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舆论尖刺

　　战争的硝烟逐渐散去，如同退潮般，留下了满目疮痍，却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海岸。世界各地，压抑了太久的欢呼与哭泣终于爆发，人们不顾一切地冲出避难所，拥抱阳光，拥抱彼此。

　　通讯网络刚刚恢复，无数个寻找亲人、报平安的呼叫几乎挤爆了频道。机场、车站、港口，挤满了急切想要跨越千山万水，只为确认心中所爱安然无恙的人们。瘫痪的政权机器在废墟中艰难地重新启动，百废待兴，但希望的火种已然播下。

　　在斯塔克工业临时设立的重建指挥中心里，托尼·斯塔克卸下了战甲，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疲惫地靠在控制台边。全息屏幕上滚动着全球各地惊人的损失评估报告，那数字庞大到足以让任何富豪晕厥。他揉了揉眉心，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小辣椒·波兹轻轻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艾莉娅也安静地走了过来，眼神充满关切。

　　“嘿，两位美丽的女士，”托尼接过咖啡，努力挤出一个标志性的、却带着些许勉强的笑容，他看向小辣椒，语气试图保持往日的轻快。

　　“佩珀，我得提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等赔偿和重建账单全部付清，斯塔克工业很可能……不，是肯定要破产了。”

　　他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女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如果我一穷二白，变成一个住在拖车里的穷光蛋，你还会爱我吗？”

　　佩珀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温柔地笑着，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清晰地映照出托尼的身影。

　　“我会的，托尼。”她的声音温柔却充满力量，“无论你是亿万富翁，还是一无所有，你都是我的托尼。我们一起面对。”

　　托尼看着她的眼睛，那强装的笑容终于软化，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带着释然与感动的微笑。他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一旁的艾莉娅微微歪着头，秀气的眉毛因为认真思考而蹙起。她显然把托尼关于“破产”的玩笑话当真了，正在笨拙地试图用她最擅长的逻辑和分析来安慰他。

　　“没事的，托尼叔叔，”她语气诚恳，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较真，“根据我的初步测算，凭借我们……尤其是你的智慧和技术储备，想要东山再起，重建商业帝国，从概率学和经济学角度来看，成功率非常高。”

　　她顿了顿，似乎在脑中调取数据，然后非常肯定地补充道：“而且，根据福布斯去年公布的数据和你个人资产的构成模型分析，我也不认为你个人会破产。最坏的情况，可能是斯塔克工业集团这个实体需要进行破产重组，但你的私人信托、专利分红和部分离岸资产……”

　　“嘿！嘿！停！”托尼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才与小辣椒之间那感人至深的氛围瞬间被这个小“数据分析师”破坏殆尽。

　　他松开佩珀的手，哭笑不得地推着艾莉娅的肩膀，像赶一只好奇的小猫一样把她往指挥部外面赶。

　　“去去去，大人的深情时刻，小孩子别在这里煞风景！”

　　他故意板起脸，但眼底却藏着一丝被关心后的暖意，“找你的帅哥们玩去，别在这儿打扰我和你佩珀阿姨……探讨重要资产问题。”

　　艾莉娅被他推着走，脸上还带着点没搞懂状况的无辜，回头看了看偷笑的佩珀，最终还是顺从地离开了，把空间重新留给了这对历经风雨的恋人。

　　三日后，在布鲁斯的陪同下，基地外围一片相对完整的空地上，二人静静地守候着。当陈清雁和查理乘坐着迪诺抵达时，车门刚一打开，查理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

　　“艾莉娅！我的宝贝！” 查理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向来乐观豁达的男人，此刻脸上挂满了后怕的泪水。

　　他一把将飞奔过来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让艾莉娅窒息。他粗糙的大手一遍遍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和后背，仿佛要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是温暖鲜活的。

　　“你吓死爸爸了！你这个小混蛋！” 查理哽咽着，情绪激动之下，竟举起手作势要打艾莉娅的屁股，像她小时候犯错时那样，“你怎么敢……怎么敢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看我不打你！”

