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执意要与她一同沐浴

　　马车驶进图柳巷，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到了家门前，不待马车停稳，赵惊弦便利落地跃下车，快步进了家门。

　　一眼便望见玉娘正站在廊下。

　　一袭浅杏色的软罗襦裙，如云的乌发只用一支素雅的簪子松松绾起。

　　晚霞为她周身染上了一层橙色光晕，她眉眼间含着温婉而明亮的笑意，整个人清新、安宁。

　　玉娘正照看着在院子里嬉戏的小鲤和团团，见他回来了，眉眼一弯，步履轻盈地迎上前。

　　赵惊弦见她朝自己走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个大步抢上前，伸出手臂扶住她的胳膊，一迭声地叮嘱：“慢些走，仔细脚下。”

　　玉娘看他那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扑哧”笑出声来：“已经走得够慢啦。”

　　说着，她抬眼望向他深邃的眼眸：“夫君，大夫诊断说我约莫已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了，孩子很好……”

　　她还未将话说完，赵惊弦便按捺不住，长臂一伸，便将眼前人轻柔地拥入怀中，手臂小心环着她的腰背，刻意避开了那尚且平坦的小腹。

　　玉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脸颊飞上红霞，羞臊得不行，这还是在院子里呢！

　　她难为情地推他，指尖触到他坚实的胸膛，能感受到那里急促的心跳。

　　同时飞快地四下看了看，果然，刚牵着马车进门的虎子，脸很明显的扭过一边，假装看不见他们。

　　而旁边的小鲤和团团，更是早已默契地用小手捂住了嘴巴，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缝，那压抑不住的“嘻嘻”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溜了出来。

　　赵惊弦感受到玉娘在他怀中用力的推拒，连忙松开了怀抱，却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玉娘见小鲤和团团还在捂嘴偷笑，脸上红晕更甚，不由低声嗔道：在外头也不知注意些......

　　还好赵母拉着赵攸在库房里挑选鲜亮料子，说要给赵攸准备新衣，这才没瞧见方才这一幕。

　　见赵惊弦这般小心扶着自己，玉娘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不用这样的，别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这才一个月，我行动自如得很，你且放宽心。”

　　赵惊弦目光在她依旧纤细的腰身上停留片刻，这才松开了手，却仍亦步亦趋地护在她身侧。

　　赵母和赵攸也挑好了衣料，出来见到赵惊弦，正要开口告知喜讯，赵惊弦已先笑着出声：恭喜娘了，您又要当奶奶了！

　　他说话时整个人都透着说不出的欢喜。

　　赵母也是乐得嘴都合不拢。

　　这时赵惊弦才想起那两包糖渍梅子饯还落在马车上，忙取了下来，递给玉娘：路上瞧见的，想着你或许爱吃。便买了些。

　　玉娘笑着接过，小心收好，准备明日再尝。

　　天昏沉下来，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已弥漫了整个院子。

　　因着今日这桩大喜事，即便早上买的菜不多，赵母也让月盈尽量做得丰盛。

　　桌上摆着加了红枣、枸杞的排骨山药汤，红烧小排，瘦肉丸子，黄金鸡，清炒莼菜。

　　还有一道春兰秋菊。说是地道的京城菜。

　　今日赵母送了几个又红又大的石榴去李家，李大娘不仅回了雪梨和橙子，还特地教了跟着去的月盈这道京城名菜的做法－－

　　取石榴籽、雪梨丁、橙子肉，三者混合后加细糖霜、梅卤水以及浸渍其中的紫苏籽。

　　得知赵家没有梅卤水和紫苏籽，李大娘还热心地各分了些给赵母。

　　晚食，月盈便将这道菜做了出来。

　　此刻这道凉菜摆在桌上，红白黄三色相间，好看得紧。

　　玉娘很喜欢这道菜，酸甜清爽，一连用了好几口。

　　赵惊弦见她吃得香甜，不时为她布菜。

　　到了洗漱时，赵惊弦放心不下玉娘，执意要与她一同沐浴。

　　玉娘觉着他过于紧张了，柔声劝道：“我自己洗没事的，坐着洗定然不会滑到。”

　　赵惊弦却难得固执，非要一起。

　　玉娘只好应下，红着脸和他一同沐浴。

　　在氤氲着热气的浴间里，虽光线有些昏暗，可玉娘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刻意压抑的呼吸，他紧绷的脸和难耐的神情。

　　水波荡漾间，玉娘起初那点羞涩消散，心底反倒生出几分好笑来。

　　非要一同沐浴，受罪的还不是他。

　　入夜，赵惊弦抱着玉娘，又絮絮说了好些话。

　　若是身子有任何不适，千万别忍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

　　他的手掌温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嗓音低沉。

　　玉娘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我知道的。除了闻到腥味想吐之外，一切都好，胃口好，睡得也香。”

　　赵惊弦见她确实气色红润，掌心又在她腹间轻柔地抚了抚：等再过两个月，我再请大夫来家里诊脉。往后每月都请大夫来一趟，也好随时知晓你和孩子的状况。

　　玉娘也觉得这样安排稳妥，柔声应下。

　　还有那些针线活计，铺子里的衣裳不必做了，娘、孩子们和我的衣裳，你也都别再动手了。可好？赵惊弦与她商量。

　　虽他的语气温和，可玉娘了解他的性子，知他定是不会允许自己再费神。

　　铺子里的衣裳我已经没再做了。她轻声开口。那件未完成的褙子她已交给赵攸接手。

　　可她却并未应下他说的不许她给他们做衣裳的话，可若是连家常衣裳都不让我做，整日闲着岂不是要闷坏了？给你们做些贴身的衣物总还是可以的，这个不费神，每日做上一两个时辰，也不会伤着眼睛。

　　赵惊弦知她性子，也知整日闲在家定是闷的，只得应下：那便依你，只是千万不能累着。

　　紧张着，他又道：铺子里的账目你暂且不必看了，交给我来打理便是。

　　他本想劝她暂停绘制衣裳图样，可这个念头刚起，便知她定然不会答应。

　　那是她最倾注心血的事。话到嘴边，便只提了账目一事。

　　玉娘知晓他是体贴自己，往他怀里靠了靠，柔顺地应道：好，账目就劳夫君费心了。

　　赵惊弦又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话音渐低，不过片刻，竟沉沉睡去。

　　昨夜因喜讯辗转难眠，今日心里又记着事，处理公务也需耗费心力，此刻心神放松下来，倦意便不断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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