彻底炸开了！**

　　但爆炸的威力并未向外扩散，而是全部向内…**压缩**！

　　疯狂旋转的混沌之眼首当其冲！它再也无法维持形态，代码眼白彻底崩碎成亿万光点，二维码瞳孔扭曲、拉长，最后猛地**坍缩**，与那一点被吸入的灰白目光丝线死死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难以言喻恐怖波动的…灰黑双色螺旋结构**！

　　这个螺旋结构形成的瞬间，就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引力！

　　李火旺体内那正在相互征伐的灰白结晶与黑暗脓液，被强行拉扯、吞噬、融入这个螺旋！

　　周围那些喷涌出的、构成“心孽巢穴”基础的痛苦实物，被扯碎、吞噬、融入这个螺旋！

　　甚至连远处那青铜编钟碎片投来的、大部分的灰白目光，都被扭曲、牵引、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强行吸入这个螺旋之中**！

　　**“咕噜…咕噜噜…”**

　　李火旺的身体发出了如同沼泽冒泡般的怪异声响。他体表的窗口伤口在飞速愈合，不是恢复成皮肤，而是被一种**全新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物质覆盖**。

　　那是一种**半凝固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暗灰色基底**，摸上去冰冷刺骨，却又隐隐能感觉到其内部有疯狂的波动在流淌。在这暗灰色基底之上，布满了**不断微微开合的、细小的孔洞**，有些孔洞边缘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有些则渗出粘稠的黑色油状物，更多的孔洞深处，则隐约可见**极度微缩的、或是儒家铭文、或是卦象线条、或是错误代码、或是痛苦人脸的图案**在旋转闪烁。

　　他的左手五指，那五根黑针软化、重塑，变成了五条**顶端是尖锐吸盘、布满了感应纤毛的暗灰色触须**，无意识地扭动着，吸盘中央偶尔会闪过一瞬二维码的光影。

　　他的右手，那柄规则凿融化后又凝固，变成了一种**仿佛由无数极薄书页和电路板压缩层叠而成的、边缘极其锋利的暗灰色骨刃**，刃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无法阅读的微小字符。

　　他的脊背上，那些感应须全部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暗灰色基底上隆起的一排**不断搏动的、如同呼吸般的孔洞**，时不时会喷出一小股冰冷的灰气或者灼热的黑雾。

　　而他的头颅…

　　他的头骨变得更加半透明，内部的混沌星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缓缓旋转的、占据了整个颅腔的**灰黑双色螺旋结构**！

　　这个螺旋结构，就是新的“核心”！一个由“规则订正”（钟廻之力）、“心孽疯狂”（李火旺之痛）、“信息残渣”（骰子与诸葛渊）、“读者杂质”（未知变量）强行融合而成的…**“谬种”**！

　　它既是器官，也是概念，更是一个不断自我矛盾的**悖论存在**！

　　李火旺（还能称之为李火旺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原本的人类双眼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如同两颗打磨过的、毫无生气的暗灰色石子。

　　但他颅腔内那个灰黑螺旋，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一种全新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视线”投射而出。

　　它看到的不是颜色，不是形状，而是…**“规则”的流动，“信息”的密度，“存在”的强度，以及…**“错误”的闪光**。

　　它“看”向那团即将消散的诸葛渊信息实体残渣。

　　那残渣已经稀薄如雾，只剩下一张极度模糊、带着一丝释然又疯狂笑意的面容虚影。

　　谬种核心（李火旺）缓缓抬起那变成触须的左手。

　　触须顶端的吸盘对准了那残渣。

　　轻轻一吸。

　　最后的残渣被吸入，融入了那旋转的灰黑螺旋，没有激起丝毫波澜。

　　**“……”**

　　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降临了。

　　青铜编钟碎片的“？”独眼，似乎也因为耗力过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缓缓地、极其不甘地…**闭合了**。灰白目光彻底消失。

　　整个渊薮，只剩下一个站在由自身痛苦实物和规则残渣凝固成的畸形巢穴中央的、形态无法定义的、散发着冰冷与疯狂混合气息的…**怪物**。

　　它（他）颅腔内的灰黑螺旋缓缓旋转着，似乎在消化，在适应，在…**思考**。

　　然后，它（他）那变成骨刃的右手，缓缓抬起。

　　刃尖对准了前方空无一物的、粘稠的、布满网络的深渊。

　　它不是要攻击。

　　它只是…**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

　　但它面前的“空间”，或者说“规则”，被轻易地**剖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后面，不是虚无，而是…**无法形容的、沸腾的、由无数种不可能颜色构成的…“汤”**。

　　一种极度饥饿的感觉，从那灰黑螺旋核心中弥漫开来。

　　它（他）向前一步，迈入了那口子，融入了那锅“汤”中。

　　口子悄然合拢。

　　渊薮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那座光怪陆离的巢穴，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怎样恐怖而恶心的蜕变。

　　以及…

　　…那锅被喝掉了一口的“汤”，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传来一声极细微的、满足的…

　　**…吞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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