　　艾莉娅被他逗笑了，眼中也闪烁着泪花，灵巧地从父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躲到了微笑着的母亲身后。

　　“妈妈！你看爸爸！”她带着哭音撒娇，脸上却是失而复得的灿烂笑容。

　　陈清雁张开双臂，将丈夫和女儿一同揽住。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人，泪水无声地滑落。迪诺的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轰鸣，车前灯闪烁了两下，仿佛也在为这感人的重逢而高兴。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一家三口紧紧相拥的身影上，战争的阴影似乎暂时被这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驱散。

　　当最后一处战火的余烬被扑灭，当重建的脚手架开始在林立的废墟间搭建，一种不同于战争期间“同仇敌忾”的暗流，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涌动。世界政权正在艰难地恢复功能，但社会的裂痕，却以另一种形式迅速扩大。

　　很快，对超级英雄及其关联者的公开讨伐，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人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了立场鲜明的两派。

　　左派，主要由那些在灾难中曾被超级英雄从绝境中亲手拯救的人、崇尚个体力量与自由意志的精英阶层、以及部分对未来科技抱有无限乐观的年轻一代组成。

　　他们在互联网上、在街头集会中，高举着代表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和汽车人的标志，声音响亮而充满激情：“他们为我们而战，为我们流血！没有他们，地球早已沦为焦土！”“我们需要守护者，而不是因噎废食的懦夫！”

　　然而，他们的声音在数量上，被一股更加汹涌、更加愤怒的声浪所淹没——那是右派的浪潮。

　　右派的人数占据了压倒性的多数。他们是这场战争中沉默的大多数受害者：家园被毁、亲人离散、积蓄在战火与通胀中化为乌有。他们需要为一个时代的苦难找到一个可以指责的实体，而拥有超凡力量的英雄们，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托尼·斯塔克首当其冲。舆论的尖刀最锋利的部分，几乎全部指向了他。

　　“奥创是他创造的！是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一个傲慢的亿万富翁，用他的玩具把世界拖入深渊！”

　　“他必须为所有死难者负责！”昔日的救世主，如今在无数街头涂鸦和网络评论中，被描绘成带来死亡的瘟疫之源。

　　紧接着，汽车人也未能幸免。“如果不是他们留在地球，霸天虎就不会来，奥创更不会获得那些危险的赛博坦科技！”

　　“他们是灾星！是引来源源不断外星威胁的磁石！”这种论调充满了恐惧与排外，将复杂的星际地缘政治简单归咎于“非我族类”。

　　而一个名字的再次被提及，则充满了更复杂的情绪——克拉克·肯特，或者说，卡尔·艾尔。

　　“那个氪星人在哪里？”

　　“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消失了！”

　　“他拥有神一样的力量，却在我们濒临绝望时抛弃了我们！”

　　“他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值得拯救了？”

　　疑惑、失望、乃至一种被“神明”背叛的愤怒，在人群中发酵。他往日的每一次拯救，此刻在某些人眼中，都变成了凸显其“最终逃离”的罪证。

　　他的缺席，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象征意义的空洞，足以容纳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恐惧与失落。

　　在这片混乱与愤怒的土壤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小丑从容的走上了黑暗的舞台。他并非凭借武力，而是凭借其洞察人性弱点的可怕天赋和极具感染力的语言，精准地捕捉并放大着这股集体的怨恨。

　　他在废墟上发表演讲，在电视屏幕上疾呼，在社交媒体上点燃一个又一个话题。他将斯塔克的“傲慢”、汽车人的“异类”身份、以及超人的“缺席”，编织成一个简单而极具煽动性的叙事：这些所谓的“英雄”，才是我们苦难的根源。而我们凡人，只是他们脚下被殃及的池鱼，是代价，是数字！

