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枢纽暗影！冰痕碎片的悸动与来自深渊的呼唤

　　冰冷的、布满厚厚灰尘的金属管道内，死寂被四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打破。下方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撞击和刮擦声似乎暂时平息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铁锈和腥气的冰冷气流，提醒着他们与那恐怖的存在仅有一门之隔。

　　疲惫、伤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湿冷的裹尸布，缠绕着每一个人。

　　李文昊靠坐在冰冷的管壁上，右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左臂冰痕烙印的边缘。那一点极其微小的、冰冷的异物感依旧存在，仿佛皮肤下嵌入了一粒绝对零度的金属碎屑，带来持续不断的、细微却清晰的刺痛。

　　这到底是什么？冰痕过载崩溃后残留的碎片？还是……别的什么？它似乎……是活性的？

　　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回应他的却只有左臂空荡荡的虚弱感和那碎片的冰冷刺痛，脑海中再无那熟悉的、冰冷逻辑的低语。冰痕的主体意识，似乎真的沉寂了。

　　“昊哥……你的手……”王文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和疲惫。她摸索着抓住李文昊的右臂，指尖冰凉。

　　“没事……一点小伤……”李文昊低声回应，不想让她更加担心。他轻轻抽回手，转移话题，“猪猪提到的红色应急通风管道……应该就是这条。他说地图上标记了通往一个‘次级出口枢纽’。”

　　“枢纽？希望别再是什么怪物老巢……”董立杰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咬着牙，用撕下的布条重新紧紧包扎小腿上那不断渗血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倒吸冷气。

　　“有出口……总比困死在这里强……”刘怡萱虚弱地附和道，她靠在管壁上，小心地护着自己冻伤的手臂。

　　“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向上。”李文昊做出决定。必须抓紧时间，谁也不知道下面那东西会不会再次狂暴，或者这脆弱的管道能否一直承受住冲击。

　　短暂的沉默。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艰难的呼吸声和心脏过速跳动的声音。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李文昊的指尖无意识地再次拂过左臂那冰冷的碎片点。忽然，那刺痛感似乎……极其轻微地……增强了一丝？就像一根冰冷的针，稍微深刺了一下。

　　几乎同时——

　　嗡……

　　那来自管道上方的、温和而规律的机械振动声，似乎也同步地、极其细微地……清晰了一丝？

　　错觉？还是……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漆黑一片的管道上方，凝神倾听。

　　嗡……嗡……

　　振动声持续着，稳定而富有节奏。似乎……更近了？

　　“你们……听到那声音了吗？是不是更清楚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另外三人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好像……是更清楚了点……”王文娟不确定地说。

　　“像是……某种大型泵机或者……风扇？”刘怡萱猜测道。

　　“管他娘的是什么！有动静就说明这破管子不是死的！说不定真通到什么地方！”董立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站起身，“休息个屁！胖爷宁可上去拼命，也不想在这等着下面那鬼东西再撞门！”

　　他的话虽然粗糙，却点醒了众人。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走！”李文昊也强撑着站起来，肋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咬紧牙关忍住。

　　四人再次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爬。管道越来越陡，攀爬梯锈蚀严重，有些横杆已经松动脱落，必须格外小心。那规律的振动声和微弱的气流，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越往上爬，振动声越发清晰，空气也似乎不再那么陈腐，多了一丝……微弱的循环气流的感觉？甚至还有极其微弱的、来自人造光源的漫反射光？

　　希望就在前方！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管道出现了变化。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一个圆形的、散发着幽绿色应急光芒的出口呈现在上方！那规律的振动声正是从出口外传来！

　　“到了！！”刘怡萱惊喜地低呼。

　　四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李文昊率先爬到出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

　　出口外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垂直空间。空间四周的壁上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各种尺寸的金属管道和通风口，如同巨树的根系般交织在一起，延伸向上下方无尽的黑暗。许多管道口都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或挂着陈旧的标识牌。

