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者教学，初次试探

　　接下来的两日，猎户的恢复速度震惊了柳府上下。

　　第二日清晨，他已能在房间里缓慢行走，虽然还需扶着墙壁，却已远超常人的恢复速度。负责送饭的仆妇连连称奇，说这是“柳府积德，神仙显灵”。

　　凌玄每日都会来看一次，有时会检查猎户的腿骨，有时会翻看煎药剩下的药渣，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异常。

　　骨生草和凝神草都是寻常药材，药渣里也看不出特殊成分，可猎户的恢复速度，却完全违背了医理。

　　“这不可能……”第三日清晨，当凌玄看到猎户竟能提着木桶在院子里走动时，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

　　他伸手按住猎户的膝盖，指尖传来清晰的骨摩擦音——骨骼确实在快速愈合，却没有任何错位或增生的迹象，完美得如同神迹。

　　“谷主，三日期限已到。”霍锦站在一旁，语气平静无波，“不知锦儿是否通过了考验？”

　　凌玄收回手，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明。这三日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观察，却始终没能发现她用药的秘密。

　　那药汁明明与普通汤药无异，为何效果会如此惊人？难道她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方？

　　“你赢了。”老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却更多的是释然，“老夫说话算数，这就传你引毒针法。”

　　他从怀中取出那本《金针要诀》，在最后一页写下几行字，递给霍锦：“这是引毒针法的总诀，你先背熟，明日起，老夫亲自教你下针。”

　　霍锦接过书册，只见上面写着：“针如游龙，穴似靶点，气随针走，毒随心排……”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凌玄的笔迹。

　　“多谢谷主。”她郑重行礼，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多了几分警惕。凌玄如此轻易便传艺，恐怕不仅仅是信守承诺那么简单。

　　果然，老者补充道：“不过，老夫有个条件。”

　　“谷主请讲。”

　　“你需如实告知，你的药到底用了什么特殊手法。”凌玄目光灼灼，“老夫不问你的秘方，只问那加速骨骼愈合的关键，究竟是药材配伍，还是……另有玄机？”

　　这正是霍锦最担心的问题。灵泉水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可若是撒谎，以凌玄的医术，定然能识破。

　　她沉吟片刻，决定半真半假地透露：“实不相瞒，霍锦家中有一口古井，井水有滋养身体之效。煎药时加入少许，确能让药效倍增。至于具体原因，霍锦也说不清楚，只知是祖传的法子。”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将灵泉水归结为“古井”，既解释了药效的神奇，又不会暴露空间的存在。

　　凌玄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霍锦神色坦然，眼神清澈，丝毫看不出破绽。

　　“也罢。”老者最终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既不愿说，老夫便不追问了。”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明日卯时，在此地教你针法，不可迟到。”

　　送走凌玄，霍锦才松了口气，手心已沁出冷汗。应付这位医术通神的老者，比应对顾昭宁的摄魂术还要累。

　　“小姐，我们真的要教他丹方吗？”云珠担忧道，“万一他反悔怎么办？”

　　“他不会。”霍锦摇头，“神医谷能在江湖立足百年，靠的就是信誉。凌玄虽性情古怪，却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这门针灸术。三月初三的镇北关之行迫在眉睫，凌玄的引毒针法或许能在战场上救更多人，甚至可能解开苍狼族的某种奇毒。

　　“对了，外祖父那边怎么样了？”霍锦问道。沈老爷子自那日收到京城密信晕倒后，虽已醒来，却始终精神萎靡，不肯多说信中的内容。

　　“还是老样子，”云珠低声道，“柳老夫人说，老爷总对着北方叹气，像是有什么心事。石先生派人去查那封密信的来源，却没查到任何线索，只知道是从京城快马送来的。”

　　霍锦的心沉了下去。外祖父的反常，加上凌玄提及的镇北关危机，让她越来越不安。那封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让石默继续查。”她吩咐道，“另外，备一份厚礼，送到惊鸿阁分舵，多谢苏楼主前几日的援手。”

　　她隐隐觉得，江南的平静即将被打破，惊鸿阁或许会成为未来重要的盟友。

　　次日卯时，天刚蒙蒙亮，葡萄架下已传来银针落地的轻响。霍锦走进院子时，正见凌玄将十二枚银针依次插在一个木质的人体模型上，每个穴位都分毫不差。

　　“来了。”老者头也不抬，“今日先教你认穴，尤其是与毒相关的三十六处大穴，一个都不能错。”

　　霍锦认真听讲，前世的解剖学知识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她能清晰地理解穴位对应的神经与血管，凌玄讲解的“气脉走向”，在她看来便是人体的能量循环系统。

　　“这里，是百会穴，”凌玄指着模型的头顶，“若中了迷魂毒，针刺此穴可提神醒脑。”

　　“学生明白。”霍锦点头，“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刺激大脑皮层，保持意识清醒。”

　　“现代医学？”凌玄皱眉，“那是什么？”

　　霍锦才意识到失言，连忙掩饰：“是家传医术中的说法，与谷主说的‘气脉’异曲同工。”

　　老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继续讲解下一个穴位。

　　一上午的教学紧张而高效。凌玄的讲解深入浅出，时而亲自示范下针的角度与力度，时而让霍锦在模型上练习，稍有偏差便会严厉指正。

　　“手腕要稳，力道要匀，”他握住霍锦持针的手，引导她刺入模型的“曲池穴”，“想象针下有股气流，跟着你的意念走。”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霍锦却莫名一阵心悸。她能感觉到凌玄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似乎在用内力引导她——这已超出了普通教学的范畴，更像是在试探她的内功根基。

　　果然，老者松开手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的内力……竟是太极心法？”

　　霍锦心中一紧，知道瞒不住了：“是外祖家所传，让霍锦强身健体用的。”

　　凌玄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霍宴那老匹夫，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他没再继续教学，收拾起银针：“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带你去后山，实战练习扎针。”

　　“后山？”

　　“嗯，”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里有不少被毒蛇咬伤的野兽，正好当你的靶子。”

　　霍锦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怕练习针法，却怕在野外遇到埋伏——南楚使团虽已离开，谁知道他们留下的眼线是否还在暗处窥伺？

　　而凌玄此举，究竟是真心教她，还是另有目的？

　　葡萄架上的露珠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疑云。霍锦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拜师之约，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三月后的镇北关，究竟会发生什么？凌玄执意要她学会引毒针法，是否早已预料到她会面临一场生死考验？

　　无数疑问在心中盘旋，让她越发觉得，这场以药为赌的拜师之约，或许会带来更大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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