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淬火成钢

　　短短三日，周边十几个村庄，都知道了独立团，来了个“天降神兵”，单枪匹马攀上绝壁，端了小鬼子的弹药库。

　　楚夜的名字在老百姓口中，越传越神，有人说他能飞檐走壁，有人说他枪法如神，百步之外取小鬼子首级，如探囊取物。

　　独立团驻地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附近村庄的年轻人，纷纷前来投军，院子里挤满了报名的人群，赵大虎忙得脚不沾地，嗓子都喊哑了。

　　“别挤别挤！一个个来登记！”

　　“楚教官。”周明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人群。

　　“这些都是冲你来的。”

　　楚夜没有回应，目光从兴奋的新兵脸上扫过。

　　“廖书记今早去了军区。”周明推了推眼镜。

　　“带走了黑山镇战役的详细报告。”

　　楚夜微微侧目。

　　“上级对这次胜利非常重视。”周明继续道。

　　“但也对报告中某些...超乎寻常的战术细节提出了疑问。”

　　“比如？”楚夜语气平静。

　　“比如，一个从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是如何掌握特种作战、攀岩技巧和爆破知识的？”周明转头看向楚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楚夜同志，现在没有外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夜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告诉他们真相？说自己是活了亿万年的神王？谁会相信？就算信了，又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我就是一个中国人。”

　　“懂这些，是因为我必须懂。”

　　周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程团长决定扩编特务连，由你担任教官，全权负责训练。”周明转移了话题。

　　“这批新兵中最好的苗子，都交给你。”

　　楚夜点头。

　　“但我有个条件。”他转身面对周明。

　　“训练方式由我定，任何人不得干涉。”

　　周明点头同意。

　　当天下午，楚夜站在了新组建的特务连面前。

　　一百二十名战士整齐列队，他们望着楚夜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从今天起，你们将接受最残酷的训练。”

　　“我会教你们如何在绝境中生存，如何悄无声息地杀人，如何让小鬼子闻风丧胆。”

　　他缓缓走过队列，审视着每一张面孔。

　　“但首先，我要淘汰掉不合格的人。”

　　“跟不上的人，随时可以退出。有人想现在放弃吗？”

　　队列寂静无声。

　　“好。”楚夜点头，“训练开始。”

　　天还没有亮，战士们就要全副武装越野十里；

　　早饭前，是数百个俯卧撑和引体向上；

　　上午是格斗和射击训练，楚夜亲自示范如何一招制敌，如何节省弹药又能精准杀敌；

　　下午是攀岩和潜行，战士们学习如何像壁虎一样攀爬陡壁，如何像影子一样融入环境；

　　晚上则是识字课和战术讲解，楚夜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示意图，讲解小队配合、伏击战术和敌后破坏。

　　“不识字，就看不懂地图；不懂算术，就计算不了弹道。”

　　“小鬼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比他们蠢。”

　　训练进行到第十天，楚夜引入了一个新项目：信任射击。

　　战士们两人一组，一人头顶放着苹果，另一人在五十米外射击。

　　“楚兄弟，这太危险了！万一失手...”

　　赵大虎看着训练场上战战兢兢的战士，忧心忡忡。

　　楚夜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支步枪，装上实弹，走向训练场中央。

　　“小李。站到那边去，把这个放在头上。”

　　小李脸色煞白，但还是听话地跑到指定位置，把一个苹果放在头顶。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楚夜举枪，瞄准，没有丝毫犹豫。

　　“砰！”

　　苹果应声炸开，小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头，确认完好无损后，才大口喘气。

　　楚夜放下枪，环视全场：“在战场上，你必须完全信任你的战友。如果你的枪法不够准，就不要扣动扳机。”

　　从此，再没人质疑这个训练。

　　训练间隙，楚夜开始改进部队的装备。

　　他带着几个手巧的战士，将缴获的手雷，改造成诡雷和绊雷；

　　用铁皮和木料，制作训练用的假枪；使用火药和铁珠，制造简易手榴弹。

　　“楚教官，你这脑子是咋长的？”王铁柱看着楚夜画出的各种武器草图，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些东西，咱们见都没见过。”

　　一个月后的深夜，楚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后，程团长和周明，一脸严肃地站在外面。

　　“楚夜同志，有紧急任务。”程团长直接切入主题。

　　“军区的一支运输队，在三道沟附近失踪，携带重要物资。”

　　“上级命令我们，立即搜救。”

　　周明补充道：“根据情报，附近有一支日军的特种部队在活动，可能就是他们所为。”

　　“特种部队？”楚夜挑眉。

　　“小鬼子叫他们‘特别行动队’，专门从事破坏和暗杀。”程团长解释道。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非常难缠。”

　　楚夜沉思片刻：“我带特务连去。”

　　“可是他们只训练了一个月...”周明有些犹豫。

　　“是骡子是马，该拉出去遛遛了。”楚夜语气坚定。

　　一小时后，特务连整装待发。

　　楚夜站在队列前，做了最后的部署：“记住训练内容，保持无线电静默。如果遭遇的是日军特种部队，不要硬拼，以骚扰和牵制为主。”

　　夜色中，特务连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三道沟地形复杂，山高林密，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

　　楚夜将连队分成三个小组，呈扇形搜索前进。他自己带领尖兵组，走在最前面。

　　黎明时分，他们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线索——几道深深的车辙印，和散落在地的弹壳。