　　这里显然是一个庞大的通风系统枢纽站。空气中弥漫着更强的、带着机油和静电味道的循环气流。那规律的振动声来自于空间中央，数台巨大无比的、缓慢旋转的离心式通风扇！这些风扇如同沉睡的巨兽，叶片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搅动着整个空间的空气。

　　风扇之间，有狭窄的金属网格走道和检修平台相连，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立体网络。整体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盏红色的应急灯和设备指示灯提供照明。

　　没有立即可见的威胁。似乎……暂时安全？

　　“安全……上来吧。”李文昊松了口气，率先爬出管道，踏上一条锈蚀的网格走道。走道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但还算稳固。

　　王文娟、刘怡萱和董立杰也陆续爬了出来，踏上这相对宽敞的平台，贪婪地呼吸着那虽然充满金属味却不再污浊的空气，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

　　“妈的……总算从那个老鼠洞里出来了……”董立杰一屁股坐在走道上，揉着剧痛的小腿。

　　“别放松警惕。”李文昊提醒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个巨大的枢纽站。这里管道错综复杂，视野受阻，很容易隐藏危险。“找找猪猪说的‘次级出口’在哪里。”

　　诸葛隽羽传来的信息是“次级出口枢纽”，这里显然就是枢纽，但出口在哪？

　　四人沿着狭窄的网格走道小心移动，检查着那些管道口的标识牌。标识牌大多锈蚀模糊，或者指向一些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区域代码。

　　【主循环管道 A-7 | 通往：能源反应堆核心（严禁开启）】

　　【废气排放管道 d-12 | 通往：地表净化塔】

　　【生物遏制专用通风道 7-c | 已封锁 | 危险！】

　　没有看到任何标明“次级出口”的通道。

　　希望再次变得渺茫。

　　“分头找找！注意安全！”李文昊下令。枢纽站很大，只能分散寻找线索。

　　王文娟和刘怡萱负责检查一侧相对较小的管道群。董立杰腿脚不便，负责警戒他们下来的那个管道口，防止有东西追上来。李文昊则沿着一条主走道，向枢纽站中央那巨大的通风扇方向摸索过去，希望能找到控制台或者更清晰的地图。

　　越靠近中央，通风扇搅起的气流越强，带着冰冷的寒意。巨大的叶片缓慢旋转投下的阴影，如同巨兽的利爪，不断扫过走道。

　　李文昊的左臂，那冰冷的碎片刺痛感，再次毫无征兆地变得清晰起来！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针刺感，而是一种……仿佛被某种同频振动引动的、细微的共鸣式悸动！

　　同时，他感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冰冷的能量波动，从通风扇下方深处的某个地方隐隐传来？那波动……与他左臂碎片的悸动频率……似乎一致？

　　怎么回事？！

　　他停下脚步，强忍着左臂的不适，凝神感知。那波动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东西严重干扰或隔绝，但却带着一种……让他左臂碎片“渴望”的熟悉感？

　　是另一块冰痕碎片？还是……别的什么同源的东西？

　　他沿着走道继续向前，试图定位那波动的来源。走道通向风扇下方一个较大的检修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工具和零件，还有一个固定在栏杆上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柜子，像是用来存放图纸或日志的。

　　那冰冷的波动似乎就是从这平台下方深处传来？

　　就在这时——

　　“昊哥！这边！有发现！”王文娟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李文昊立刻转身，快步赶过去。董立杰也警惕地拖着伤腿挪了过来。

　　王文娟和刘怡萱正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被粗大管道遮挡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同样锈蚀严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标识，但门把手和锁孔看起来相对较新，似乎近期有人维护或使用过？门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几乎被油漆覆盖的喷涂标记，仔细看，能辨认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和几个字母：“Sec. Egress”。

