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路遇不平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林渊一行人便悄然离开了平阳镇。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他们来时一样安静。只是每个人的行囊都变得鼓鼓囊囊，马匹也换成了更加健壮的良驹，这是钱万金留下的银两带来的最直观的改变。

　　但所有人心里的那份轻松惬意，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队伍行进在官道上，气氛有些沉闷。

　　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声在清晨的薄雾中“哒哒”作响。

　　“都打起精神来！”枫无赦催动马匹，来到队伍中间，“还没到帝都呢，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什么？六哥还没赢，我们也还没输。”

　　他开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众人精神稍稍一振。

　　“枫小子说得对！”苍浩哈哈一笑，“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怕个鸟！前面就是鬼门关，老子也得闯一闯！”

　　岚砚秋也挥了挥拳头：“对！大不了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他们按照钱万金地图上标记的路线，一路向北。

　　为了避开大城镇的盘查，他们大多选择偏僻的小路行进。

　　这天晚上，他们在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宿营。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夜的寒意。

　　今晚的晚饭是江篱做的。或许是知道大家心情沉重，她一反常态，没有再鼓捣她那些“奇珍异食”，而是正正经经地炖了一锅肉汤，烤了几个饼子。

　　肉汤炖得香浓，饼子烤得金黄酥脆。

　　“尝尝吧。”江篱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这是我跟我师父学的第一道菜，叫‘暖心汤’。”

　　众人接过热气腾腾的肉汤，喝下一口，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流遍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和心里的阴霾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好喝！”岚砚秋三两口就喝完一碗，把碗递了过去，“再来一碗！”

　　“没想到你还记得怎么做正常的饭菜。”苍浩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江篱白了他一眼：“我当然会！只是你们不懂欣赏我更高层次的美食艺术罢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压抑的气氛彻底烟消云散。

　　晚饭后，轮到林渊和江篱守夜。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篝火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渊坐在火边，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焰，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迷魂沼”，未知的危险总是让人感到不安。

　　“在担心沼泽的事情？”江篱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

　　她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怀里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嗯。”林渊点了点头，没有隐瞒，“钱掌柜说那里很凶险，我怕……”

　　他怕的不是自己，而是怕大家会出事。

　　这一路行来，他们早已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别担心。”江篱安慰道，“我师父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再凶险的地方，也一定有破解之法。而且，我对各种毒虫瘴气，还算有些了解，到时候应该能帮上忙。”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渊转头看着她，月光和火光交织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柔和。

　　他忽然问道：“江篱，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从血煞刀的来历，到幽魂殿的秘闻，再到各种奇花异草，她似乎无所不知。

　　江篱闻言，俏皮地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这是个秘密。”

　　看到她这副故作神秘的样子，林渊失笑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她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自己不也一样吗？

　　“不说这个了。”江篱忽然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那你呢？你那个能控制凶兽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那股力量很特别，很古老，不像是寻常的功法。”

　　她的眼神里满是纯粹的好奇，没有一丝贪婪或觊觎。

　　林渊沉默了片刻。

　　面对江篱清澈的目光，他不想用之前的说辞去敷衍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它来自我识海里的一座……白骨王座。”

　　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吐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江篱听完，并没有露出震惊或者恐惧的表情，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白骨王座……原来如此。林渊，你不要害怕它。”

　　“嗯？”

　　“力量本身没有善恶之分，”江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是火焰还是灰烬，是新生还是毁灭，全看使用它的人，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涌入了林渊的心田。

　　他一直以来对这股力量的担忧、不安和迷茫，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看着江篱，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为一句：“……谢谢你。”

　　江篱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比篝火还要温暖。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他们路过一个不大的村庄。

　　还没进村，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和哭喊声。

　　众人对视一眼，催马赶了过去。

　　只见村口的打谷场上，围着一群穿着官兵服饰的士兵，他们正将一袋袋粮食从村民家里搬出来，装上马车。

　　一个老村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个看似是头目的军官。

　　“官爷，求求您了，给我们留点活路吧！这些都是我们全村的口粮啊！收走了，我们下半年就得饿死了！”

　　那军官一脚踹开老村长，不耐烦地骂道：“放屁！我们是奉六殿下的命令，征收军粮！谁敢阻挠，就是违抗军令，按叛国罪论处！”

　　几个想要反抗的村民，被士兵们用刀背打倒在地，哀嚎不已。

　　“又是六皇子的人！”苍浩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握着朴刀的手青筋暴起。

　　枫无赦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多半是那些地方官兵打着他六哥的旗号，在胡作非为，中饱私囊。

　　这种事，在前世屡见不鲜。

　　“我们怎么办？要管吗？”岚砚秋看向枫无赦，眼神里满是怒火。

　　她最见不得这种欺压百姓的场面。

　　枫无赦眉头紧锁，陷入了挣扎。

　　理智告诉他，现在不宜节外生枝。他们一旦暴露，就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甚至会连累这个村子。

　　但情感上，他身为皇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恶吏欺压，却无动于衷，他做不到。

　　就在他犹豫的这短短瞬间，那边的军官似乎觉得村民们太聒噪，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狞笑着对准了跪在地上的老村长。

　　“老东西，再啰嗦，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看到这一幕，岚砚秋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

　　她怒喝一声，不等任何人反应，整个人已经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马上飞跃而起，朝着那军官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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