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母亲的提醒，女儿的心思

　　将军府的午后总裹着一层软暖的阳光。庭院里的桂花已落尽，只留些残香缠在廊下的竹帘上，风一吹，便慢悠悠地飘进内室。

　　柳寒烟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针线，正缝一双墨色护膝——针脚细密，是按霍锦的腿型做的，北疆风大，她想着女儿若是再去前线，也好有个护着的。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霍锦提着药箱走进来，玄色衣摆上还沾着点回春堂的药渣，额角沁着细汗，显然是刚从流民区回来。

　　“娘，我回来了。”她放下药箱，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压下了一路的燥热。

　　柳寒烟放下针线，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药渣，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忍不住皱眉：“又去给流民换药了？

　　这几日风大，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她说着，把刚缝好的护膝递过去，“试试合不合身，你爹说北疆的冬天来得早，万一你要去那边，别冻着腿。”

　　霍锦接过护膝，指尖碰着柔软的布料，心里暖得发颤。

　　她低头试穿，护膝大小正好，裹在腿上，连风都透不进来。

　　“娘，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她笑着抬头，却撞进柳寒烟带着探究的目光里，心里莫名一紧。

　　“锦儿，娘有话问你。”柳寒烟重新坐下，拿起针线，却没再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柔却认真，“你对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锦手里的护膝猛地一顿，耳尖瞬间热了。她避开母亲的目光，低头摆弄着护膝上的系带，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和殿下只是盟友，他帮我应对萧景渊和南楚国师，我帮他稳定京城流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柳寒烟轻轻叹了口气，放下针线，伸手握住她的手，“娘是过来人，看得出来。

　　太子殿下待你不同——他会为了你当众驳三皇子的面子，会连夜赶回京城第一时间找你，会把东宫的暗卫调去回春堂护你安全。这些，都不是盟友会做的事。”

　　霍锦的心跳快了半拍，想起在驿站时他递来的莲子羹，想起皇宫外他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他说“一起面对”时的坚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却又带着一丝不安。

　　“娘，我只想经营回春堂，治好流民，帮爹和大哥守住北疆。”她抽回手，语气刻意放得平淡，“皇子纷争太复杂，我不想卷进去，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了和殿下的盟友关系。”

　　柳寒烟看着她故作平静的侧脸，眼底满是心疼。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傻孩子，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你是镇北将军府的女儿，你的医术、你的天机阁，还有你和太子殿下的盟友关系，早就把你卷进了这摊浑水里。”

　　她顿了顿，想起昨日收到的家书——霍宴在信里说，皇帝已经开始怀疑萧景渊，却也忌惮将军府和太子走得太近，暗中让文们团盯着将军府的动向。

　　“你以为皇帝没察觉吗？他早就知道太子倚重你，也知道你能克制蛊虫。前些日子大理寺审黑煞门弟子，皇帝特意让人问了灵果的事，显然是对你的药园起了疑心。”

　　霍锦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皇帝早就注意到了灵果的异常。

　　若是皇帝查到空间的秘密，不仅她会有危险，整个将军府都可能被牵连。

　　“娘，那我该怎么办？”她抬头看向柳寒烟，眼底满是慌乱——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柳寒烟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别慌。你爹在北疆握着兵权，皇帝不敢轻易动将军府；太子殿下也护着你，只要你别露出破绽，暂时不会有事。

　　只是你要记住，不管你对太子殿下有没有心思，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皇家的情分，从来都掺着算计，你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就在这时，石默匆匆跑进来，神色比往常更慌张，手里的密报都在抖：“小姐！不好了！天机阁查到，南楚国师用顾昭宁的精血炼好了‘噬魂蛊王’！而且……而且他们抓了温大娘，把她关在城郊染坊，说要你带着灵果去换，不然就用温大娘喂蛊王！”

　　霍锦手里的护膝“啪嗒”掉在地上。温大娘！那个总给她熬银耳羹、帮她绣药包的老人，那个把她当亲女儿疼的人！南楚国师竟然用温大娘要挟她！

　　“我去救她！”霍锦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药箱，就要往外冲，却被柳寒烟拉住。

　　“你不能去！”柳寒烟的脸色发白，却依旧冷静，“这是陷阱！他们要的不仅是灵果，还有你和你的万蛊王！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可温大娘不能死！”霍锦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红了，“是她在我刚开回春堂时帮我应付地痞，是她在我炼药到深夜时给我留灯，我不能不管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夜爵的声音带着急意：“霍锦！我刚收到苏轻晚的密报，温大娘被抓了！你别冲动，我们从长计议！”

　　霍锦回头，看到萧夜爵站在门口，月白常服上沾着风沙，显然是刚从东宫赶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快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我已经让卫凛带暗卫去染坊探查了，苏轻晚也会带着惊鸿阁弟子接应。我们先摸清染坊的陷阱，再救温大娘，好不好？”

　　霍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平复了些。她点点头，却还是攥紧了拳头：“殿下，我不能让温大娘出事。

　　若是……若是真的要灵果，我可以用普通的果子冒充，只要能救她。”

　　萧夜爵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却坚定：“放心，我不会让你用灵果换，也不会让温大娘出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救出她。”

　　柳寒烟看着眼前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悄悄退到窗边，拿起针线，却没再缝——她知道，女儿和太子殿下的“盟友关系”，早就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里，变了味道。

　　只是她更清楚，接下来的染坊之行，不仅要救温大娘，还要面对南楚国师的噬魂蛊王，更要应对皇帝暗中的窥探，这一战，注定凶险。

　　而此时的城郊染坊，南楚国师正站在蛊王的笼子前，看着里面通体发黑的噬魂蛊王，嘴角勾起狰狞的笑。

　　顾昭宁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手腕上还缠着渗血的纱布——她的精血几乎被抽干，却只换来蛊王的一丝认可。

　　“国师，霍锦真的会来吗？”她的声音带着虚弱，眼底却满是嫉妒，“若是她不来，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她会来的。”南楚国师抚摸着笼子上的铁栏，语气笃定，“温大娘是她的软肋，她不可能不管。

　　等她来了，我们就用噬魂蛊王吞噬她的万蛊王，再拿到灵果催化蛊母，到时候，整个京城都是我们的！

　　萧景渊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夺位，南楚就能吞并北凉的江南之地，这买卖，不亏。”

　　染坊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枯叶，撞在门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

　　一场围绕着温大娘、噬魂蛊王与灵果的生死较量，即将在夜色中展开。

　　而霍锦和萧夜爵都不知道，皇帝已经派了暗探跟着他们，只要他们露出任何“异常”，就会立刻被拿下——皇帝对将军府和太子的猜忌，早已到了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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