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坠崖失踪，消息传回

　　烟尘裹着雪粒在野狼谷上空翻滚，像一头吞尽生机的巨兽，慢慢沉落。霍锦被萧夜爵护在怀里，耳边还回荡着顾昭宁怨毒的声音，鼻尖却先嗅到了崖壁松动的“簌簌”声——火药引爆的余波震裂了谷侧的危崖，碎石正顺着陡峭的岩壁往下滑，带着毁灭般的势头。

　　“小心！”萧夜爵猛地将她往身后的断石推去，自己却被一块滚落的巨石砸中后背。他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向崖边，脚下的碎石瞬间崩塌，整个人朝着深不见底的崖谷坠去。

　　“萧夜爵！”霍锦疯了一样扑过去，指尖只堪堪擦过他玄色的衣角，那抹熟悉的颜色便被崖下的浓雾吞没。

　　她趴在崖边，望着黑漆漆的谷底，风卷着雪粒砸在她脸上，疼得她眼眶发红，却连一滴泪都落不下来——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空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疼。

　　“锦儿！快躲开！”苏轻晚的呼喊从身后传来，顾昭宁正握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扑过来，眼底是扭曲的疯狂，“他死了！

　　萧夜爵死了！你也别想活！” 苏轻晚飞身拦住顾昭宁，惊鸿阁的弟子们也冲上来，与顾昭宁带来的黑煞门杀手缠斗在一起。

　　霍锦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趴在崖边，指尖抠进冰冷的岩石里，指甲缝里渗出血来。她一遍遍喊着“萧夜爵”，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谷底只有风的回声，没有那道熟悉的应答。

　　她想起他最后望过来的眼神，带着疼惜，带着决绝，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等我”——他明明说过要一起回京城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霍小姐，先杀了顾昭宁！太子殿下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夜影冲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却带着坚定。

　　他是萧夜爵最信任的暗卫，此刻玄色的劲装染满鲜血，手里还握着半块沾着蛊毒的刀刃——刚才混乱中，他替萧夜爵挡了顾昭宁一刀。

　　霍锦缓缓回头，视线落在顾昭宁身上。那个曾经温婉端庄的贵女，此刻头发散乱，脸上沾着血污，匕首上的毒汁滴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黑色的小坑。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崖边的寒风还要冷：“顾昭宁，你想要他死，可你忘了，是你亲手把他推到我身边的。”

　　她攥紧腰间的匕首，那是萧夜爵送的玄铁匕首，此刻刀柄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朝着顾昭宁冲过去，招式是前世的古武，简洁狠辣，每一刀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顾昭宁没想到她会这么疯，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霍锦的匕首抵住咽喉。

　　“你杀了我啊！”顾昭宁狂笑起来，眼底满是疯狂，“我死了，萧夜爵也活不过来！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我不杀你。”霍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要让你看着，看着我替他守好北凉，看着我找到他，看着我们一起实现他说的每一句话。

　　你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 她手腕一翻，匕首划断顾昭宁的经脉，废掉了她的武功，然后任由苏轻晚的弟子将她绑起来。

　　处理完顾昭宁，霍锦立刻下令：“夜影，带暗卫和惊鸿阁的弟子搜救，哪怕挖遍整个山谷，也要找到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很稳，可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她不信他死了，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死在这崖谷里？

　　夜影领命，立刻带着人散开。他们在坍塌的山谷里翻找，在崖边垂下绳索探查谷底，甚至扒开那些被埋在碎石下的敌兵尸体，可连萧夜爵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只有在崖边的碎石堆里，夜影发现了一块玄铁剑的碎片，剑身上还留着之前与巴图缠斗时的凹痕，那是萧夜爵最珍视的佩剑。

　　“霍小姐……”夜影捧着碎片走过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绝望，“谷底雾太大，绳索不够长，探查不到底。只找到这个……”

　　霍锦接过碎片，指尖轻轻摩挲着剑身上的凹痕。那是之前萧夜爵为了护她，硬生生接下巴图一棒留下的痕迹，当时她还心疼地帮他擦拭剑上的血污。此刻碎片冰凉，像一块寒冰，顺着指尖钻进她的心里。

　　她攥紧碎片，指节泛白，却还是咬着牙说：“继续找！找不到人，就一直找！”

