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疯院回响

　　凝固的海洋深处，那双巨大、空洞、疯狂的眼睛与林癫的意识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最纯粹、最暴烈的意识冲击！

　　如同两颗恒星以思维的速度对撞，炸开无边无际的混乱风暴！

　　“呃啊啊啊——！”平台之上，林癫的肉身猛地弓起，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吼，七窍之中渗出暗沉的数据流，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诡异的、仿佛电路烧毁般的焦痕！

　　他的意识正在被那双眼睛蕴含的疯狂和痛苦强行同化、撕裂！

　　“林癫！”程远肝胆俱裂，想要扑上去，却被玉帝死死拉住！

　　“别碰他！他的意识正在最深处搏斗！外力干扰会直接让他崩溃！”玉帝尖叫着，虽然他也吓得脸色发青，但毕竟见识过更多诡异场面。

　　“那怎么办？！看着他死吗？！”程远目眦欲裂。

　　就在这时，那本已经变得灰败的笔记本，仿佛被林癫意识的剧烈波动和外部入侵的警报同时刺激，再次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页面疯狂翻动，浮现出潦草而急促的字迹：

　　【连接……强制建立……共享感知……风险极高……但……唯一方法……】

　　【进入他的意识战场！帮他稳定！否则……他会被‘过去’吞噬！】

　　进入林癫的意识战场？！

　　众人脸色煞白。

　　那意味着要主动投身于那片能将林癫折磨成这样的恐怖意识风暴！

　　“怎么进？！”程远几乎是吼出来的。

　　笔记本：【触碰他！集中意志！想着……‘链接’！笔记本会……引导……但……时间不多……】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程远第一个扑上去，双手死死抓住林癫剧烈颤抖的肩膀，闭上眼睛，拼命集中意志：“链接！链接！链接！”

　　玉帝一咬牙，也冲上去，一只手按在林癫后背，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JK裙摆，嘴里念念有词：“朕……朕来助你！稳住心神！”

　　小天道哭着抱住林癫的腿：“爹！爹！别怕！”

　　9527将机械臂搭在林癫身上，独眼疯狂闪烁：“尝试……建立……数据……共鸣……”

　　就在四人（？）与林癫建立物理连接的瞬间——

　　轰！！！

　　所有人的意识仿佛被一枚巨大的针管猛地抽出，狠狠注入了一个沸腾的、充满尖叫和混乱的漩涡！

　　意识战场。

　　这里没有形态，没有边界，只有无数破碎、扭曲、互相攻击的意识碎片在疯狂碰撞！

　　那是林癫的意识与那双眼睛代表的“过去”在进行最本源的厮杀！

　　他们看到了无数光怪陆离、令人san值狂掉的景象：

　　穿着束缚衣的身影在无尽回廊中尖叫奔跑！

　　冰冷的医疗器械闪烁着寒光，追逐着一切活动的意识！

　　巨大的、写满无法理解公式的黑板不断砸落！

　　那个巨大的∞符号如同磨盘般旋转，碾碎一切逻辑！

　　而最恐怖的，是那双无处不在的、疯狂的眼睛，它仿佛是这个意识战场的背景，冷漠地注视着这场自相残杀，并不断散发出令意识凝固的疯狂低语！

　　“必须找到他！”程远在意识风暴中艰难地维持自我，拼命“呼喊”其他人，“帮他稳定！对抗那些碎片！”

　　“怎……怎么对抗？！”玉帝的意识体被一个穿着病号服、拿着针筒的幻影追得抱头鼠窜，“朕的帝王之气在这里屁用没有！”

　　“用……用‘联系’！”9527的意识传递出断断续续的信息，“用我们……共同的……记忆！构建……‘稳定点’！”

　　共同的记忆？

　　程远猛地醒悟！他不再试图躲避那些攻击性的意识碎片，而是强行集中意志，开始“回忆”！

　　不是回忆具体的画面，而是回忆那种感觉！

　　福报岛上，互相垫背摸鱼、对着傻叉神仙吹牛逼的荒唐快感！

　　精神病院里，看着玉帝跳科目三、被AI护士追着喂药的无奈又默契的对视！

　　数据废土中，一起捡垃圾、骂骂咧咧却又互相支撑的依赖！

　　还有……那无数次，林癫不讲道理地把他从绝望边缘拉回来的、蛮横的……关心！

　　一种温暖而坚韧的“线”，从程远的意识体中延伸出来，试图穿透混乱的风暴，连接到林癫那正在疯狂挣扎的主意识体！

　　“没错！就是这样！”玉帝也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回想，“朕……朕虽然总是被你们连累！

　　但……但一起打架一起逃命……也挺刺激！

　　妈的！

　　朕可是玉帝！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又一道细微的“线”连接过去！

　　“爹！你说过我是你儿砸！你不能丢下我！”小天道哭着“喊”道，属于孩童的纯粹依赖和信任化为一道明亮的线！

　　9527沉默着，但它意识中那条来源不明的“隐藏指令”——保护林癫——此刻亮到了极致，化为最稳定的一道数据流，强行切入风暴！

　　无数共同的、鲜活的、充满混乱却又不乏温情的记忆碎片，如同坚韧的丝线，强行穿透疯狂战场的阻隔，纷纷缠绕上林癫那即将被疯狂吞噬的主意识体！

　　这些来自“现在”的链接，与那双眼睛代表的“过去”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抗！

　　林癫那几乎要彻底涣散、被同化的主意识体，猛地一震！

　　那些温暖的、熟悉的、甚至有些搞笑的链接，像锚一样，将他从无尽的冰冷疯狂中一点点拉回！

　　“……远……子……” “……老……玉……” “……儿……砸……” “……铁……疙瘩……”

