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两条路

　　第二天一早徐昊就去王老板家说情去了。

　　“大人请稍等，老爷马上就过来。”徐昊是被王家的管家请进来的，进了堂屋之后立马就让人给上了好茶。

　　徐昊没有想到一介商人的家里这么的有规矩，和知府家也不遑多让不免多看了几眼，幻想着自己在镇上置办了宅子以后也要开始讲究起来，他如今好歹也是官身了，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老爷。”徐昊想事情想得认真时，在一旁站着的管家突然出了声，徐昊连忙把茶杯放下，正襟危坐。

　　王老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从外面走进来，拱手为礼，“劳烦大人久候了，最近事情多，实在是有些抽不开身！”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昊今日上门是有求于人，遂也不好让王老板给他行跪礼，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接受了王老板的拱手为礼，“是我冒昧打扰了。”

　　王老板走到上位坐下，立刻就有人送了茶水过来，茶水送到之后，管家也随着送茶水的仆人一起下去了。

　　王老板端起茶杯浅抿一口之后才问道：“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要事？”虽说他一直与东河村有合作，但王老板并未与徐昊有什么联系，今日听说徐昊上门来找他时，王老板心中的惊讶多于欣喜。

　　徐昊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是王老板与东河村合作的事。”微顿，继续道：“不瞒王老板，东河村的蚕今年出了点意外，恐怕无法按期交货。本官知道是东河村违约在先，可现在距离交货日子还有段日子，王老板能否与东河村解除合约另找合作者？”

　　徐昊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王老板的脸，没察觉到王老板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徐昊这才继续说今日前来最重要的目的：“关于赔偿的问题，东河村实在是拿不出十倍赔付的十万两银子，不知王老板能否高抬贵手，东河村愿意把所有的定金退还，再多给一倍定金当做赔礼。”

　　徐昊说完之后堂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王老板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徐昊也拿不准王老板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也只好闭口不言，等着王老板的下文。

　　过了一会儿，王老板突然把茶杯放下，定定的看着徐昊，脸上还是那恰到好处的笑，“大人可知今年这批生丝本就是提前预定，这事出突然，眼看着生丝马上就要售卖了，一时半会的哪里还能找到其他的合作者？”

　　徐昊闻言立马就想开口不过却被王老板打断了，“再有，既然东河村签订了合约，也收了我的定金，这到期未交付货物的话便只能按合约行事。大人，草民祖上三代都是商人，一直奉行的规矩就是一切都要按合约行事。”

　　“此事真的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吗？”徐昊着急道：“本官可以替王老板牵线，补上东河村所欠缺的生丝，绝对不耽搁王老板的生意。”

　　王老板听到徐昊这话看向徐昊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既然大人如此有自信，那就等大人找好了货源再来与草民商议吧！如果找不到，一切还是按合约行事。”

　　徐昊一喜，没有想到王老板这么好说话，“一言为定！”

　　事不宜迟，徐昊得了准话后立马就告辞了，他要尽快把货源找到才能彻底把这件事解决了。徐昊一走，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疑惑道：“老爷，大人他不知道今年整个府城的生丝全部都有主了吗？”

　　王老板耸耸肩，“早晚会知道的。”他还有点期待看见徐昊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是什么表情。

　　徐昊从王老板家离开后马不停蹄的去找生丝的货源，可他连着找了两家，得到的消息都是他们今年的生丝全部都订出去了，没有一点儿剩余。

　　“怎么都定出去了？”徐昊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却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他年轻，从小也没过多的关注过东河村采桑养蚕的事，自然对其他采桑养蚕的人也没过多的了解，问了最近的两家没有得到好的消息之后，徐昊立马回了东河村去找何村长。

　　何村长得知只要把生丝的货源找到此事就可顺利解决，连忙把自己知道的采桑养蚕的人全部告诉了徐昊，“这里面有三家离得近些，另外两家要稍微远一些。”

