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小凡装傻，对方离去

　　灰鹞的传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林小凡的脖颈。“白虎圣兽幼崽”、“上古道统”、“独占招祸”、“交出它，或者死”——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刚刚突破炼气三层、燃起一丝希望的心头！

　　前有未知的凶险丛林，后有两大筑基追兵，头顶悬着上古大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哪里是绝路，分明是万丈深渊！

　　“吼——！！！”

　　身后山坳方向，传来血袍邪修“血屠”暴怒的咆哮和灰鹞冰冷呵斥的交织声，显然两人因白虎幼崽彻底撕破脸，正在激烈交手！恐怖的灵压碰撞如同闷雷滚动，能量乱流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清晰可闻，连带着林小凡狂奔时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不能再犹豫！必须立刻摆脱！

　　林小凡眼中血丝密布，疯狂压榨着炼气三层枯竭的丹田！那融合了淡金灵力与青木本源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支撑着他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他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在虬结的藤蔓、湿滑的苔藓和盘根错节的古树间疾速穿行！每一次腾挪闪避都险之又险地避开后方激射而来的碎石和逸散的阴寒\/污秽能量！

　　怀中，小朱雀翎羽黯淡，熔金眼瞳警惕地盯着后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咕噜声。

　　臂弯里，重伤的白虎幼崽因刚才那声暴露身份的咆哮和剧烈的颠簸，气息更加萎靡，冰蓝金纹的眼瞳半阖，额头黯淡的“王”字纹路几乎熄灭，淡金色的血渍染红了林小凡的衣袖。

　　手腕上，小青龙缠绕得更紧了些，翡翠眼眸中带着初生的懵懂和一丝不安，精纯的水木灵气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林小凡枯竭的身体，减缓着他的疲惫。

　　两大筑基强者的战斗余波越来越近！一道凝练着阴寒死气的污秽血箭擦着林小凡的肩头飞过，瞬间将他身后一株碗口粗的古树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大洞！紧接着，一片闪烁着冰冷符文的冰晶碎片如同跗骨之蛆，紧追而至！

　　“该死！” 林小凡心头警铃狂响！灵力已近枯竭，身法再难提升！眼看那冰晶碎片就要洞穿他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目光扫过前方一片茂密的、缠绕着无数坚韧藤蔓的灌木丛！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装傻！像村里二傻子那样装傻！

　　这是唯一的机会！赌的就是灰鹞那冰冷的“秩序感”和对“价值”的评估！赌他自恃身份，不屑于对一个“傻子”立刻下杀手！

　　没有时间思考！生死关头，本能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

　　就在那冰晶碎片即将及体的瞬间！

　　林小凡猛地停下狂奔的脚步！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绊倒，一个极其狼狈、毫无章法的“狗啃泥”姿势，狠狠向前扑倒！他刻意卸去了所有灵力防护，任由身体重重砸在潮湿的腐叶和湿滑的苔藓上！

　　“噗通！”

　　泥水四溅！

　　同时，他怀中的小朱雀和白虎幼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甩”了出去！

　　小朱雀反应极快，双翼本能地一振，险险稳住身形，落在旁边一根低矮的树枝上，熔金眼瞳充满惊愕。

　　白虎幼崽则没那么好运，本就重伤虚弱，被甩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一身泥泞，纯白的绒毛变成了灰褐色，发出一声痛苦而委屈的呜咽。

　　手腕上的小青龙也被这剧烈的动作甩得脱离了手腕，掉落在前方的泥水里，小小的身体沾满了泥点，翡翠眼眸中充满了茫然和不适，扭动着身体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而那枚致命的冰晶碎片，则险之又险地擦着林小凡扑倒时扬起的头发飞过，深深钉入前方一棵古树的树干，瞬间将那一片树干冻结成冰雕！

　　林小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摔晕了过去。但几秒后，他猛地抬起头！

　　脸上沾满了污泥和腐叶，头发凌乱不堪。那双原本因突破和危机而显得锐利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呆滞、空洞、充满了茫然！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混合着泥土和口水的……傻笑？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浓密的丛林，仿佛完全不认识这里。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泥水里沾满泥点、扭动不安的小青龙身上。

　　“咦？小……小蛇？” 林小凡的声音变得异常干涩、木讷，带着浓重的山里口音，充满了孩童般的好奇和……愚蠢。他笨拙地、手脚并用地朝着小青龙爬了过去，完全无视了后方那恐怖的交战声波和近在咫尺的危险！

　　他伸出同样沾满污泥的手，动作笨拙而缓慢，试图去抓那条在泥水里扭动的青碧小蛇。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别…别跑…给…给俺看看……”

　　“唧唧？！” 树枝上的小朱雀熔金眼瞳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呜……” 泥地里沾了一身泥的白虎幼崽也抬起头，冰蓝金纹的眼瞳里充满了困惑，似乎无法理解主人这突如其来的“失智”。

　　就在林小凡那沾满污泥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泥水里的小青龙时——

　　一道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小凡前方三丈外的一棵古树阴影之下。

　　正是灰鹞！

　　他深灰色的风衣依旧一丝不苟，纯白面具下的双眼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冷地注视着地上这个如同泥猴般、眼神呆滞、行为怪异的青年。他的气息有些微的紊乱，风衣下摆似乎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显然刚才与血屠的交手并非轻松。

　　灰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林小凡：

　　- 浑身污泥，狼狈不堪。

　　- 眼神呆滞空洞，毫无神采，嘴角挂着傻笑和口水。

　　- 动作笨拙僵硬，毫无灵力运转的痕迹。

　　- 对近在咫尺的危机（他自己）和后方激烈的战斗声波，仿佛毫无所觉。

　　他的目光又扫向旁边：

　　- 一只沾满泥泞、气息萎靡、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杂毛猫”（白虎幼崽），正茫然地看着主人。

