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巡天者

　　楚夜撕裂空间，带着苏小婉迈步而出。苏小婉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星墟方向，依旧心有余悸。

　　楚夜负手而立，神瞳之中星河倒转，正在推演璇玑老人临死前，提供的关于其他“轮回之门”的模糊信息。

　　九门散布诸天，对应不同象限，方才所见的“生灵之门”只是其中之一。信息虽残缺，但于他而言，已足够指明几个大致方向。

　　就在他锁定下一个目标方位，准备再次撕裂空间赶路之时——

　　“嗡……嗡……”

　　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侧前方漆黑的宇宙背景中，骤然亮起数十个刺目的光点！下一刻，这些光点迅速放大，显露出其狰狞的形态——那是一艘艘造型奇特、覆盖着厚重装甲、炮口林然的钢铁巨舰！

　　舰体上喷涂着狰狞的骷髅与交叉触手的徽记，显然是某个臭名昭着的星际掠夺者军团。

　　这些星舰组成攻击阵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蛮横地拦在了楚夜二人前方。最大的主舰长度超过万米，堪比一座小型城市，其主炮口径更是骇人，能量汇聚的光芒令人心悸。

　　一道强横霸道、带着毫不掩饰贪婪与恶意的神念，如同风暴般扫过楚夜与苏小婉，随即一个沙哑嚣张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响彻这片虚空：

　　“前面的两个家伙！给老子站住！”

　　主舰指挥室内，一个独眼、满脸横肉、穿着破烂船长服的大汉，正叼着粗大的雪茄，眯着仅剩的独眼，贪婪地盯着扫描屏幕上，显示的楚夜二人

　　“老大，扫描过了，那女娃只有炼气期，男的气息古怪，测不出深浅，但能在真空存活，起码是个金丹以上的肥羊！”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副手兴奋地报告，“看他们从寂灭星墟那个方向出来，说不定在里面捞到了什么宝贝！”

　　独眼船长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寂灭星墟边上捡漏？哼，算他们运气好，没死在里面！不过现在运气到头了！兄弟们，围起来！男的杀了搜魂，女的抓回去乐呵乐呵！把值钱的玩意，都给老子搜干净！”

　　“嗷呜！”通讯频道里传来掠夺者们兴奋的嚎叫。

　　数十艘星舰炮口齐齐调转，能量填充的光芒，将这片空域映照得忽明忽暗，冰冷的杀机，牢牢锁定楚夜二人。

　　苏小婉脸色发白，感受到那些星舰主炮蕴含的恐怖能量波动，远非寻常修士法宝可比。这些科技与粗陋炼器术结合的产物，威力不容小觑。

　　楚夜的推演，被这突如其来的聒噪打断。

　　他缓缓抬眼眸，目光平淡地扫过那支庞大的、杀气腾腾的星际掠夺者舰队。那眼神，如同在看一群，围着腐肉嗡嗡叫的苍蝇，淡漠中带着一丝厌烦。

　　“滚。”

　　他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穿透真空，传入每一艘星舰的内部，在每一个掠夺者耳边响起。

　　舰队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

　　那独眼船长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狠狠掐灭雪茄：

　　“妈的！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给老子开火！把他轰成渣！让他知道老子的厉害。”

　　命令一下，数十艘星舰炮口光芒大盛，足以撕裂小行星的密集能量光束、实体炮弹、乃至扭曲空间的引力炸弹，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楚夜二人倾泻而下！

　　毁灭性的光芒，瞬间淹没了那片区域！

　　独眼船长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目标，被轰成宇宙尘埃的场景。

　　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独眼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

　　只见那足以毁灭一支小型舰队的恐怖火力，在距离那青衣男子尚有千里之遥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壁垒，骤然凝固在半途！

　　所有的能量光束、实体炮弹、引力炸弹，全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静止在真空之中！

　　连其蕴含的毁灭性能量波动，都彻底沉寂下去！

　　“什，什么鬼？！”独眼船长吓得差点从指挥椅上滑下来，声音尖利变调，“怎么回事？！为什么攻击无效？！”

　　所有掠夺者都傻眼了，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般的茫然和恐惧。

　　就在这时，楚夜再次淡淡开口：

　　“灭。”

　　一字落下，如同终极的审判。

　　那些被凝固在虚空中的恐怖火力，如同被赋予了反向的指令，猛地倒卷而回！速度比来时快了十倍不止！

　　而且轨迹刁钻无比，精准地射向每一艘发动攻击的星舰！

　　“不！！！”

　　“快启动防护罩！”

　　“规避！快规避！”

　　掠夺者们发出绝望的嘶吼，疯狂操作试图抵挡或闪避。

　　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们的防护罩在那倒卷而回的自身火力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瞬间被洞穿、撕裂！

　　轰隆隆隆——！！！

　　一连串剧烈无比的爆炸，在星海中绽放！如同一场盛大却残酷的烟花表演！

　　短短一两息之间。

　　之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星际掠夺者舰队，已然化为一片漂浮在宇宙中的、迅速冷却的金属垃圾场。偶尔有未完全爆炸的碎片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更添几分死寂。