　　“看看你们的周围！”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看看你们破碎的家园，想想你们失去的亲人！是谁带来的这一切？是斯塔克的造物！是汽车人引来的敌人！是一个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的‘神’！他们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却给我们带来了一个破碎的世界！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普通人的最大不公！”

　　他的话语，如同火种，落满了干涸的心田。那些失去一切、内心充满痛苦和无力的人们，紧紧抓住了这个解释，这个可以让他们倾泄所有愤怒的出口。对超级英雄的仇恨，成了一种扭曲的团结力量，一种在破碎世界中重新找到掌控感的方式。

　　斯塔克大厦下方，昔日繁华的街区如今被临时路障和抗议标语占据。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硝烟和一种更为刺鼻的、名为“仇恨”的气息。一群情绪激动的人群正围着一小队穿着便装、试图帮忙清理废墟的141特遣队成员。

　　“滚出去！你们这些怪物的同伙！”

　　“刽子手！看看你们带来的灾难！”

　　咒骂声如同毒液般泼洒过来。Kruger 额头青筋暴起，但被普莱斯一个严厉的眼神压制住，只能死死攥着拳头。Konig 巨大的身躯沉默地挡在最前面，像一堵墙，承受着最多的辱骂。Ghost 的面具下看不出表情，但他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压抑。

　　他们本可以轻易离开，甚至制服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但他们没有。他们是士兵，他们的枪口从未对准过本该保护的人。

　　就在这时，一块砖头从人群中飞出，划破空气，目标直指正在冷静观察四周、试图疏导人群的 Keegan！以 Keegan 被强化后的反应和体质，他完全可以轻易躲开，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甚至可以说，Keegan放任男人去攻击自己。

　　但就在石块即将触及男人的瞬间，一道娇小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从斯塔克大厦的侧门冲出，不顾身后托尼·斯塔克的阻挠。

　　“艾莉娅！回来！”托尼试图抓住她的手，但被快速挣脱，女孩就像一只护崽的母豹，猛地插入了 Keegan 与那块飞石之间！

　　“砰！”

　　砖头没有砸中 Keegan，而是撞在艾莉娅匆忙抬起的手臂上，然后弹开，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手臂上传来一阵闷痛，但她毫不在意。

　　她站稳了，就挡在 Keegan 高大的身躯前，双臂猛地张开，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将男人完全护在身后。

　　尽管这看起来有些徒劳，她的身形甚至只勉强挡住了 Keigan 一半。

　　所有人都愣住了。抗议的人群，141的队员们，甚至连刚刚冲出来的托尼。

　　艾莉娅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清澈、带着实验室冷静光泽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近乎凶狠的怒火。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刃，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那个扔出石块的、穿着工装裤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脸上的愤怒和狂热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后悔和本能恐惧的神情。他看到了女孩眼中不容置疑的维护，也看到了她身后那几个沉默的、如同被激怒的雄狮般开始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男人。

　　现场一片死寂。

　　艾莉娅只是用那双燃烧的眼睛，恶狠狠地、一寸寸地扫过面前的人群，仿佛要将每一个攻击者的脸都刻在心里。她纤细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但张开的手臂却稳如磐石。

　　死寂仅仅持续了数秒。

　　当 Kruger 的目光落在艾莉娅白皙手臂上那块迅速肿起、边缘泛着可怕青紫色的伤痕，以及那细微却刺眼的血丝时，他胸腔里压抑的火山终于爆发了。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架势仿佛要立刻撕碎眼前的所有人，但被普莱斯队长一声低沉的“Stand down!”喝止。

　　人群慌忙散去，丢盔弃甲，各奔东西。

　　Kruger喘着粗气，眼球布满血丝，猛地扭头看向身旁如同铁塔般的 Konig，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地说：“大个子…看到那个穿灰夹克的杂碎了吗？我记住他那张该死的脸了…今晚，就今晚！找个麻袋，老子要把他浑身的骨头一根根敲断！”

