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用力打我

　　“丹心苑”某处丹房内，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内，炉火熄灭，往日里弥漫的药香也消散殆尽，只留下淡淡的香灰味。

　　李鹊儿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那双绣着精致花鸟图案的软底鞋，在青石地面上敲击出急促的“哒哒哒”声响。

　　“这都多少天了？风子垣那家伙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李鹊儿猛地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和疑惑，“你倒是说话啊，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坐在云纹靠背椅上的赵玉堂，眉头紧锁，手里那把白玉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啪啪”声，更增添了几分烦躁的氛围。

　　“这几天我一直派人盯着，风子垣他……根本就没有出门一步。”赵玉堂语气沉重，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而且……”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反倒更令李鹊儿心急如焚。

　　“而且什么？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李鹊儿美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

　　赵玉堂继续说道：“而且，我并没有发现有人给风子垣送去炼丹的材料，更没有……更没有看到他炼丹的迹象……”

　　“什么？”

　　李鹊儿猛地拔高了声音，绣眉倒竖，“明天就是上交丹药的日子了，他居然连丹炉都没开过？”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赵玉堂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我们是不是高看姓风的那小子了……也许在这般围追堵截之下，他早已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

　　“放弃？”

　　李鹊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

　　“他风子垣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小姐面前提‘放弃’二字？”

　　李鹊儿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她此刻的怒火，

　　“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认输！明日，我都要亲自登门，好好羞辱他一番，然后把他赶出丹心苑！”

　　“鹊儿，消消气，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赵玉堂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折扇，起身走到李鹊儿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明日便可见分晓。今晚月色正好，不如咱们……”

　　说着，他的手便朝着李鹊儿的胸口探去，眼神中满是贪婪之色。

　　“啪！”

　　李鹊儿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怒斥道：“滚开！没看到我现在心情不好吗？”

　　赵玉堂吃了个闭门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转瞬即逝，他赔着笑脸说道：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可是有了野男人，忘了师兄我了？”

　　“你说什么？”李鹊儿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子？”

　　赵玉堂见状，心中愈发不安，他试探着问道：“鹊儿，你……你该不会是……真的变心了吧？我……我听说……你最近和那吴燮走得很近……”

　　李鹊儿闻言，俏脸一红，娇嗔道：“你胡说！我和吴师兄清清白白，你不要听信那些谣言！”

　　说罢，她便顺势倒在了赵玉堂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道：“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别乱想，好不好嘛……”

　　赵玉堂见状，心中大喜，连忙搂住李鹊儿，趁机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衫之中，嘴唇也吻上了她雪白的脖颈，动作热烈而又急切。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李鹊儿虽然依偎在他的怀中，却将头扭到了一边，美眸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似火……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几声蛐蛐的鸣叫声打破这夜的静谧。

　　风子垣猫着腰，鬼鬼祟祟地翻过院墙，轻手轻脚地潜入了自己的院子。

　　他刚从孙离的住处回来，确切地说，是“潜”回来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夜露，径直走到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压低了声音，唤道：“胐胐，出来！”

　　胐胐懒洋洋地从树荫下踱步而出，青绿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它抖了抖耳朵，似乎对风子垣的深夜归来颇为不满，但还是乖乖地走到他脚边，用圆滚滚的身体蹭了蹭他的小腿，发出软糯的声音：“主人，你回来了？”。

　　“别撒娇了！来活了！”

　　风子垣没理会它的亲昵举动，径直走到墙角，那里堆放着各种农具——锄头、耙子、镰刀……

　　他随手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在月光下比划了几下，然后嫌恶地扔到了一边，皱眉道：“这玩意儿太硬，会要人命的！不好使！”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墙角那把寒光闪闪的镰刀上。

　　他盯着这把锋利无比的刀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选择。“不行！这东西太危险了。万一失手，会血流不止的！”

　　接着，又试了试耙子、犁铧，甚至连一根用来捆菜的麻绳都没放过，可试来试去，都觉得不甚顺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根看似平凡无奇的棍子上。

　　那棍子通体乌黑色，入手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材质，表面光滑如玉，散发着幽幽寒光。

　　风子垣握住棍子，满意地笑了。

　　“就是你了。”

　　他转头看向胐胐，眼神中透着一丝疯狂，“来，打我。”

　　“主人？什么意思？”胐胐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眼神中满是不解。

　　“变成人形，打我！”风子垣低声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胐胐瞳孔骤然收缩，紧接着，它的身体被一团白光包裹。

　　白光散去，原本趴在地上的胐胐已经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身高三尺左右的“猫人”。

　　它仍然是那副“宠物猫”的模样，只是体型变大了数倍，原本肉嘟嘟的四肢变得修长有力，前肢也变成了灵活的双手，能够轻松地拿起各种工具。

　　只是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不安地甩来甩去，暴露了它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胐胐闻言，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风子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错愕和不解：“主人，您……您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还是被丹炉的火给烫坏了脑子？”

　　“让你打你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少废话！赶紧给我变成人形！”

　　风子垣低声呵斥道，语气不容置疑。

　　“不！我……我不能打主人！”

　　胐胐使劲摇晃着毛茸茸的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风子垣，哀求道：“主人，您让我做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但是打您……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求求您了！别逼我了！好不好？”

　　它一边说着，一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风子垣的腿，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你……”

　　风子垣看着胐胐这副耍赖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胐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于是便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胐胐的脑袋，柔声细语地说道：

　　“胐胐乖！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你不打我，我的计划就没办法顺利完成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胐胐看着风子垣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不解，它歪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可是……主人，我……我怕伤到您……”

　　“放心吧！你尽管出手！我皮糙肉厚的，扛得住！”风子垣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真……真的吗？”胐胐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胐胐见风子垣如此坚持，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那……那好吧！不过，主人，您可要说话算话！若是我不小心伤到了您，您可不能怪罪我！”

　　“那是自然！”

　　风子垣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兴奋地说道：“来吧！”

　　胐胐见状，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棍子，却迟迟没有挥下去。

　　它内心挣扎不已，一方面担心会伤到风子垣，另一方面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时间进退两难。

　　“快点！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风子垣见胐胐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胐胐一咬牙，闭上眼睛，猛地一棍朝着风子垣挥了过去。

　　只是，这一棍与其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在试探，力道轻飘飘的，如蜻蜓点水般，没有半点杀伤力。

　　“你……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吗？”风子垣不满地嚷嚷道，“用力点！拿出你对付敌人的那股狠劲来！”

　　胐胐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再次举起手中的棍子。

　　这一次，它不再留情，只见棍风呼啸，带着一股破空之势，狠狠地砸向风子垣！

　　“砰！”

　　一声闷响，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风子垣的胸口上，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院墙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主人！”

　　胐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棍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它连忙跑到风子垣身边，查看他的伤势，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咳咳……”

　　风子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鲜血，他嘴角却依然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胐胐，虚弱地说道：“继……继续……再来！”

　　胐胐彻底蒙了，它不知道风子垣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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