　　楚夜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连手指都未曾动一下。

　　他再次看向之前锁定的方向，准备继续赶路。

　　苏小婉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片巨大的废墟场，久久无法回神。“一支足以横行一方的星际舰队，就这么没了？被自己发出的攻击毁灭？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手段？”

　　然而，就在楚夜即将撕裂空间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片漂浮的舰队残骸之中，一块约莫房屋大小、相对完好的主舰装甲板，突然无声无息地溶解、汽化！露出其下隐藏着的一个约一人高的、造型古朴、通体由某种暗金色金属打造、表面刻满未知几何纹路的奇异舱体！

　　那舱体上的纹路，散发着一种冰冷、精密、远超此界文明层次的气息！

　　“哧——”

　　一声轻响，舱体如同花瓣般向上打开。

　　一名身穿紧身银灰色制服、面容冷峻、瞳孔呈现淡蓝色的类人形生物，从中缓缓站起。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冰冷无情的目光瞬间锁定楚夜，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

　　“低等土着文明区域，竟能发现你这样的异常个体。”

　　他开口，语言古怪，却能被直接理解其意，“轻易湮灭‘鬣狗’舰队，能量反应无法探测，疑似掌握高等空间法则或因果律武器，根据《泛宇宙文明观察条例》第731条，判定为‘潜在威胁因子’，需进行收容或清除。”

　　他说话间，右手抬起，手腕上一个银色的手镯状装置亮起微光，一道无形的扫描波束瞬间笼罩向楚夜。

　　楚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这次来的，似乎不是普通的苍蝇。”

　　那银制服生物扫描完毕，看着手镯上反馈出的、依旧是一片混沌乱码的数据，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与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有趣。数据无法解析，优先级提升。自我介绍一下，”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优越感，“我乃‘巡天者’序列7-观察员，代号‘蓝蚀’。

　　低等生命体，你有两个选择：放弃抵抗，接受收容检查；或者被就地清除。”

　　他手腕上的装置光芒一变，延伸出一柄由纯粹能量构成、不断震颤、散发出毁灭气息的光刃。

　　苏小婉感受到那股气息，只觉得神魂都要被冻结、撕裂，远比面对之前的掠夺者舰队更加恐怖！

　　“巡天者？！”

　　“璇玑老人临终前提到的名字！”

　　楚夜眸中，终于掠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光芒。

　　他缓缓转正身体，第一次真正“看”向那名，自称为“巡天者”的生物。

　　“巡天者？”楚夜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周围的宇宙背景，都为之一滞，“便是你们，在窥探轮回？”

　　蓝蚀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这个词，随即冷笑：“低等生命，你知晓的似乎比预想的多。但这毫无意义。轮回乃最高禁忌之一，非你等所能窥探。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楚夜没有说话。

　　回应蓝蚀的，是一根缓缓抬起的中指。

　　指尖，只有一抹极致的、仿佛能令万物归墟、让万法终末的寂灭之意凝聚。

　　蓝蚀脸色骤变，他从那根中指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威胁到他生命本源的恐怖危机！

　　他狂吼一声，手中光刃暴涨到极致，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蓝芒，抢先斩向楚夜！同时身上银灰色制服亮起无数符文，构建出层层叠叠的菱形能量护盾！

　　然而，这一切在那一指面前，皆成虚妄。

　　楚夜只是对着他，隔着千里虚空，轻轻一点。

　　“寂灭。”

　　言出法随，万象归终。

　　蓝蚀斩出的恐怖光刃，在距离楚夜指尖尚有百里时，便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周身那层，足以抵挡行星系级毁灭打击的菱形能量护盾，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接连破碎。

　　蓝蚀脸上的冰冷与高傲，瞬间化为无边的惊骇与恐惧，他想要尖叫，想要遁逃，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蕴含着终极寂灭意蕴的手指，隔空点落。

　　“不——！我是巡天者！你怎敢……”

　　话音未落。

　　蓝蚀瞬间凝固，从头到脚，彻底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于宇宙真空之中。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那艘隐藏的奇异舱体，也在失去主人后，迅速自我溶解、汽化，消失不见。

　　楚缓缓收回中指，眸中寂灭之意敛去，重归平淡。

　　他看了一眼那片重归死寂的虚空，又透过无尽维度，望向了某个未知的深处。

　　“巡天者，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淡淡自语，不再停留，撕裂空间，带着尚未回过神来的苏小婉，一步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遥远的未知之地，某座遍布精密仪器、监控着无数光点的大殿内，一个代表着“蓝蚀”的光点，悄然熄灭了。

　　殿内，响起了冰冷急促的警报声。

　　“序列7-观察员蓝蚀，信号丢失。最后坐标：寂灭星墟边缘。判定：遭遇未知高维打击，已陨落。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提升至‘湮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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