　　这一找，就是三天。

　　三天里，野狼谷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把山谷里的血迹和痕迹都掩埋了。搜救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手脚冻得发紫，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崖底的浓雾像永远散不去一样，遮住了所有希望，只有偶尔传来的鹰啼，在空旷的谷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第三天傍晚，夜影终于带着人回来，跪在霍锦面前，头埋得很低：“霍小姐，属下无能……谷底太深，又有暗河，实在找不到太子殿下的踪迹。

　　属下们……只找到了这些。” 他递上一个布包，里面除了那块玄铁剑碎片，还有一枚被碎石砸变形的楠木簪——那是萧夜爵送给她的，之前他一直带在怀里。

　　霍锦打开布包，指尖碰到楠木簪时，终于忍不住，眼泪砸在簪子上，瞬间冻成了冰粒。

　　她知道，再找下去，也只是徒劳。崖底暗河湍急，就算萧夜爵当时没死，也未必能撑到现在。

　　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那个说要陪她看北凉太平的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这茫茫风雪里。

　　“消息……传回黑石峪关吧。”良久，她才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苏轻晚看着她，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疼，只能自己扛着，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夜影领命，转身去安排。当“太子萧夜爵坠崖身亡”的消息传回黑石峪关时，整个军营瞬间陷入了死寂。

　　先是一个士兵的呜咽声，然后是越来越多的哭泣声，最后汇成一片悲恸的浪潮，在黑石峪关的城墙上回荡。

　　霍宴站在城楼上，望着野狼谷的方向，背挺得笔直，却没人看到他攥紧的拳头和泛红的眼眶。

　　他是镇北将军，是全军的主心骨，不能倒下，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太子，那个要娶他女儿的少年，就这么没了，他心里的疼，不比任何人少。

　　“将军，全军上下，请求缟素。”副将单膝跪地，声音哽咽。

　　霍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准。传令下去，全军缟素，三日之内，整肃军备。

　　萧景渊和北狄的仇，我们替太子殿下，一点一点地报回来！”

　　“是！”

　　很快，黑石峪关的军营里挂满了白幡，士兵们的盔甲上系着白布，营火被熄灭了大半，只剩下点点烛火，在夜色里摇曳，像一颗颗破碎的星子。

　　霍锦站在医帐里，手里攥着那枚楠木簪和玄铁剑碎片，静静地看着帐外的白幡。

　　苏轻晚走进来，递给她一碗温热的药汤：“锦儿，喝口药吧。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霍锦接过药汤，却没喝，只是放在一边。她抬起头，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轻晚，我不信他死了。”

　　“锦儿……”

　　“你看这枚簪子。”霍锦拿起楠木簪，指着簪尾的一处小缺口，“这是之前他不小心摔的，他说要等回去，亲手给我修。

　　他那么在意承诺的人，不会就这么丢下我的。” 她又拿起玄铁剑碎片，“而且，这碎片上没有血，也没有蛊毒的痕迹，说明他坠崖时，可能没有重伤。

　　谷底有暗河，或许……或许他被冲去了别的地方，还活着。”

　　苏轻晚看着她眼底的光，心里一酸，点了点头：“我信你。只要你信，他就一定还活着。”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天机阁的暗探，手里拿着一封密封的信笺：“霍小姐，这是从京城传来的密信，说是太子殿下之前安排的，若他出事，务必亲手交给您。”

　　霍锦猛地抬头，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她接过信笺，指尖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纸上是萧夜爵熟悉的字迹，苍劲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锦儿亲启：若你见此信，想必我已身陷险境。不必寻我，亦不必悲恸。我在江南布有后手，夜影知晓去处。记住，护好自己，护好北凉，等我归来。爵字。”

　　信的末尾，还画着一个小小的“锦”字，是他平时用来逗她的小记号。霍锦攥着信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不是悲伤，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抬头望向江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萧夜爵，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可她不知道，此刻在京城的皇宫里，一道黑影正跪在皇帝萧衍面前，低声禀报着什么。

　　萧衍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既有关切，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太子坠崖？”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消息属实？”

　　“回陛下，黑石峪关已全军缟素，霍将军亲自下令，消息应该属实。”黑影答道。

　　萧衍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将玉佩扔在桌上：“好，很好。传朕旨意，追封太子为孝昭太子，赐谥号明。另外，让三皇子萧景渊即刻返回京城，主持太子丧仪。”

　　黑影领命退下，大殿里只剩下萧衍一人。他望着窗外的风雪，眼底的算计越来越深——太子失踪，皇子夺嫡的棋局，该重新洗牌了。

　　而远在北疆的霍锦，还不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正朝着她悄悄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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