　　次级出口（Secondary Egress）？！

　　找到了！

　　“这门……能打开吗？”李文昊上前，检查着门锁。锁是机械式的，看起来很坚固。

　　“试试这个！”董立杰从腰间摸出一根多功能撬棍，卡进门缝，开始用力。

　　嘎吱……嘎吱……

　　门异常坚固，纹丝不动。

　　“妈的……锁死了！”董立杰喘着粗气，懊恼地骂道。

　　李文昊皱眉，仔细观察门框边缘。忽然，他注意到门框下方地面，有一些非常细微的、新鲜的刮擦痕迹？似乎最近有人从这里进出过？

　　他蹲下身，用手指抹过痕迹，指尖沾上一点极细的、暗灰色的粉末，不像是金属锈屑，反而像是……某种岩石或混凝土的粉尘？

　　这里最近有人来过？从外面进来的？

　　就在他思索之际——

　　呜——嗡——！！！

　　陡然间，整个枢纽站所有的通风扇，那规律的嗡鸣声猛地提高了整整一个音调！转速骤然加快！强大的气流瞬间变得狂暴，吹得几人几乎站不稳！无数积年的灰尘从管道和风扇叶片上被震落，如同下起了一场灰黑色的雪！

　　同时，所有应急灯和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红色的警报灯再次旋转起来！

　　【警告！检测到核心区域能量屏障波动！等级：伽马！来源：沉默核心方向！自动防御系统联动启动！所有通风系统切换至内循环隔离模式！重复，内循环隔离模式！】

　　冰冷的系统警报声通过隐藏的扬声器响起，回荡在巨大的空间内！

　　“怎么回事？！又怎么了？！”董立杰骇然道。

　　只见那些巨大的通风扇叶片旋转得越来越快，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同时，枢纽站四周那些原本开放的管道口，开始迅速降下厚重的金属隔断闸门！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闸门落下，封死管道！他们进来的那个管道口也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闸门彻底封死！

　　整个枢纽站正在被快速封闭！他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快！打开那扇门！”李文昊急吼道！

　　董立杰咆哮着，再次用撬棍疯狂撬动门缝！王文娟和刘怡萱也上前帮忙！

　　嘎吱！嘎吱！门框发出呻吟，但锁具异常坚固！

　　就在这时，李文昊左臂那冰冷的碎片悸动猛地变得无比强烈！甚至带来了一丝灼烧般的剧痛！仿佛在疯狂预警！

　　同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巨响，从枢纽站下方极深极深的地方传来！整个巨大的空间都随之剧烈震动了一下！网格走道疯狂摇晃，螺丝吱呀作响！

　　那不是物理撞击！更像是……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爆发？！

　　【警报！警报！沉默核心屏障完整性下降！7%！逸散能量等级突破临界值！】

　　【检测到高强度异常精神脉冲辐射！频率：未知！危险等级：最高！】

　　系统警报声变得尖锐而急促！

　　呜——！！！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极致冰冷和混乱意识的脉冲波，如同海啸般从那深不见底的下方猛地席卷而上，瞬间冲刷过整个枢纽站！

　　“呃啊啊啊——！！！”

　　四人同时抱头发出痛苦的惨叫！那脉冲波无视物理阻挡，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精神层面！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针在疯狂穿刺、搅动！比之前那怪物的意念冲击更加可怕、更加纯粹！带着一种古老的、疯狂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低语！

　　【……回来……】

　　【……归来……】

　　【……深渊……呼唤……】

　　混乱的碎片信息强行灌入脑海，带来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刘怡萱和王文娟直接跪倒在地，痛苦地干呕起来。董立杰靠着栏杆，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衣服。

　　李文昊同样头痛欲裂，但他左臂那碎片的剧烈悸动和刺痛，似乎……稍稍抵消了一部分冲击？让他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扇他们正在拼命撬动的门！

　　就在那精神脉冲爆发的瞬间，他清晰地听到，那扇门后面……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金属物体掉落在上的……清脆声响？

