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石窟秘事与血脉

　　苏婉儿有孕的消息像颗石子投进石窟的平静水面，守界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暖意。巴特尔特意让人杀了只羊，炖了锅奶白的羊汤，说是西域的习俗，给孕妇补身子。

　　刘明捧着汤碗，看着苏婉儿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又甜又涩。甜的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涩的是这动荡不安的处境——影阁的人还在山口外虎视眈眈，石窟里那个藏着的内鬼也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明天我带几个人护送你们走，”巴特尔啃着羊骨头，油星子溅到络腮胡上，“从后山的密道走，能通到于阗国，那里的国王是我们守界人的老朋友，安全得很。”

　　刘明点头：“多谢巴特尔大哥。只是这石窟...”

　　“放心，”巴特尔拍着胸脯，“影阁那帮杂碎攻不进来。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派人去接你们。”

　　夜里，刘明躺在石床上，听着苏婉儿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他悄悄起身，借着月光摸到石窟深处——白天瞥见那道黑影的地方。

　　石壁上布满了烟熏的痕迹，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麻袋。刘明刚要掀开麻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往阴影里缩，手里还攥着个亮晶晶的东西。

　　“出来！”刘明低喝一声，快步追上去。

　　那身影跑得极快，像只受惊的兔子，拐进一条狭窄的石缝就不见了。刘明跟着钻进去，发现里面竟是个小小的石室，墙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和青铜令牌背面的刻痕有些相似。

　　石室中央放着个石台，上面摆着个生锈的铁盒。刘明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还有半块玉佩——玉佩的样式，和苏婉儿母亲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汉隶写着几行字：“仙师血脉，藏于阗国。镇魂珠碎，需以心头血养之，方可重聚。时空裂隙将开，唯血脉能补...”

　　血脉？于阗国？

　　刘明的心猛地一跳。难道苏婉儿的血脉有特殊之处？羊皮纸上说的镇魂珠碎，是不是指他吸收能量后碎裂的那一颗？

　　就在这时，石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巴特尔举着火把走进来，看见刘明手里的羊皮纸，脸色骤变：“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是...”刘明指着羊皮纸。

　　巴特尔叹了口气，走到石台前，抚摸着那些刻痕：“这是二十年前仙师留下的密室。他说如果有天镇魂珠碎了，必须找到拥有他血脉的人，用心头血重聚，才能堵住即将出现的时空裂隙。”

　　“苏婉儿...”

　　“对，”巴特尔点头，“苏姑娘的母亲是仙师的亲妹妹，她身上流着仙师的血脉。于阗国的王室，其实是仙师的远亲，当年仙师特意把他们安排在那里，就是为了守护血脉。”

　　刘明这才明白，为什么镜中仙说只有苏婉儿能帮忙，为什么于阗国是安全的——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内鬼...”

　　“找到了，”巴特尔的脸色沉了下来，“是个被影阁抓住家人的年轻小子，刚才已经被我关起来了。他说影阁的人明天一早要炸开山口，我们得提前走。”

　　两人刚走出石室，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苏婉儿的声音带着惊慌：“刘明！你在哪儿？”

　　刘明心里一紧，快步跑回石屋。只见苏婉儿捂着肚子，脸色惨白，一个守界人的妇人正焦急地搓着手：“怕是要生了！这时候可怎么办啊！”

　　刘明的脑子“嗡”的一声，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巴特尔当机立断：“快准备热水和剪刀！我现在就带你们走密道，路上生也比在这儿强！”

　　几个守界人七手八脚地抬起铺着毡子的木板，让苏婉儿躺在上面。刘明紧紧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指尖冰凉。苏婉儿咬着嘴唇，额头上全是冷汗，却还是挤出个笑容：“别怕...我没事...”