　　Konig 巨大的身躯散发着比平时更冰冷的寒意，面具下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他没有说话，但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和他攥紧的、发出轻微骨节摩擦声的巨拳，已经表明了他无声的赞同。任何伤害女孩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 Keegan，在最初的错愕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完全没在意自己可能受到的微不足道的擦伤，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挡在他身前的、那纤细却坚定的背影，以及她手臂上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碰触那伤口，指尖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停住，仿佛怕弄疼她一样。那双总是冷静如冰原狙击镜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心疼与自责。“艾莉娅…”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你不该…”

　　Ghost 的动作更快。在艾莉娅吃痛地微微吸气时，他快速贴近。他没有像 Kruger 那样外露杀气，但骷髅面罩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男人一把撕下自己战术背心内侧常用于应急止血的干净衬里布料，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托起艾莉娅受伤的手臂。那原本纤细光滑的手臂，此刻大臂处已经肿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块，颜色是骇人的青紫色，边缘还在不断扩散，皮下出血让那片皮肤看起来像一块被拙劣工匠打磨坏的劣质玉石，高高隆起，与他记忆中她手臂纤细的触感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即将失控的暴戾。他熟练地用布料进行加压包扎，动作极其轻柔，与他周身散发的冰冷煞气截然相反。每一次指尖不可避免的轻微碰触，都让他面具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分。

　　艾莉娅能清晰地感受到，托着她手臂的那只大手，带着常年持枪留下的厚茧，此刻却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托尼此时也冲了过来，他看着艾莉娅手臂上那个“小山包”，脸色铁青，重新复活的贾维斯已经自动呼叫了最近的医疗支援。“该死的…”他低声咒骂着，不知道是在骂那些暴民，还是在骂自己没能及时拉住她。

　　“没事的，大家！别这么紧张，” 艾莉娅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钝痛，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尽管嘴角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这还不是我受过最严重的砸伤呢！”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周围凝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

　　Keegan 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地从随身的多功能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治疗仪。他选择了冷冻模式，将冰冷的喷口对准那片狰狞的青紫。

　　“嘶——好凉！” 突如其来的低温让艾莉娅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缓和气氛，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起来：“说起来，我以前在普林斯顿上本科，第一次独立操作激光干涉仪系统的时候，因为太紧张，操作顺序完全错了，结果‘轰隆’一声，整个仪器架子都被我带倒了，直接砸在我腿上！”

　　她试图用夸张的语气描述当时的狼狈。“当时要不是汤姆——哦，就是我那时候的一个同学兼好朋友——他反应快，猛地从旁边冲过来推了我一把，那个几十公斤重的大家伙就要结结实实完全压在我身上了！那才叫惨呢，后来瘸了好几个星期……”

　　她自顾自地说着，仿佛那只是一段有趣的校园轶事。

　　然而，她的话语在周围这些男人心中激起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波澜。

　　Kruger 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他心想：普林斯顿？实验室？那些所谓的“同学”和“教授”就是这样让她受伤的？ 还有那个汤姆又是谁，这个人名也被他默默的记入名单。

　　Konig 沉默地听着，似乎在想象那个笨重的仪器砸在娇小女孩腿上的画面，面具下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简直是不可饶恕的什么干涉仪！

　　而女孩面前的Keegan 依旧专注地进行冰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稀世珍宝。但他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在她遇到我们之前，到底独自承受过多少这样的“小意外”？ 一种想要将她永远置于绝对安全环境中的保护欲，从未如此强烈。

　　Ghost 托着她手臂的大手稳定依旧，但艾莉娅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似乎比冰敷的治疗仪还要冷。他透过骷髅面罩，凝视着女孩强装无事、甚至试图用笑容安慰他们的脸，一种混合着心疼与愤怒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