　　像是……钥匙？或者锁具内部机括的动静？

　　难道……那脉冲波……意外地影响了门锁？！

　　“门锁！再试一次！”李文昊强忍着剧痛，嘶声吼道！

　　董立杰闻言，再次爆发出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撬棍狠狠楔入缝隙！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门锁竟然真的被撬开了！

　　“开了！！”董立杰狂喜，猛地拉开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向上延伸的、布满灰尘的金属楼梯！楼梯上方隐约有自然光透下！新鲜的、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

　　生路！！！

　　“快走！！！”李文昊大吼，一把拉起瘫软的王文娟和刘怡萱，将她们推向楼梯！

　　董立杰率先冲上楼梯。

　　李文昊断后，就在他即将踏入楼梯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巨大通风扇下方的黑暗。

　　那冰冷的、引动他碎片悸动的能量波动……在刚才那恐怖的精神脉冲过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而且……仿佛在……移动？正在向上而来？！

　　同时，下方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撞击，而是……无数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和蠕动声！如同潮水般向上涌来！伴随着更加疯狂的、混乱的意念嘶鸣！

　　下面的东西……不止一个！而且全都暴动了！

　　它们正在沿着管道……追上来！！！

　　“快！！！”李文昊肝胆俱裂，猛地冲进楼梯，反手重重摔上门！

　　砰！

　　门关死的瞬间，隔绝了大部分噪音，但那可怕的威胁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而上。

　　四人沿着狭窄的楼梯，拼命向上狂奔！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着手动转轮的密封舱门！舱门上的观察窗被污垢覆盖，但隐约能看到外面……是夜空！还有星光？！

　　出口！真正的出口！

　　董立杰和李文昊合力疯狂转动转轮！

　　嘎吱……嘎吱……

　　舱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冰冷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外面是漆黑的山夜和凛冽的寒风！他们似乎位于一处山腰的隐蔽平台上！

　　得救了？！

　　就在四人即将冲出的瞬间——

　　李文昊左臂那冰冷的碎片猛地一震！悸动达到了顶峰！

　　同时，下方楼梯深处，传来一声令人血液冻结的、非人的尖锐嘶鸣！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地从管道口冲了出来，正在沿着楼梯疯狂追来！

　　而更深的下方，那引动碎片悸动的、冰冷的能量波动，也已经近在咫尺！

　　没有时间了！

　　“出去！！！”李文昊用尽最后力气，将王文娟和刘怡萱猛地推出舱门！董立杰也挤了出去！

　　李文昊最后看了一眼黑暗的楼梯下方，那迅速逼近的恐怖气息让他头皮发麻，他猛地转身，就要冲出——

　　嗖——！！！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幽蓝色寒光，如同毒蛇般从楼梯下方电射而至，精准地缠绕向他的左脚踝！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作战靴！

　　李文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低头一看，只见左脚踝上，缠绕着一根细如发丝、却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幽蓝色能量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没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一股强大的、冰冷的拖拽力传来，要将他拉回地狱！

　　“昊哥！！！”已经冲出舱门的王文娟回头看到这一幕，发出凄厉的尖叫！

　　董立杰怒吼着伸手想要抓住他！

　　但太迟了！

　　那拖拽力量大无比！

　　李文昊只觉得脚踝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向后拖去！

　　在他被彻底拖入黑暗的前一刹那，他拼尽全力，将腰间那个属于储俊文的、屏幕碎裂的战术平板，猛地扔向了舱门外王文娟的方向！

　　“走！！！别回头！！！”

　　他的嘶吼声被沉重的舱门隔绝。

　　砰！！！

　　舱门在他眼前重重关闭。

　　最后的光明消失。

　　冰冷的黑暗和那无尽的、令人绝望的嘶鸣声，彻底将他吞噬。

　　只剩下左臂那一点冰冷的碎片，在无尽的黑暗中，持续地、绝望地……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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