　　“是运输队的车。”楚夜捡起一枚弹壳，仔细观察。

　　“这里发生过交火。”

　　他示意战士们分散警戒，自己则俯下身，仔细研究地上的痕迹。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特务连的战士们，已经学会了基本的追踪技巧，他们很快发现了更多线索：被折断的树枝、模糊的脚印、以及几滴干涸的血迹。

　　“他们往北边去了。”楚夜判断道。

　　“俘虏应该还活着，鬼子想从他们嘴里撬出情报。”

　　沿着踪迹追踪了两个小时，他们在一处山谷外，发现了日军的临时营地。

　　楚夜通过望远镜观察，心中微微一震——这支日军的装备和布防方式，已经具备了现代特种部队的雏形。

　　他们穿着与普通日军不同的作战服，装备有冲锋枪和狙击步枪，甚至还配备了电台。

　　“是那支特别行动队。”楚夜低声道。

　　“大约三十人，俘虏被关在中间那个帐篷里。”

　　王铁柱凑过来：“楚教官，怎么打？”

　　“声东击西。”

　　“一组在东南方向制造动静，吸引敌人注意；二组从西北侧潜入，解救俘虏；三组随我在制高点，提供火力掩护。”

　　命令下达，各组迅速就位。

　　楚夜带着狙击组 爬上一处高地，架起仅有的三支狙击步枪——都是缴获的三八式改装的。

　　“记住，专打军官和机枪手。”

　　“两枪换一个位置，不要暴露。”

　　东南方向，一组准时发动佯攻。爆炸声和枪声，顿时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如楚夜所料，日军大部分兵力被吸引过去。趁此机会，二组从西北侧，悄无声息地潜入营地。

　　楚夜通过望远镜紧盯着营地的动静。二组进展顺利，已经接近关押俘虏的帐篷。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队日军突然从树林中返回，正好与二组撞个正着。

　　枪声大作，潜入变成了强攻。

　　“开火！”楚夜下令，同时扣动扳机。

　　一名日军军官应声倒地。

　　狙击组的火力，给二组提供了喘息之机，他们迅速突入帐篷，救出了五名伤痕累累的俘虏。但此时，整个日军营地都已被惊动，火力越来越猛。

　　“撤退！交替掩护！”楚夜通过无线电下令。

　　在一条河边，特务连被迫停下脚步——前方是湍急的河水，后方是追兵。

　　“过河！”楚夜果断下令。

　　战士们搀扶着俘虏，涉水过河。河水冰冷刺骨，流速湍急。

　　楚夜带着狙击组断后，精准的射击，延缓了日军的追击速度。但就在大部分人员已经过河时，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肩。

　　剧痛袭来，楚夜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楚教官！”已经过河的王铁柱惊呼。

　　“别管我！继续撤退！”楚夜咬牙，举枪还击。

　　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军装。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依然坚持射击，为战士们争取时间。

　　终于，最后一名战士安全过河。楚夜这才转身，跃入冰冷的河水中。

　　子弹在身后激起朵朵水花，他奋力向对岸游去。就在即将到达岸边时，一股暗流将他卷向下游。

　　“楚教官！”战士们沿着河岸追赶。

　　楚夜感到力气正随着鲜血一点点流失。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一只有力的大手 抓住了他。

　　是王铁柱。他冒着弹雨跳入河中，将楚夜拖上了岸。

　　“撤...快撤...”楚夜虚弱地说。

　　特务连带着俘虏，迅速消失在密林中。日军追到河边，面对茂密的森林，不敢深入，只得放弃。

　　返回驻地的路上，楚夜询问伤亡情况。

　　“轻伤五个，重伤两个，无人牺牲。”王铁柱红着眼眶汇报。

　　“俘虏全部救回，物资也抢回来一部分。”

　　楚夜微微点头，再次陷入昏迷。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驻地的病房里。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明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你醒了。”见他醒来，周明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楚夜试图坐起，但肩部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子弹取出来了，但伤到了骨头，需要静养。”周明按住他。

　　沉默片刻，周明举起手中的文件：“运输队带回的物资中，有一批重要文件。其中一份...你应该看看。”

　　楚夜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然收缩。

　　那是一份日军机密档案的复印件，上面赫然记录着，一支代号“影”的神秘部队。

　　档案中提到，这支部队，专门从事超常规战术研究和应用，其指挥官的身份，被列为最高机密。

　　但最让楚夜震惊的，是档案中的一张模糊照片——一个穿着日军军官制服的人，脸上打着马赛克，但那人手中拿着的武器，楚夜再熟悉不过。

　　那是一把来自未来的多功能军用匕首，与他当初穿越时携带的装备，一模一样。

　　“这份档案是军区转来的。”周明的声音，将楚夜从震惊中拉回。

　　“上级认为，日军中可能有一个与你...相似的人物。”

　　楚夜盯着照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他不是唯一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或者，这把匕首只是巧合？

　　“廖书记明天回来。”

　　“他带来了上级的新指示。楚夜同志，高层对你非常重视，但同时也存在...争议。”

　　楚夜将文件递还，目光坚定：“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中国人，打小鬼子，不需要别的理由。”

　　周明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夜：“好好养伤，独立团需要你，这个国家...也需要你。”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楚夜一人。他望着窗外的蓝天，思绪万千。

　　如果真有另一个穿越者，那么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历史的走向，可能会因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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