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往昔之殇

　　圣芙蕾雅学园的指挥中心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凝结成冰。

　　全息投影上，天穹市的异常崩坏能波动如同不祥的预兆，在屏幕上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这些波动点看似随机，实则遵循着某种规律。"布洛妮娅冷静地分析着数据，"它们的运动轨迹最终都指向天穹市的旧工业区。"

　　符华站在投影前，目光深邃。五万年的战斗经验让她本能地察觉到其中的危险。"这是诱饵。"她轻声说道，"但它们的目的不是引诱我们全体出动，而是在筛选特定的目标。"

　　凌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看看这些波动点的分布。"符华指向投影上的几个关键位置，"它们避开了人口密集区，专门选择在工业区和废弃建筑附近出现。这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模式，同时也在收集特定对象的数据。"

　　泉清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它们在寻找最适合下手的猎物。"

　　小识猛地站起来："那更不能让老古董一个人去啊！这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符华转身面对小识，眼神温和却坚定："正因为可能是针对我的陷阱，我才必须亲自确认。"

　　"你总是这样！"小识激动地抓住符华的手臂，"每次都把最危险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上次在工厂区，那些傀儡已经能模仿我的力量了，这次肯定准备了更危险的陷阱！"

　　符华轻轻将手覆在小识的手背上："相信我，我会平安回来的。"

　　"你拿什么保证？"小识的眼眶微微发红，"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不一样。"符华打断她的话，"我有必须回来的理由。"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在她们之间流转。小识最终松开了手，低声嘟囔："要是你敢出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一小时后，符华独自登上了前往天穹市的运输机。

　　在舱门关闭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学园的方向，隐约能看到训练场边缘那个红色的身影还在向她挥手。

　　雨夜的天穹市显得格外阴森。符华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工业区外围，太虚剑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将她的气息完美地隐藏起来。

　　越往工业区深处走，那种不祥的预感就越发强烈。这里的崩坏能浓度高得异常，却诡异地保持着稳定，仿佛被什么力量精确地控制着。

　　在预定坐标的废弃工厂前，符华停下了脚步。工厂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邀请她的到来。但更让她在意的是空气中那种熟悉的波动——与之前遭遇的傀儡如出一辙，却又带着某种更深层的恶意。

　　"果然在这里。"符华轻声自语，迈步走入黑暗。

　　就在她踏入工厂的瞬间，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将她吞噬其中。当符华重新稳住身形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欢迎来到支配剧场，符华女士。"

　　无数个扭曲的声音同时响起，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符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台下是无数个造型各异的傀儡，它们用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我们一直在等你。"一个格外精致的傀儡走上舞台，"为了给你准备这份'厚礼'，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符华冷静地观察着对方："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傀儡发出刺耳的笑声，"很简单，我们要证明一件事——所谓的守护者，所谓的战士，在真正的绝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符华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战场

　　"华！快走！"卑弥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符华猛地转身，看到卑弥呼正站在燃烧的战场上，与她记忆中的那个瞬间完全一致。

　　"这是幻象。"符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虚剑气，破妄！"

　　然而，剑气挥出后，幻象并没有消失。卑弥呼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没用的，符华女士。"傀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不是普通的幻境，而是支配剧场。在这里，我们能够直接介入你的意识，唤醒你最真实的记忆。"

　　更糟糕的是，符华感觉到自己与小识之间的联系正在变得微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正在她们之间形成，阻断着她们的精神连接。

　　"发现了？"傀儡得意地笑着，"切断与他人的联系，是我们最擅长的把戏。毕竟，孤独的猎物更容易被驯服。"

　　在圣芙蕾雅学园，小识正在训练场上指导学生们进行训练。突然，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手中的训练用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识老师？"学生们关切地围上来。

　　小识摆摆手，脸色苍白："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但她心里清楚，这不是普通的头晕。她与符华之间的联系突然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迷雾。她尝试通过意识联系符华，却只感受到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老古董..."小识喃喃自语，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心头。

　　她立即冲向指挥中心，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

　　"必须去救她！"小识闯进指挥中心，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慌乱，"老古董出事了！"

　　泉清和凌立即站起身，德丽莎也从指挥椅上转过身来。

　　"说清楚，发生了什么？"泉清冷静地问道。

　　小识捂住胸口，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我和老古董的联系...被切断了。"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布洛妮娅调出了天穹市的监控数据："学园长，天穹市上空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符华的信号...确实消失了。"

　　——————

　　在支配剧场中，符华的处境正在急剧恶化。

　　幻象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每一个都精准地击中她内心最脆弱的部分。程立雪、姬麟、苍玄、丹朱...那些她曾经失去的战友和弟子，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死去"。

　　"看啊，符华。"傀儡的声音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思绪，"这就是你的命运。你注定要眼睁睁看着所有重要的人离你而去，却无能为力。"

　　符华单膝跪地，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太虚剑气在她体内剧烈波动，却无法驱散这些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攻击。

　　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与小识之间的联系正在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她意识最深处生生斩断了一根重要的纽带，留下空荡荡的疼痛。

　　"感觉到了吗？"傀儡的声音中带着恶毒的快意，"那个吵闹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感应不到你了。你又一次变成了孤身一人，就像你一直以来那样。"

　　符华的瞳孔开始涣散。五万年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她试图埋葬的痛苦和自责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失去联系的恐惧放大了她内心最深的不安——她害怕再次孤独一人，害怕重蹈覆辙，害怕无法保护现在重要的人。

　　"放弃吧，符华。"傀儡的声音变得柔和，却更加危险，"放下那些无谓的坚持，接受你的命运。只有这样，你才能从这些痛苦中解脱。"

　　在符华意识的最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小识和圣芙蕾雅的大家都在等着她回去。但那个声音太微弱了，很快就被潮水般的痛苦和恐惧淹没。

　　她太累了…

　　五万年的重担，五万年的失去，五万年的孤独...在这一刻全部压垮了她。

　　当最后一丝联系被彻底切断时，符华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意识。

　　"我什么都做不到..."

　　在圣芙蕾雅，小识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人在她意识最深处狠狠斩了一刀。她跪倒在地，赤红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老古董...你...你怎么..."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小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连接着她与符华的羁绊被彻底斩断了。不是被外力隔绝，而是符华在绝望中主动放弃了抵抗，切断了她们之间的联系。

　　"发生什么事了？"泉清立即扶住小识。

　　"联系...完全断了..."小识的声音颤抖着，"老古董她...主动切断了和我的联系..."

　　这个消息让指挥中心陷入死寂。

　　琪亚娜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能！符华怎么会..."

　　但她的话被布洛妮娅调出的监控画面打断了。天穹市上空的异常空间波动已经消失，而符华的生命信号虽然还在，却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凌立刻说道："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等等。"泉清按住她的手，金色眼眸中满是凝重，"如果连符华都被捕获，说明对方准备了专门针对我们的陷阱。贸然行动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

　　德丽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决然："通知所有A级及以上女武神，立即到指挥中心集合。是时候启动那个预备方案了。"

　　雨，还在下。天穹市的夜空被崩坏能染成了诡异的紫色。在支配剧场的深处，曾经的守护者已经放下了她的剑，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但对圣芙蕾雅的众人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不仅要面对失控的崩坏，还要拯救他们最重要的战友。

　　琪亚娜握紧双拳，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要把班长救回来！"

　　小识擦干眼泪，站起身来的她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没错，那个老古董...居然敢擅自切断联系...等我找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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