　　托尼在一旁，看着艾莉娅手臂上那片在冰冷敷贴下依然刺眼的伤痕，又看了看周围这几个煞气腾腾、明显已经把“保护艾莉娅”刻进骨子里的141成员，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那个扔石头的家伙，如果不是运气好被法律和秩序约束着，恐怕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当然，是不是真的能见到，也不好说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右派的势力甚至蔓延到各国的政权之中。最初的质疑和批评，在一些别有用心的政客和媒体，尤其是被右翼势力操控的电视台的煽风点火下，逐渐演变成一场歇斯底里的仇恨狂欢。

　　焦点再次集中在失踪的超人身上。甚至有阴谋论者认为超人和奥创有勾结，而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说法还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和赞同。

　　各种恶意的揣测和阴谋论甚嚣尘上。尽管动用了全球的卫星网络和监测系统，那个曾经照亮世界的红色身影却如同人间蒸发，连托尼和布鲁斯动用最尖端的技术也找不到任何线索。这种“缺席”，在恐慌的人群眼中，成了某种默认的“罪证”。

　　仇恨很快波及到所有与超英相关的人。

　　连托尼的司机兼保安哈皮，一次在下楼购买日常用品时，都被人认出来，拖到小巷里打昏在地。这成了一个危险的信号：暴民的怒火已经不再区分目标，任何与“那个圈子”有关的人，都可能成为泄愤的对象。

　　很快，一份份精心整理的“超英关联人员名单”开始在网络上传播，其中赫然包括了艾莉娅·陈和她的父母陈清雁与查理。

　　右翼媒体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和她的家庭。电视屏幕上，所谓的“评论员”们唾沫横飞。

　　“就是这一家人！父母是疯狂的科学家，女儿更是青出于蓝！他们创造了所谓的‘绝境病毒’，制造出了一批无法无天的生化怪物——那支所谓的141特遣队！”

　　“想想看！一群拥有超人体能、精通杀戮技巧的士兵，被注射了这种危险的病毒，失去了所有约束，和一群失去缰绳的野狗有什么区别？他们今天可以为了我们战斗，明天就可以调转枪口对准我们！”

　　“而那个艾莉娅·陈，别被她年轻无辜的脸骗了！她就是这一切的帮凶，是制造怪物的核心技术人员！她是助纣为虐的‘死亡天使’！”

　　更恶毒的攻击接踵而至。

　　有人不知从何处搞到了一段监控录像，是许久以前布鲁斯·韦恩与艾莉娅在一家高级法餐厅共进午餐的画面。经过处理后的音频里，艾莉娅清亮而坚定的声线清晰地传了出来：

　　“……如果说蝙蝠侠是以西西弗斯的方式，用凡人之躯对抗永恒的黑暗，成为哥谭的守护神。那么超人，他的历程，恰恰是一个反向的、更加艰难的旅程。他是以神明的能力与身躯‘降落’人间，努力从‘卡尔-艾尔’成为一个人。”

　　这段话被掐头去尾，反复播放，成了她“立场有问题”、“与危险分子为伍”的铁证。

　　一时间，艾莉娅那张曾被誉为“科学界明日之星”的精致脸庞，被P上了各种侮辱性的文字和图案，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加上她年轻，是女性，且外表出众，所遭受的攻击也变得更加下作和龌龊。

　　“长得倒是挺清纯，谁知道背地里和那些强化大兵、还有那个阔佬是什么关系？”

　　“说不定她的‘研究成果’，都是靠身体换来的呢！”

　　“这种女人，就是祸水！”

　　网络上的污言秽语很快演变成现实的威胁。有人扒出了她家曾经的住址，甚至有人在暗网上发出了针对她的死亡威胁。恐吓信、诅咒邮件塞满了她能接触到的每一个公开信箱。

　　“刽子手的女儿！”

　　“BZ去死！”

　　“你和你的怪物男友们都该下地狱！”

　　各种难听的、充满性别歧视和人身攻击的词汇，如同肮脏的泥浆，铺天盖地地向这个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泼来。

　　女孩试图关闭所有的社交账号，避开新闻，但那些恶意的声音无孔不入，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生活，试图将她拖入绝望的深渊。

