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认不清现实吗？

　　“店主？还没收拾好吗？该走咯。”

　　沐恩在书店门口催促道，安晴在路边拿着装在礼盒里的贝斯。

　　“知道了，走吧。”

　　卫秋披上外套走出店门，现在是周日的上午。

　　尽管今天是个晴天，气温却偏低。

　　“好，长孙同学家离这貌似不远，我们步行去吧。”

　　“步行？离书店这么近吗。”

　　卫秋打了个冷颤，裹紧外套。

　　“店主一直没看过资料吗？”安晴戴着兜帽，面向卫秋问道。

　　“这两天要么在忙，要么在休息，没来得及看。”

　　三个人正式出发，卫秋这才拿出手机，第一次看长孙一芯的资料。

　　浅蓝色长发，灰瞳，戴着眼镜。

　　前天在K市中心大学遇到的那个女生？

　　事情太过巧合，巧合到卫秋不敢相信。

　　萍水相逢即是缘，卫秋愈发相信这句话。

　　沐恩和安晴注意到他的异常，转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快点走吧。”

　　一栋普通的住宅前，沐恩按响门铃。

　　她和安晴已经知道卫秋是社恐，打招呼这种小事不强求了。

　　按下门铃片刻后，一位精神萎靡的贵妇人打开房门。

　　“你们？”

　　藤原馨想起那个视频。

　　“你们是那个乐队的成员？是来找一芯的吗？”

　　卫秋被安晴推到前来，沐恩也侧身让开。

　　除开社恐这一点，他是他们当中最可靠的人。

　　“伯母好，我们想找长孙同学聊聊。”

　　“不好意思，一芯她不想参加乐队。”

　　藤原馨说完就要关门，卫秋伸手拦住。

　　手按在门上的那刻，卫秋感到一股刺心的寒气传来，不禁痛苦的皱紧眉头。

　　眼神凶狠的藤原馨看到后，神情变得恍惚，抬起按住门的手后退两步，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寻空，我不是故意的…”

　　“妈？你怎么了？”

　　卫秋推开门，长孙一芯走过来扶住藤原馨，抬头再次看到黑瞳黑发。

　　“我们又见面了，长孙同学。”

　　“你是，落叶归根。”

　　长孙一芯眼瞳震颤。

　　看到卫秋身后的安晴和沐恩，长孙一芯可以确信卫秋就是发布她们乐队演出视频的“落叶归根”。

　　片刻之后，卫秋三人在长孙家坐下。

　　卫秋坐在安晴和沐恩中间，长孙一芯坐在三人对面的沙发上。

　　长孙一芯家里的气温居然比外面还低。

　　但想起关于长孙一芯一家的资料，卫秋就不奇怪了。

　　藤原馨是生活在雪山中的雪妖，长孙一芯是半人半雪妖，母女都有制造与操控寒气的能力。

　　方才在门上传导到卫秋手中的寒气，正是藤原馨因情绪失控而不自觉散发出的寒气。

　　长孙一芯望着对面的卫秋。

　　与他的相遇，虽然从前的生活不像童话一样，却有了童话般的开始。

　　“又见面了，长孙同学，我的真名是卫秋，也是那两个落叶归根。”

　　一个是发布演出视频的落叶归根，让长孙一芯在乐队解散后再次见识到来自现实的无端恶意。

　　一个是和她偶然相遇，陪她畅聊童话的落叶归根。

　　此刻将两个身影重叠，一股荒诞感扑面而来，长孙一芯像她的母亲一样神情恍惚起来。

　　藤原馨戴着隔温手套，用托盘端着四杯茶出来。

　　雪妖的体温天生奇低，有时候还会不受控，所以藤原馨只能用这种方式端茶。

　　托盘放下，藤原馨示意卫秋他们自取，然后看着他们说道。

　　“三位是叫安晴、卫秋、沐恩对吧？”

　　三人点点头，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简单向藤原馨介绍过自己。

　　藤原馨继续说道：“卫秋先生，我就直说了，一芯不想参加乐队。”

　　卫秋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长孙一芯问道。

　　“为什么？如果是歧视的问题我保证可以解决。”

　　长孙一芯低着头站起身。

　　“我不想和别人接触过多，仅此而已，祝你们成功，再见。”

　　扔下这句话，长孙一芯钻回她的房间，将门反锁。

　　藤原馨哀痛的转过头，掩面欲泣。

　　片刻之后，藤原馨擦去泪痕。

　　“三位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们为什么一芯不会愿意再参加乐队。”

　　三人跟着她走进一个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

　　房间的书桌上，摆放的是遗像。

　　“这是我的丈夫，也是一芯父亲的房间，长孙寻空的房间。”

　　“我的丈夫正是被身为雪妖的我害死。”

　　藤原馨是第一只离开雪山的雪妖。

　　但谁想雪妖离开雪山后会时刻释放寒气，无法自控。

　　因为是首例，所以长孙寻空和藤原馨根本没有准备，还来得及做些什么，长孙寻空就……

　　“就像诅咒一样，雪妖离开雪山就会害死他人，等一芯的学业结束，我打算带她回雪山。”

　　藤原馨放下亡夫遗像，看向卫秋他们。

　　“所以，三位请回吧，一芯不会参加乐队的，她也是为你们好。”

　　“啧。”

　　卫秋却在这时不敬的咂舌。

　　周围的温度骤降，藤原馨的寒气有失控的迹象。

　　“轻易就离开你们生活过的地方，你是想忘掉你的爱人吗？”

　　“你不明白，寻空他如果没有遇到我，如果我没有不听劝告离开雪山，他就不会，不会。”

　　藤原馨深爱着长孙寻空，所以更希望他没遇到过她。

　　“但我可以肯定伯父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否则不会和你诞下长孙同学，这也是现实的一部分。”

　　藤原馨嗤笑一声：“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我害死寻空的事实。”

　　空气中的温度进一步降低，沐恩和安晴下意识的将卫秋护在身后。

　　望着卫秋坚韧的眼神，藤原馨忽然收起寒气。

　　“你和他真像啊，都是像晴天一样的人，难怪我会看错了。”

　　“请回吧，一芯不会忍心伤害你，所以绝无可能加入乐队。”

　　眼见劝说无用，卫秋三人只好转身准备离开。

　　走过客厅时，卫秋看向长孙一芯的房间。

　　寒气从门缝下渗出，她现在肯定也很难过，否则不会失控到寒气溢出房间。

　　犹豫再三，卫秋走到门前，将手心贴在房门上。

　　冰冷刺骨的寒气袭来，卫秋却没放下手。

　　“长孙同学，谢谢你向我推荐那些童话和漫画书，我会好好看完它们的。”

　　离开长孙家，再次走在晴天之下。

　　太阳洒下温暖的气息，卫秋和安晴沐恩，却还沉浸刚才的寒气中。

　　……

　　房间内，长孙一芯背靠房门，寒气无法自控的宣泄而出，整个房间冰冷刺骨。

　　雪妖不会流泪，眼泪刚离开眼睛就会被冻成冰珠。

　　摔碎的冰珠洒满长孙一芯周围。

　　“我不想伤害你…我希望，你能看到我在晴天下的样子，和你一起读童话。”

　　“我不想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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