　　徐昊看了看何村长给他列出来的名目，全部都是别的镇上的，最远的一来一回要两天多的时间，还得是快马加鞭那种。

　　“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人去询问。”

　　幸而徐昊现在是县丞，人手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把人安排出去后，徐昊就开始询问说服村民们的事了。

　　何村长一脸愁苦，“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同意，剩下的人都只愿意退还定金，不愿意多给赔礼。”

　　“蠢货！”徐昊没忍住骂了出来，他着急上火的，这些人净给他拖后腿，“如果他们不愿意多给赔礼，那就去还那十倍赔付的违约金吧！”

　　何村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没有一个人愿意给那十倍赔付的违约金，忙道：“他们就是一时想不明白，我和族老们会多劝劝的。”

　　“尽快吧！”徐昊不耐烦道。

　　两天后，徐昊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的生丝全部都被人定了？

　　“可有查到是被谁预订的？”徐昊问。

　　衙役们回答道：“卑职们都问过了，是王记预订的，都是付了定金的。”

　　“王记？！”徐昊这会儿才明白为何王老板对他提出来的条件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早就知道他根本找不到货源！

　　一股名为被人戏弄的火气倏地升腾了起来，瞬间便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徐昊气势汹汹的去了王家找王老板，“尔等竟敢戏弄本官？”

　　王老板没有想到徐昊来得这么快，怔愣了一下后道：“草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还装疯卖傻？“你明知道府城内所有的生丝都被你预订了，你还说把东河村缺少的货源补上就答应我的条件不与东河村计较。”

　　王老板点头，“我是说过啊！可我哪里知道大人你要在府城内找生丝而不去府城外？我把府城内所有的生丝都预订了这件事我想我没有必要告知大人吧！”

　　徐昊一噎，王老板的话说的太有道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看着徐昊噎得满脸通红还有气不能发的样子，王老板的心情无比的好，“距离交货的日子不远了，大人还是赶紧回去想办法解决货源的事，不然到了交货日期那天便只能按合约十倍赔付给草民了。”

　　徐昊甩袖气哼，“这个就不劳王老板费心了！”他们这个府城找不到他不能去别的府城找吗？偌大个夏朝，他就不信找不到没有被人预订的生丝货源。

　　“大人慢走，不送！”

　　徐昊走出王家大门时狠狠的在心里给王老板记了一笔，王老板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逮着，要不他定要王老板好看！

　　回到东河村之后徐昊立马就把村长和族老们找了过来，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生丝？

　　何村长他们摇摇头，府城内的他们还打过一两次交道，可府城外的他们就是想打交道也打不上啊！

　　“这可怎么办啊！”这眼看着交货的日期越来越近，村民们没有被说服完全就算了，生丝的货源也找不到，何村长愁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徐族老的眼睛里也满是红血色，加上他那张刻意板起来的脸，看着就有些骇人。

　　“王老板那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徐族老的意思徐昊懂得，必要之时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可徐昊很早之前就知道，王老板背后是有人的，他一个小小的县丞还惹不起。而为了东河村的事在知府大人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更是划不来，所以徐昊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这件事被知府大人知晓。

　　“王老板那边已经明说了，要么把货源找齐，退还定金再给份赔礼；要么到期交不了货就按合约上写好的来，十倍赔付。”

　　何村长与族老们听到这话只感觉天塌了，本以为很好解决的一件事，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昊也一直沉默不语，他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可倘若这件事处理不好，对他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以前王老板也会收购这么多生丝吗？”徐昊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何村长想了想道：“不是。往些年王老板只会收购四十万斤到六十万斤的生丝，今年突然增加这么多，我听王老板说是有个大主顾提前预订的，还签了合约。”

　　“谁定的？”既然他们没有办法从王老板身上下手，那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何村长只能管好东河村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事，外面的事他可管不着，也管不了。

　　徐昊问出口之后也发觉自己问错人了，这样的事何村长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回去后自会打听的。”王老板预定这么多的生丝说不准根本就要不完，如果他们能找到于王老板合作的商家，请他帮忙说和说和，东河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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