　　密道又窄又陡，只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火把的光在岩壁上晃动，映出一行人急促的身影。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苏婉儿突然痛呼一声，木板剧烈地晃动起来。

　　“停！停！”妇人喊道，“要生了！不能再走了！”

　　巴特尔赶紧让人找了个稍微宽敞的角落，铺上厚厚的毡子。刘明守在外面，听着里面苏婉儿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心都揪成了一团。影阁的人会不会追上来？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无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划破了密道的寂静。

　　“生了！是个男孩！”妇人抱着襁褓走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刘明冲进角落，看见苏婉儿虚弱地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小家伙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像极了他。

　　“给他起个名字吧。”苏婉儿轻声说。

　　刘明看着孩子，又看了看手中的青铜令牌，轻声道：“叫刘念安吧，思念的念，平安的安。希望他能记住这些为我们牺牲的人，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苏婉儿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密道深处传来一阵轰隆声，岩壁上落下簌簌的尘土。巴特尔脸色大变：“不好！影阁的人炸开了山口，密道要塌了！”

　　他捡起地上的火把，指着前面：“快！前面不远就是出口！”

　　一行人抱着孩子，扶着苏婉儿，拼命往前跑。身后的轰隆声越来越近，碎石像雨点般落下。跑出密道的瞬间，刘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崩塌的石块将密道彻底堵死，那些来不及撤退的守界人，恐怕已经...

　　他咬着牙，跟着巴特尔往于阗国的方向跑。戈壁的风卷起沙尘，迷了人的眼。怀里的念安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情绪，突然停止了哭泣，小手抓住了刘明的手指。

　　“快看！”巴特尔指着远处，“是于阗国的骑兵！”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骑兵，穿着银白色的铠甲，举着绣着虎头的旗帜，正朝着他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中年将军，看见巴特尔，勒住马喊道：“巴特尔！我奉国王之命来接你们！”

　　骑兵们簇拥着他们往于阗国的都城走去。城墙高耸，城门上刻着梵文，街道两旁的人们好奇地看着他们，却没人敢上前围观。

　　国王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看见苏婉儿怀里的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仙师的血脉...终于来了...”

　　他领着他们走进王宫深处的一座神殿，神殿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透明的水晶棺，里面躺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容貌竟和苏婉儿有几分相似。

　　“这是仙师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外婆，”国王指着水晶棺，“二十年前她带着半块玉佩来到于阗，说要等一个能重聚镇魂珠的人。可惜她没能等到...”

　　刘明掏出那半块玉佩，和水晶棺旁的另一半拼在一起，严丝合缝。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水晶棺里的女子手指动了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婆？”苏婉儿惊得捂住了嘴。

　　女子的目光落在念安身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玉佩之中。玉佩的光芒越来越亮，飞到念安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随即消失不见。

　　“镇魂珠的碎片，已经和孩子的血脉融合了，”国王感叹道，“等他长大，就能凭借血脉之力重聚镇魂珠，堵住时空裂隙。”

　　刘明抱着念安，感觉怀里的小家伙似乎重了些，额头上的印记像颗小小的红星，散发着温暖的光。

　　就在这时，王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国王陛下，不好了！大批的时空管理局的人包围了都城，说要...要带走那个孩子！”

　　刘明的心猛地一沉。他们终究还是追来了。

　　国王的脸色变得凝重，拔出腰间的弯刀：“于阗国虽小，却也不惧宵小！刘明，你带着孩子和苏姑娘从密道走，去昆仑山！那里有仙师留下的最后一处秘境，能保护他们！”

　　巴特尔握紧了手里的刀：“我带人挡住他们！”

　　苏婉儿抱着念安，看着刘明：“你不走吗？”

　　刘明吻了吻她的额头，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我得留下帮他们。放心，我有木盒碎片，能找到你们。”

　　他将青铜令牌塞给苏婉儿：“拿着这个，秘境的入口需要它才能打开。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们。”

　　苏婉儿含泪点头，跟着国王的侍卫往神殿的密道走去。刘明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转身拔出了不锈钢菜刀。

　　王宫外面，时空管理局的激光束已经开始射击，城墙上传来士兵的惨叫声。那个保安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冰冷的得意：“刘明，交出孩子，我可以让你活着见到下一个朝代！”

　　刘明握紧菜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出去。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披了件金色的铠甲。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苏婉儿和念安，但他知道，为了他们，必须战斗到底。

　　于阗国的风沙，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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