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秦廷将相 诸君来秦

　　上回说到，待得合纵军至内史，秦宣太后乃起身反秦，以威望而降秦军，不以刀兵，径至咸阳，启以商谈。

　　闻得太子所言，秦宣太后接言道：“此次前来，先证贰事。其壹、去岁上党之战，应侯帅秦军拾万，辅以河东新军伍万，救援上党，贰拾余日，不克马邑而反，置上党数拾万军而不顾，其因何在？其贰、安邑大邑，秦精锐固守，何至城破？有解其贰，再言其他。”

　　朝堂众卿皆知其事，无有再言者。

　　阳泉君芈宸复出列，言曰：“昔日应侯败退，反廷而辩，言赵军以秦军制兵器而反攻，言上党秦军皆没，不得救之。”

　　武安君白起复曰：“上党秦军，战不得脱，匮粮五十余日，弓尽粮绝，多以反击，而不得胜，去岁八月十五日，方才全没。不知应侯以何日得证？”

　　朝臣无有言。

　　蒙骜言道：“武安君所言贰事，皆关应侯，应侯当有报国，以应朝纲。”

　　且说应侯范雎，自去岁河东事发，暗助前太守王稽奔赵，已有不宁事，待后知郑安平领军投赵，复劝降离石，得封赵国，乃知其途渺茫。有意致仕，终有侥幸，期内史得固，合纵军不得胜，有以缓和而另谋良策。不期秦宣太后，自入内史，以平素威望，降服秦军，言说贵胄，不战而至于秦都。事至于此，无得有救。见朝堂之上，慑太后威而不敢言之众臣，乃有所决。

　　应侯范雎拜曰：“禀明太子，臣以微薄，得今上信赖，入朝堂而居显位，操劳国政，夙兴夜寐，如履薄冰，不敢万一。不幸识人不明，至有反贼叛逆，召至祸患，臣以年迈体衰，请以致仕，以谢国君，请太子允准。”

　　得闻其言，群臣纷纷，自应侯范雎得政，前太后及魏相，所使之人，屡有罢黜，近来擢拔者，多为应侯所属。壹日致仕，牵连之下，恐无幸免，故人人自危，有言沟通。

　　秦太子嬴柱，昨夜已拜谒秦昭襄王，有得暗示，今见事不可为，遂欲言准。

　　武安君白起抢先言道：“领军而陷友不救，识人而尽皆畔逃，此匪小错，招有灭国之灾，或致仕无以言于城外秦军将士。”

　　秦太子嬴柱无得言，视秦宣太后，见其不言，乃言道:"应侯本为吾秦丞相，即认有罪，亦得廷尉断议，不以个人为判，请武安君守以国法"。

　　武安君白起拜，退入列，未再有言，秦太后亦不再言。

　　秦太子嬴柱乃责廷尉以此事，应侯范雎退朝。

　　待此事毕，秦太子嬴柱乃言于秦宣太后：“贰事已毕，请太后有以教?”

　　秦宣太后乃言道：“首恶即办，帮从暂免。当务之急，咸阳城外，合纵之军云集，不知太子有何可解?”

　　秦太子嬴柱转视殿下，征询群臣意。群臣静默，无有言者，遂言于武安君白起：“君侯即已反秦，不知可有解策。”

　　武安君白起拜曰：“臣本秦人，因人失陷，屡至败投，且臣去岁离都，先王已去号削爵，不再为君，请太子恕罪，纵臣归老，臣感激万死。”

　　秦太子嬴柱无言，乃说于秦宣太后：“即除首恶，还望祖母，看顾先君，有以救秦。”

　　秦宣太后乃言道：“今日之秦，虽遭重创，然得一心而行，亦匪无措。内外秦军，约贰拾玖万，合纵诸军，约贰拾捌万，贰关已遣军固守，壹日不克，合纵无援。以咸阳城坚人众，欲克而不能。果若赵秦连横，恐燕魏楚有难矣。”

　　此言一出，朝廷哗然，城外秦军拾叁万，已为衡器，左右咸阳，生死系于一身。

　　秦宣太后乃续言：“今日之事，先安内而言外。秦得合一，乃可商于合纵。太子以为如何？”

　　秦太子嬴柱回曰：“请祖母言说。”

　　秦宣太后道：“去岁年末，吾秦赵共祭赵城先祖，其时王孙异人鉴证。今朝岁首，王孙聘赵室女，诞其长子，此乃秦赵连横之端。闻得异人之于太子及华阳，亦为亲善，有以眷顾，诚为合一之机也。哀家耄耋，得享五世同堂，定为先君庇佑，亦可颐养天年。”

　　秦太子嬴柱回曰：“孙儿明矣，祖母稍待。”

　　事毕，秦宣太后反栎阳，召武安君李牧及赵将庞煖所帅合纵诸将相见。待至有言：“今日吾等，已围咸阳，然咸阳有众逾百万，城亦坚固，吾等远来，而欲克之，恐短时不可得。一旦日久，粮草有缺，恐被其乘。诸卿以为如何？”

　　庞煖闻言而明，乃接言道：“今次合纵，诸国用兵，竭力而来，苟有万一，确为国殇，不堪其重；然则若无功而返，不言吾罪于天下，不能存世，恐诸君王亦不得允。请合纵长察之。”

　　乐乘、魏无忌及景阳闻得其言，颔首以应，并不再言。

　　秦宣太后转视武安君李牧。

　　武安君李牧乃对曰：“历经数战，赵军伤亡，孚于诸国，若得秦缓，不能毕功，恐赵有大祸，望合纵长深思。”

　　秦宣太后思而后言：“诸君之意，哀家明知，然则纵横勾连，并非吾等将军所长，不若请诸君王及相邦，来咸阳公议，则何如？”

　　众将闻言，各有环视，未有出言驳者。

　　秦宣太后乃言：“即如此，哀家即以合纵之身，要各国君主来咸阳公议。”

　　斯年八月贰拾日，秦昭襄王病笃，不能理政，乃传位太子嬴柱，以为新君，是为秦孝文王。秦孝文王得立，乃以华阳夫人为王后，宣秦异人为太子，迎立回宫。 另以太王太后迎秦宣太后反咸阳，以武安君封爵白起，复官大良造，倚为相邦。

　　斯年九月初八日，合纵诸国君主，赵孝成王，燕武成王，魏安厘王，韩桓惠王，楚考烈王，齐王建次第来秦，各协卿相。因闻内史诸将传信，各又遣将，领军后至，以为后援。彼时，楚魏联军，亦已北上，屯于武关外。韩军冯亭遂移军陕县，合军拾万，对阵函谷。加以两关秦军，内史之地，众兵云集，近乎百万，实为首例，震撼历史。

　　待得人齐，秦宣太后以合纵长之身，约秦王与众君，见于栎阳，以为谈判。于其宴间，开口乃言：“昔日檄文，清君侧，诛奸佞，复宗法，涤朝堂，幸赖诸君合力，及至今日，首恶已除，奸佞已清，朝堂宗法，尽皆复原。今日相逢，得以东道，老身有礼，款待四方，言以议和，罢兵归家，永为和平。劳动诸君，千里而行，至于鄙地，尽请言说，秦应周纳，奉以诸君，以全周室诸亲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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