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罗盘碎，道心崩

　　罗天殿前，一片死寂。

　　破碎的金色光点尚未完全飘散，如同天罗宗修士们，此刻碎裂的信念，无声坠落。

　　殿内殿外，所有还能站立的人，都僵立在原地，瞳孔震颤，望着那个，悬浮于空的身影。

　　这已非力量层次的差距，而是，降维打击！

　　罗天道人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能擦净的血迹。

　　他死死盯着楚夜，那目光中再无之前的凝重与自信，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一种根基崩塌的眩晕感。

　　他终于彻底相信了，古籍中那些语焉不详、却字字泣血的记载——灭运魔尊，不可力敌！

　　“魔头！休得猖狂！”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是那位，脾气最为火爆的化神长老，他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周身赤红色的灵力，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他无法接受，宗门万年荣耀，被如此践踏，道心在极致的屈辱与愤怒下，已然有了崩溃的迹象！

　　“焚天镇海！”

　　他双掌猛地推出，化神中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引动了天地间的火之法则！

　　霎时间，整个罗天殿前的广场温度骤升，空间扭曲，无数赤红色的法则符文凭空涌现，汇聚成一片，焚灭万物的赤色火海！

　　火海之中，隐约有金乌啼鸣，火龙翻滚，带着净化一切的煌煌天威，朝着楚夜席卷而去！

　　这是他的本命神通，倾注了，他对火之法则的全部感悟，威力足以焚毁星辰！

　　面对这火海，楚夜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反击的动作。

　　只是，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一口看似普通，无色无相的气。

　　然而，就在这口气息离体的瞬间——

　　那汹涌澎湃、蕴含着火之法则、足以焚毁星辰的赤色火海，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一般，从最前沿开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是被扑灭，不是被抵消，而是最彻底的、从存在层面上，被直接抹除！

　　所有的一切，在触及那口“气”的刹那，便如同从未存在过，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灼热的气息都未曾留下。

　　“噗——！”

　　那出手的化神长老，神通被如此诡异， 而彻底地破除，道心瞬间遭受无法挽回的重创！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破碎法则和本源的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神瞬间黯淡，直挺挺地从空中栽落下去，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已然道基崩毁，修为尽废！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破阵的一指，让人感到的是无法理解的恐惧，那么此刻，这轻描淡写的一口气，则让人感受到了彻底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绝望！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力量”认知的范畴！这是……言出法随？不，甚至比那更恐怖！是连“法”本身，都可以一言否定、一口气吹散！

　　“魔……魔神……”有弟子瘫软在地，失神地喃喃，道心彻底崩溃。

　　罗天道人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楚夜那依旧平淡无波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知道，天罗宗今日，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结‘万法归宗阵’！请‘万法罗盘’！”罗天道人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声音沙哑而绝望。

　　这是天罗宗最后的底牌，也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段！

　　残存的几位化神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齐齐怒吼，各自占据方位，将残存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灌注到脚下的阵纹之中！

　　同时，罗天道人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璀璨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一切法则根源的金光，自天罗宝塔最深处，冲天而起！

　　金光之中，一面古朴无比、表面刻满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鸟兽虫鱼乃至众生百态的罗盘，缓缓浮现。

　　罗盘出现的刹那，整个天罗仙境残余的法则都为之共鸣、朝拜！这便是天罗宗的镇宗至宝——万法罗盘！传闻乃天罗宗开派祖师，采集星域本源炼制，能衍化万法，镇压诸天！

　　“万法归宗，罗盘镇魔！”

　　罗天道人与诸位化神长老，齐声怒吼，将全部心神与修为，注入万法罗盘之中！

　　“嗡——！”

　　万法罗盘发出震彻星域的嗡鸣，骤然放大，如同一面金色的天幕，笼罩了整个天空！

　　罗盘之上，所有的图案都活了过来，日月齐辉，山河移位，万兽咆哮，众生祷告……无穷无尽的法则之力被引动、统合，化作一道混沌色的、蕴含着天地开辟、万物归墟之秘的光柱，朝着楚夜轰然压下！

　　这一击，已然超越了一般神通的范畴，引动了星域本源的共鸣，威力足以镇杀真正的仙人！

　　这是天罗宗凝聚了万年信仰、底蕴和所有残存高阶修士力量的……最终一击！

　　面对这能开天辟地、也能让万物归墟的混沌光柱，楚夜终于……动了动眉毛。

　　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吵闹。

　　于是，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没有用指，而是张开了五指，对着那，镇压而下的万法罗盘和混沌光柱，用力一握。

　　这一次，他握向的，是一件承载了万年法则、引动了星域本源的……仙器！

　　“咔嚓——！！！”

　　一声仿佛整个宇宙根基都在碎裂的、令人牙酸的巨响，悍然爆发！

　　在那只无形的、仿佛由绝对“无”，构筑的巨手握住万法罗盘的刹那——

　　那面象征着天罗宗至高权柄、衍化万法的罗盘，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绝望的哀鸣！

　　盘身上，那日月星辰的图案瞬间黯淡、碎裂！那山川河流的纹路寸寸崩断、干涸！那鸟兽虫鱼的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嚎，湮灭成虚无！那众生祷告的愿力，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紧接着，是整个罗盘的实体！

　　从边缘开始，如同被无形巨力碾过的雕塑，寸寸碎裂、瓦解！化作最原始的金色粉末，簌簌飘落！

　　那镇压而下的混沌光柱，在罗盘碎裂的瞬间，如同失去了源头，骤然溃散，化作混乱的法则风暴，反噬向下方，结阵的罗天道人等人！

　　“不——！！！”

　　罗天道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蕴含着无尽绝望与悔恨的咆哮，眼睁睁看着宗门的信仰、万年的传承、最后的希望，在那只无形魔手下，化为乌有！

　　“噗！”“噗！”“噗！”……

　　混沌光柱的反噬，加上至宝被毁的心神重创，残存的化神长老们，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那恐怖的法则风暴中，身躯崩解，神魂俱灭！

　　罗天道人，凭借宗主信物勉强护住一丝残魂，但也是鲜血狂喷，修为暴跌，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从空中坠落，砸在冰冷的广场地面上，眼神空洞，只剩下无边的死寂与茫然。

　　万法罗盘，碎。

　　众化神长老，陨。

　　天罗宗……名存实亡。

　　楚夜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捏碎了一个，碍眼的玩具。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一片狼藉、如同末日降临的天罗仙境，扫过那些瘫软在地、道心崩溃的弟子，最终落在了，气息奄奄的罗天道人身上。

　　“现在，”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最终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本尊可以取走，此地的灵脉本源了么？”

　　他不再等待回答，一步踏出，出现在那高耸的天罗宝塔面前。

　　抬手，按在了塔身之上。

　　比青云门主峰，庞大了数百倍的浩瀚灵脉，发出了无声的哀鸣，其万年积蓄的、更为精纯磅礴的本源之力，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万劫魔婴发出愉悦的颤鸣，幽暗的光芒愈发深邃。

　　而南陨星域的所有顶尖势力，通过各种手段，窥探到此地的情况，无不心神剧震，陷入了长久的、冰寒的死寂。

　　灭运魔尊之威，恐怖如斯！

　　天罗宗……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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