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言说公子 再见蒙恬

　　上回说到，孟轲、公乘阳庆及司徒博彦筹谋见公子扶苏，见机言说，以为其安。

　　见“孟辙”所言天人感应，公子扶苏乃曰：“不知大家，以星象观，有何教吾？”

　　“孟辙”回曰：“荧惑守心，星坠东郡，投璧复还，公子知乎?”

　　公子扶苏摇首，答曰：“虚妄之言，不足为信，始皇置办妥当，无得再言。”

　　“孟辙”续曰：“公子误矣。荧惑之事，其危者贰，最亮主帝，其次主太子，今贰者皆晦，其危立至矣。”

　　公子扶苏愕然：“如此虚无之言，大家何以信之？”

　　“孟辙”对曰：“国失其道，先有灾害，再有怪异，再次伤败。前未得止，至于今矣。”

　　公子扶苏止语，问曰：“应于何时，显于何事？”

　　“孟辙”不答，转视司徒博彦。

　　司徒博彦近拜：“始皇应于近日，作祟者亲近；公子止叁伍日，祸起于萧墙。”

　　公子扶苏疑，问曰：“小子何人？何以言此事？”

　　司徒博彦拜曰:"小子司徒博彦，见过公子，闻公子仁贤，特来拜谒。"

　　公子扶苏问曰：“如此卜筮谶纬之词，小子明言，无碍乎？”

　　司徒博彦回：“事已成，无得阻，不复更也。”

　　公子扶苏无言，转视“孟辙”，又视公乘阳庆，问曰：“贰贤尽皆在此，素日相识乎？特为某而来？”

　　公乘阳庆答曰：“吾叁人千里驱驰，以为公子。卜筮谶纬，本匪吾等所为，然有以举动者，上有关内高卿，中有山东豪强，下有疲敝黎庶，恶秦者众矣，厌秦者久矣。今日之秦，譬如薪上釜，火烈水尽，即崩溃矣。吾等所求，公子仁德，匡扶社稷，以复正轨，止天下恶，解万民悬。”

　　公子扶苏视“孟辙”。

　　“孟辙”亦开口言道：“吾等冒昧，属实失礼，事有紧急，望谅解之。”

　　公子扶苏思曰：“果若如此，应于何事?”

　　司徒博彦对曰：“祸起萧墙，胡亥矫诏，赐死公子，及于蒙恬。”

　　公子扶苏愕然而笑：“始皇之威，何来矫诏之举？既已有诏，必经重卿，何可得逞？”

　　司徒博彦回：“始皇之殇，已经事发；矫诏之事，谋者即重卿也，自无阻碍。”

　　公子扶苏驳曰：“符玺令事，直属始皇，蒙毅在侧，何人有胆。”

　　司徒博彦叹曰：“始皇有恙，遣蒙毅返祷山川，其时并无在侧；与会其事者，公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及丞相李斯叁人。”

　　闻言而众人惊，情若如此，更无可信。公子扶苏驳曰：“小子之言谬矣。大家及圣师，亦同此理?”

　　贰人对视，尽皆默然。

　　公子扶苏叹曰：“小子所言，属实骇人。无可得信。”

　　司徒博彦遂问曰：“壹日使者至，公子自明其情。然则敢问公子，苟有其诏，数罪赐死，并及蒙恬，公子当如何？”

　　公子扶苏默然，未得有应，良久乃问：“叁位毕至，筹谋于某，何以教之？”

　　司徒博彦视公乘阳庆。后者拜曰：“今日之言，皆为虚妄，公子且待叁伍日，果若无事，自当吾等叵测，押解见官，并无怨怼。然苟有其事，自知吾等非虚。”

　　边言边取药丸，奉于公子扶苏；待其取观，续曰：“今日公子，锢于上郡，始皇身侧，及于咸阳，并无亲近，以为援手。为今之际，先以保身，再有后图。”

　　“此丹以扁鹊丹方所制，服食即死，叁日转活。待使者至，托言全尸，免以刀戈，更易服毒。使者验毕，以死而葬，走而复活。如此施为，或得安全。”

　　公子扶苏愕然，叹曰：“扁鹊技艺，神乎其乎？”

　　公乘阳庆回曰：“某乃医师，学以家传，昔日家祖，亲侍扁鹊先师，脉书禁方，皆得流传。当得其时，鲁公扈、赵齐婴贰人，同求先师医治，诊以换心，饮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药，既悟如初。”

　　公子扶苏哑然，转视“孟辙”。

　　“孟辙”回曰：“医师之术，匪吾所能。然《列子·汤问》实有载录，公子自度。”

　　公乘阳庆回曰：“公子勿忧，换心之术，医力卑微，吾不能及。然则所饮毒酒，有方流传，至于今日。某前日所托采购，及于自采，已然置办，更替丹药，以为便利。今计伍粒，公子若不信赖，某可尝之，叁日即验。”

　　公子扶苏揣度良久，方曰：“人为刀狙，吾为鱼肉。事即至此，确无幸理，然则众人信赖，何敢辜负。此丹丸自有下人尝之，以为妥当。”

　　叁人并无阻拦，任公子扶苏安排。待得妥当，公子复曰：“今尚贰事，望有以教？其壹、使者持诏，何以定矫诏？其贰、果延及蒙恬，何以处之？”

　　司徒博彦先言：“矫诏之事，待君潜伏，贰月可明。待得其时，必有始皇安葬及胡亥继君，宣于天下。至于蒙恬，亲睦归属，公子度量。小子谏言，以今时秦危，得有大将，以为股肱，或利公子。”

　　公子扶苏视“孟辙”。

　　“孟辙”回曰：“先量药效，再待使者。至于蒙恬。蒙氏昆仲，在朝在野，别于李氏，大利公子，公子自度。”

　　公子扶苏颔首，言于公乘阳庆：“若得生还，师当首善，某不敢忘，必有厚报。”

　　司徒博彦接道：“吾等操劳，所谓者何？万望公子，当然不让，舍我其谁。得存社稷，平患内外，底定中原，以为仁政，平安永乐。”

　　翌日，公子扶苏请见蒙恬，“孟辙”坐陪。待礼毕，公子扶苏先言：“自谏言见黜，至于上郡，同于将军，已满贰载。多日未能问安，不知父皇无恙否？”

　　蒙恬礼，答曰：“正月出行，已逾九月，始皇行止，常有通告。前时有信，已至芝罘。近不及闻，讯应至矣。公子勿忧，始皇神威，鼎盛春秋，神明庇佑，万事呈祥。”

　　公子扶苏回道：“某本愚钝，拙于军阵。幸得将军，得安其间，尤以近日，多为担待，不胜感激，今朝共祝，惟愿将军，纵横驰骋，得偿宏愿。”

　　蒙恬同举：“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公子勿以妄自菲薄，亦愿公子，心想事成。”

　　觥筹之间，“孟辙”饮于蒙恬，蒙恬亦未阻拒，欣然而应。

　　“孟辙”遂开言：“得闻令弟蒙毅，居为上卿，亲于陛下；今将军托以重任，镇守边防，蒙氏二贤，光宗耀祖，至于朝堂，以为瞩目。”

　　蒙恬敬谢，言以陛下圣明，鞠躬尽瘁诸语。

　　“孟辙”复言：“公子仁爱，悖于朝堂，不得众喜，寥落单薄；意以孝悌，不得其途，惟盼将军，有以告说，全以仁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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