　　- 树枝上一只翎羽黯淡、如同普通野鸟般大小的“红毛鸟”（小朱雀），同样充满困惑。

　　- 泥水里一条沾满泥点、扭动挣扎的普通“青蛇”（小青龙）。

　　灰鹞纯白面具下的眉头，似乎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冰冷的审视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虑和荒谬？

　　难道……刚才那操控藤蔓的神通，是巧合？是某种一次性爆发的宝物？这小子……真被吓傻了？还是……在装？

　　就在灰鹞这极其短暂的审视和迟疑之际！

　　“桀桀桀！灰鹞！你第七科的手伸得太长了！那小畜生是我的！” 血袍邪修血屠那充满暴怒和贪婪的怪笑声如同跗骨之蛆，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污秽气息，从后方丛林急速逼近！显然他摆脱了灰鹞的纠缠，追了上来！

　　灰鹞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厉色！他显然对血屠的纠缠感到极度不耐！与一个疯狗般的邪修在丛林里纠缠，对他这种讲究效率的“秩序”执行者而言，简直是侮辱！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那个还在笨拙地试图抓“小蛇”的傻小子，又看了看那三只毫无威胁、甚至有些滑稽的“小动物”。白虎圣兽幼崽？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庚金煞气和王纹……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被那污秽的血煞之气干扰了感知？

　　一个“傻子”和几只普通异兽幼崽的价值，显然无法与继续和血屠这个疯子纠缠、以及可能引来更强大存在的风险相比！

　　“哼！” 灰鹞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冰冷不屑的冷哼。

　　他没有再看林小凡一眼，深灰色风衣的身影如同融入水面的墨汁，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如同硝烟混合着金属的冰冷气息。

　　几乎在灰鹞消失的下一秒！

　　“轰隆！”

　　一道粘稠污秽、裹挟着无数哀嚎怨魂的血色匹练，狠狠轰击在灰鹞刚才站立的位置！将那片地面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冒着恶臭白烟的深坑！

　　血袍邪修血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深坑旁！他那张滴血獠牙面具下的窟窿眼，死死盯着灰鹞消失的方向，充满了暴怒和不甘！随即，他那阴冷怨毒的目光猛地转向了地上趴着的林小凡和他身边那三只“小动物”！

　　“小杂种！敢耍……” 血屠的咆哮带着浓烈的杀意，枯瘦的手掌再次抬起，污血翻涌！

　　然而，就在他杀招将出未出之际！

　　“吼——！！！”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恐怖、充满了无尽饥饿与毁灭欲望的嘶吼，如同亿万口地狱丧钟同时敲响，猛地从桃源村方向……滚滚而来！震得整片山林都在簌簌发抖！一股粘稠如实质、遮天蔽日的暗灰色邪气柱，如同连接天地的死亡之矛，在远处的夜空中清晰可见！

　　万骨尸魔！它……彻底降临了！而且……正在疯狂吞噬着什么！它的力量在暴涨！

　　血屠抬到一半的手猛地僵住！他那张惨白面具下的窟窿眼中，幽绿的鬼火疯狂跳动！贪婪与恐惧交织！

　　“老祖宗……醒了！”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看向地上那个“傻子”和那几只“小动物”，价值似乎瞬间大打折扣！与老祖宗的召唤和即将到来的“血食盛宴”相比，眼前这点东西……似乎可以暂时放一放？等老祖宗享用完大餐，恢复了力量，再来收拾也不迟！

　　“哼！算你们走运！” 血屠不甘地低吼一声，猩红长袍一甩，身体化作一道粘稠的血光，不再理会林小凡，朝着桃源村那冲天邪气柱的方向……激射而去！

　　两大筑基修士……竟然都走了？！

　　林小凡依旧保持着趴在地上、伸手抓“蛇”的姿势，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傻笑。直到血屠化作的血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直到那恐怖的尸魔嘶吼声渐渐被丛林阻隔，直到确认周围再无一丝那冰冷秩序和污秽死气的波动……

　　他眼中那呆滞空洞的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极度疲惫、深入骨髓的冰冷，以及……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缓缓收回伸向小青龙的手，支撑着身体，艰难地从泥泞中坐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露出下面苍白却异常冷静的脸庞。

　　“呼……呼……”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枯竭的丹田和疲惫的神经。

　　赌赢了！用最狼狈、最不堪的姿态，用装疯卖傻的拙劣表演，在两大筑基修士的夹缝中……捡回了一条命！

　　他看向手腕——小青龙不知何时已重新缠绕上来，小小的身体沾满泥点，翡翠眼眸中带着委屈和后怕，正用冰凉的头颅轻轻蹭着他的手腕。

　　小朱雀从树枝上飞落，落在他的肩头，熔金眼瞳中充满了复杂，有后怕，有不解，似乎还带着一丝……对主人刚才那“不堪”表演的鄙夷？

　　白虎幼崽挣扎着从泥地里站起，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泥浆，冰蓝金纹的眼瞳望向桃源村那冲天的邪气柱，喉咙里发出低沉压抑的呜咽，额头上黯淡的“王”字纹路隐隐流转，充满了刻骨的敌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林小凡看着这三只劫后余生的伙伴，又望了一眼桃源村方向那如同地狱降临般的景象，最后低头，看向自己沾满污泥、微微颤抖的双手。

　　力量！还是不够！

　　他艰难地站起身，目光投向丛林更深处，那片更加黑暗、更加未知的区域。眼神疲惫，却燃烧着绝不熄灭的火焰。

　　“走……” 他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找个地方……种下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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