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来得也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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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中军大营中,拓跋沁已连续七日未合眼。他披着染血的战袍,站在沙盘前,双目布满血丝。天鹰卫将领来回奔走,汇报战况:“城东门聂鲁哒将军击退敌军三次冲锋!”“西门发现小股敌军试探!”“南门粮道彻底断绝!”“传令下去,四门严防,不得松懈。”拓跋沁声音沙哑,却依旧沉稳,“贼军耗不起,我们更耗不起。但只要再撑几日,救兵必至。”
可他心里清楚——粮草只够两日,箭矢将尽,士兵疲惫不堪。拓跋烈的军队虽也伤亡惨重,但人数占优,补给不断。这场围城战,正在将燕城拖入深渊。
此刻,拓跋烈营帐中,火光摇曳。部将们围坐一圈,神色焦躁。
“大帅,我们久攻不下,士气已衰。再耗下去,恐生变故。”一名部将拱手道,“我们已查明,拓跋沁亲率主力驻守城东门,日夜督战。燕城内必已混乱,不如……声东击西。”
“说下去。”拓跋烈眯起眼。
“佯攻城东门,吸引守军主力,实则调集精锐,猛攻城西门!西门守军薄弱,城墙年久失修。只要破城,直取王宫,迎接老可汗复位,拓跋沁便如釜底游鱼,不足为惧!”
帐中一片寂静。拓跋烈缓缓起身,踱步良久,终于点头:“好!传令:今夜子时,城东门佯攻,城西门主力突袭。我要让拓跋沁,死在黎明之前!”
未时三刻,赫连那急匆匆闯入中军大帐:“大汗,斥候回报,贼军有异动!城东门集结大量兵马,恐有猛攻!”
拓跋沁凝视地图,忽然皱眉:“不对……他若真要强攻城东门,为何不早动?偏偏选在今日?”
他猛地抬头:“传令!四门戒备,尤其西门!加强了望,若有异动,立刻鸣锣示警!”
赫连那焦急道:“大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若五皇子的救兵两日内不到,我们只能突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拓跋沁缓缓起身,望向帐外飘散的烽火,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若逃,燕城必破。百姓将遭屠戮,宫室将成焦土。我身为可汗,岂能弃城而走?燕城就是东胡,我若亡,东胡便亡。”
他转身,目光如炬:“传令三军:今日起,中军大帐每日更换位置,不得固定。我绝不让贼子知道我身在何处。我们——死守到底!”
夜幕降临,燕城如死寂般沉默。忽然,东门外鼓声震天,火把如星河般亮起。大王子派出的五千骑兵如潮水般冲向城门,喊杀声震耳欲聋。
“东门遭袭!”聂鲁哒怒吼,“弓弩手!放箭!”
箭如雨下,骑兵成片倒下,可敌人前仆后继,攻势凶猛。城墙上,守军咬牙死守,滚木礌石不断砸下,血肉横飞。
可拓跋沁站在城楼高处,目光却死死盯着西城门方向。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长——这般猛烈的进攻,太过“真实”,反而像是在掩护什么。
“不对……西城门!”他猛然下令,“传聂鲁哒!东城门留三千人防守,其余主力,立刻增援西城门!快!”
话音未落,西城门方向骤然响起震天喊杀声。火光冲天,拓跋烈三万大军如黑潮般涌来,云梯、撞城车齐出,猛攻西城门!
“守住!守住!”赫连那在城头大声呼喊督战,守军拼命抵抗,可箭矢已尽,滚木用光。敌人攀上城墙,短兵相接,刀光血影中,哀嚎遍野。
西门城墙在震天的撞击声中剧烈颤抖,第三段城墙终于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碎石与断木如雨般飞溅。敌军如黑色的洪流,顺着缺口蜂拥而入,嘶吼着挥舞弯刀,瞬间便与守军绞杀在一起。
火把在夜风中狂舞,映照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有守军绝望的怒吼,有敌兵嗜血的狂笑,断肢残臂横飞,血雾弥漫在空气里,浓得化不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银鬃战马如闪电般冲至缺口前,马上之人银甲染血,披风猎猎,正是拓跋沁。他手中长刀“寒月”已卷了刃,却依旧高高举起,声如雷霆:“天鹰卫!列阵!死守缺口!”
他翻身下马,亲自站在最前线,刀光一闪,一名敌将头颅落地。他一脚踢开尸体,怒目圆睁:“谁敢后退一步,我亲手斩之!谁敢前进一步,我亲手杀之!”
天鹰卫将士见大汗亲临,士气大振,纷纷怒吼着扑上,以血肉之躯堵住缺口。刀剑相击的火星在夜色中四溅,惨叫与怒吼交织成一片。
一名年轻士兵被长矛贯穿,临死前仍死死抱住敌兵,咬断其咽喉;一位老旗手在倒下前,用尽最后力气将战旗插在尸堆之上,旗面在风中猎猎作响,如不屈的魂灵。
就在此时,敌阵后方忽然裂开一条通道,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缓缓踱出,马背上,是身披玄铁重甲的拓跋烈。他头盔上的红缨在火光中飘动,手中长戟滴着血,目光如鹰,越过层层人潮,直直落在拓跋沁身上。
两人隔着翻涌的战场,隔着尸横遍野的缺口,隔着十五日的血雨腥风,在烽火连天中,终于对视。
风卷起拓跋烈的披风,他缓缓抬起长戟,指向拓跋沁,声音低沉却穿透了喊杀声:“二弟,你守得够久了。”
拓跋沁冷笑,抹去嘴角血迹,同样举起染血的刀:“大哥,你来得也够晚了。”
“你本可不必如此。”拓跋烈的声音穿过人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只要你交出王位,归顺于我,我可保你性命,保燕城百姓无恙。何苦让这么多人为你陪葬?”
“陪葬?”拓跋沁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悲怆与傲然,“你不懂。我不是为我自己而守,我是为东胡而守!为这城中十万百姓而守!为祖先留下的江山而守!你若要夺,便踏着我的尸骨过去!”
他猛然挥刀,指向敌军:“今日,我若死,魂魄亦守燕城!我若生,必诛逆贼!”
拓跋烈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屑,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他缓缓放下长戟,冷声道:“既然你执意赴死,那我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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