　　一天晚上，布鲁斯敲响了女孩所住的安全屋，艾莉娅警惕的站起，而比她更快一步的是轮到陪在她身边保护的Keegan。

　　Keegan看向来自门口的监控这才松一口气，打开了门。

　　“蝙蝠。”男人疲惫的神色落在黑暗骑士身上。

　　布鲁斯只是点点头，他目光巡视，最后落在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的艾莉娅身上。

　　女孩变得比以前更瘦弱了，她身前放着Keegan特意问了陈清雁后从网上学来，艾莉娅最爱吃的家乡菜。但冷掉的炖牛肉一口没动，仍旧静静的放在桌上。

　　布鲁斯握了握拳，他沉默的坐在女孩旁边，艾莉娅并没有看他，而是眼神空洞的看着沙发的一角。

　　这个昔日的小太阳在受到连续数月的网络攻击下，最终熄灭了她原有的光芒。

　　“艾莉娅..”布鲁斯被处理过的声音嘶哑传来，“你很在意他们的看法吗？”

　　另一边，Keegan也心痛的回到女孩的另一侧，把女孩轻柔抱起，让她的脑袋能够舒服的枕在自己的腿上。

　　“我没事，蝙蝠，谢谢你来看我。”艾莉娅闭上眼，声音因为缺水有些嘶哑，Keegan马上端来温水递到女孩嘴边。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很多愤怒，很多苦楚。”布鲁斯忽略了她的安抚，继续说道，“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力者的世界终究是孤独的。”

　　艾莉娅仍旧没有看向他，但眼里逐渐积蓄泪水。

　　这时，蝙蝠侠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布鲁斯·韦恩英俊疲惫但坚定的面容。

　　女孩惊讶的从Keegan身上爬起，她从未想过，与自己共事半年，沉着谨慎的基地指挥官竟然就是布鲁斯·韦恩！

　　"你知道吗，艾莉娅。"男人往日冷酷的声音此刻带着罕见的温和，"哥谭的报纸骂了我二十年。他们说我是精神病人，是暴力执法者，是该被关进阿卡姆的怪物。"艾莉娅不忍，扭头的瞬间有泪花飞出。

　　布鲁斯伸手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但你知道吗？当某个小女孩因为蝙蝠灯亮起而能安心入睡，当某个家庭因为我的存在而免遭不幸——那些报纸上的污言秽语就都失去了意义。"

　　"记得你在餐厅为我辩护时说的话吗？'不能因为恐惧就否定一切'。现在，你正在让恐惧否定你自己。"

　　布鲁斯从战术腰带中取出一个数据芯片："这是三个月来，我们收到的1247封感谢信。来自那些被你爸爸发明的净水系统拯救的灾区民众，被你妈妈改进的医疗技术治愈的患儿，被你的防护装置救下的消防员..."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深沉："还有这个，昨天刚收到的，来自一个叫塞尔维戈的普林斯顿教授。他说很为你骄傲，希望那个曾经在实验室里永不言弃的女孩，不要被这些噪音击垮。"

　　艾莉娅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Keegan的作战裤。

　　"而明日，"布鲁斯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会响应联合国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是时候让世人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英雄了。"

　　“我期待你的出席，艾莉娅。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总是带着那令人向往，纯真，幸福的笑容和勇气，我希望我们届时的出现能给予你新的勇气。记住，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布鲁斯起身，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孩，带回面罩离开了安全屋。

　　布鲁斯离开后，安全屋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Keegan没有催促，只是维持着让女孩舒适的姿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艾莉娅忽然轻声开口："Keegan，帮我个忙。"

　　"你说。"

　　"把我的终端拿来好吗？还有......"她顿了顿，"把实验室3号档案柜里，那个黑色封面的笔记本也带来。"

　　Keegan立即起身，五分钟后不仅带回了她要求的物品，还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你母亲教我的，"他解释道，"她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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