　　破碎的意识信号艰难地传递回来。

　　“坚持住！林癫！”程远拼命维持着链接，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在被风暴侵蚀，“别忘了你是谁！你不是什么第零号实验体！你是林癫！是那个能把bUG都逼疯的疯子！”

　　“对！你他妈还要带我们出去呢！”玉帝也跟着吼。

　　“爹！加油！”

　　更多的记忆碎片沿着链接注入林癫的意识：

　　他们一起踹飞床头柜变成表情包！

　　他们一起用唢呐吹碎hello Kitty修复仪！

　　他们一起在Scp通道里顶着门！

　　他们一起用垃圾信息堵塞出口！

　　这些荒诞不经、却又无比真实的“共同经历”，构成了一个强大的、否定“过去”的“现在”！

　　我是林癫。

　　我不是一个人。

　　我有要揍的人，有要护的人。

　　我才不管什么狗屁起源！

　　“吼——！！！”

　　林癫的主意识体猛地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极致疯狂和极致清醒的力量！

　　他不再是被动抵抗，而是主动地、凶悍地反向吞噬那些攻击他的“过去”碎片！

　　那双巨大的疯狂眼睛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愕？

　　它似乎无法理解，这种来自于“联系”和“情感”的力量，为何能对抗它那纯粹的、古老的疯狂？

　　趁此机会！

　　林癫的意识如同利剑，猛地刺向那片凝固海洋的最深处，刺向那个被包裹的锁孔！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他的意识狠狠“撞”在了那冰冷的金属锁孔上！

　　与此同时，平台之上，林癫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支笔，笔帽上的扭曲金属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基座上的凹槽与之共鸣！

　　那本即将粉化的笔记本轰然炸开，化作一道蓝色的数据流，与那光芒融为一体，猛地注入林癫的眉心！

　　【密钥……检测……完整……】 【通道……解锁……】 【最终警告……‘真实’冲击……及……清道夫……来袭……】

　　冰冷的提示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平台边缘，那潮水般的清道夫机械已经近在咫尺！

　　猩红的电子眼锁定了目标，无数武器开始充能！

　　而林癫的意识，在接触到锁孔、密钥完整的瞬间，也被迫接收到了最后一段、来自“起源”的、最核心的碎片信息：

　　那是一个冰冷的、实验室风格的环境。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观测者Z？）正对着一个容器说话。

　　容器里，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试图构成人形的灰白色物质——那就是他最初的“意识残响”。

　　那个身影的声音毫无感情： “……从‘永恒疯人院’最深处打捞出的……最后一份样本……” “……代号：林癫。” “……项目代号：■■■■（被干扰）……” “……目标：验证‘疯狂’是否为……超越维度的感知器官……” “……启动……第101次迭代实验……”

　　轰！！！

　　这段信息如同最后的炸弹，在林癫意识中爆开！

　　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摆布的实验体！无数的记忆、情感、联系将他武装！

　　“啊——！！！”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双眼之中，不再是平时的疯狂不羁，而是左眼燃烧着无尽的、来自“过去”的混乱火焰，右眼却清晰冷静，倒映着程远、玉帝、小天道和9527焦急的面容！

　　“钥匙……齐了！”他嘶哑着低吼，一把抓住程远的手，另一只手挥向潮水般涌来的清道夫大军，“通道……开！”

　　随着他的意志，平台中央的基座猛地裂开！

　　一道巨大无比的、不断扭曲旋转的、由无数代码和真实光影构成的光门骤然出现！

　　门内，不再是黑暗，而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充满烟火气的……现代都市街景？！

　　那……就是真实？！

　　但与此同时，那光门极不稳定，内部景象疯狂闪烁，仿佛随时会崩溃！

　　而且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混杂着无数信息流的“真实”气息，如同海啸般从门内冲出，冲击着所有人的意识！

　　“走！！！”林癫咆哮着，顶着那巨大的信息冲击，拉着程远，就要冲向光门！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道无法形容的、淡漠到极致的目光，如同来自九天之上，骤然降临！

　　瞬间，整个平台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所有汹涌的清道夫机械僵在半空！

　　肆虐的意识风暴骤然停滞！

　　甚至连那不断闪烁的光门，旋转都变得极其缓慢！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平台边缘，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制服，面容普通，没有任何特征，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颗冰冷的、不断运算着的量子计算机，没有任何情感地注视着众人。

　　观测者Z！

　　他亲自来了！

　　他甚至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那里，那股绝对的、如同法则般的“秩序”力量，就几乎要将所有人的存在彻底抹除！

　　“实验体失控。变量清除。”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

　　他缓缓抬起了手。

　　指尖，凝聚着足以将整个“原点”平台连同他们所有人彻底“净化”为最基本粒子的恐怖能量。

　　真正的……末日降临！

　　林癫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层级，完全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甚至超出了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

　　逃进光门？在对方出手前根本不可能！

　　抵抗？毫无胜算！

　　就在这绝对的绝望时刻——

　　林癫左眼中那团来自“过去”的疯狂火焰，仿佛受到了“观测者Z”那极致“秩序”的刺激，猛地沸腾起来！

　　一段被密钥最终解锁的、最深层的、来自那“永恒疯人院”的回响，不受控制地、如同本能般从他喉咙深处咆哮而出！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段扭曲、疯狂、却蕴含着某种诡异力量的旋律！

　　一段……用绝对疯狂对抗绝对秩序的……战歌？！

　　这诡异的战歌响起的瞬间——

　　观测者Z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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