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17

　　皇宫垂拱殿。

　　皇帝与大臣们日常议事，至日中时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正想退朝，又想起周朝贵来求他的事情。

　　“江爱卿，今年多大了？”

　　江淮元右眼皮跳了下，躬身回话：“回陛下，臣今年二十有四。”

　　皇帝“哦”了一身，关切道：“江爱卿，你这二十四了还孤身一人，身边也没有个体己的人。”

　　“这不好，不好啊，今日朕就给你赐一门婚事吧，我看周爱……”

　　皇帝话未说完，江淮元扑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不可啊，不可啊！”

　　旁边的周朝贵也被江淮元的行为惊了一下。

　　皇帝也有些不悦，刚想发火。谁知，江淮元比他更快，言辞恳切：“自陛下登基以来，天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这实在是与陛下的圣明，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皇帝的怒火降了一半，卡在胸口。

　　“陛下，臣与妻子曾约定此生只娶她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她死后，约定也不会改移，臣此生是不会续弦不纳妾。”

　　说着，江淮元直起身来，一脸坚定从容：“陛下，您忧心臣之孤单，为臣赐婚，实是前无古人的关心臣子的明君。只是臣无法改移昔日旧约，否则死后无颜面见亡妻。”

　　“而臣拒绝陛下热忱之心，是臣之过。臣犯下过错，但对陛下之一片忠心也是真心，臣愿以身撞柱，证明此心。”

　　说罢，江淮元便如箭一般冲了出去，皇帝也一下没反应过来，赶忙喊：“拦住他！”

　　大臣们也被江淮元这一行惊住了，柳清川和裴逸梦也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拉住了他，只是还是慢了一步，江淮元额头还是撞得青紫。

　　所幸命是保住了，在场的都是松了一口气。

　　皇帝看见江淮元不要命的架势，佯怒道：“江爱卿，你不是说朕是前无古人的明君吗？怎么在你看来明君是会强逼臣子娶妻，还是？”

　　“刚刚这一番言论，是你的阿谀奉承之言？”

　　江淮元躬身跪地，言辞极其恳切：“臣之言，都是肺腑之言！”

　　在场的其他大臣，嘴角抽了抽，不约而同地想。

　　平日里，这小子这么沉默寡言，不争不抢，这谄媚地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啊。

　　“依你那撞柱的架势，朕看心不诚，就罚你禁足在家七天，罚俸一月。”

　　江淮元躬身，“谢陛下隆恩。”

　　出了宫门，江淮元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府。

　　周希也焦急地踱着步，心里满是期盼，等着周父回来，一见到父亲进门的身影，就飞奔过去。

　　她走近了瞧见父亲阴沉的神色，心里的期待如从悬崖跌落，但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

　　“爹，这个事怎么样？”

　　周父对女儿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让女儿自己静一静。

　　得到猜测的结果，周希失魂落魄地转身，身边的丫鬟小桃愤愤不平。

　　“小姐，你这么好，那位江大人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

　　在小桃的眼中，小姐是一位好人，她从不可苛责下人，对待身边极好。

　　小桃跟在周希身边，说些趣话，逗她开心。

　　江家。

　　沈砚知吃着糕点，打量着这整个花园，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实在是美丽。

　　又望见远处荷塘里竟有满池的荷叶和芙蕖，现在才是四月多，竟有这景象，沈砚知惊奇不已，撑伞走过去，仔细一瞧，才知是能人巧匠所为。

　　这手艺还真是奇，湖中荷叶圆圆可爱，芙蕖粉色娇嫩，真是栩栩如生。

　　看湖上漂着一小舟，想起幼时夏日在家中，划船赏荷的趣事，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摇船去荷叶群中看看。

　　江淮元回到家中，怕爹娘担心，想着自己把伤口处理，再去拜见父母，小心的避开了前厅，避开江父江母的房间。

　　行至花园，忽闻水声传来，他漫不经心地瞥过去，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要踏上小舟。这一刻，江淮元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席卷灵魂的狂喜如那满池茁壮成长的荷与花。

　　池中荷塘又是荷叶圆圆，蜻蜓立荷，芙蓉出水。江淮元蓦地想起了那年的荷。

　　景和二十二年，江淮元遵母亲之言，去陪伴外祖。

　　沈叔叔和他爹是外祖父的学生，外祖父这一辈子就他母亲这一个女儿，是和老妻老蚌怀珠生下的，致仕之后，便带着老妻去了学生任职的青州——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只是好景不长，外祖母去世了，外祖父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母亲想把外祖父接到京城来照料，但是外祖父不想离开外祖母安葬的地方。

　　若是要迁坟，青州与京城相隔数日的路程，路途遥远实在是让外祖母不得安宁。

　　他想，要和妻子葬在一处。

　　江淮元见过外祖父后，就去拜访世交的沈叔叔一家，他们都心知肚明，他是来应婚约的。

　　沈父与江淮元寒暄完，就让人带江淮元去寻女儿，想让他们彼此熟悉一下。

　　下人对着江淮元道：“江公子，小姐今日在游湖赏景，可能需要你去划船过去寻小姐。”

　　江淮元望见满池的荷叶，心想单是赏这美景也是不错，他游船过去，见荷叶深处泊一小舟，舟中躺着一女子，外着了一件蓝色短衫，下一袭白裙，赤着脚，似醉酒躺在舟中，眼睛上覆着一条绿色丝带，风流恣意，似乎柳絮随时随风飘去。

　　女子与幼时还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江淮元意识到这是儿时最喜欢的椿年阿姐，也是他的——

　　未婚妻。

　　沈砚知微微醒来，又拎起酒壶，她也不拿杯倒酒来喝，酒壶悬在空中，微微倾侧，张嘴来喝。

　　江淮元羞红了脸，如同荷塘中躲在高大风荷身后的芙蕖，娇俏惹人怜爱。

　　沈砚知察觉到有人来左手支起来，托着右脸，醉醺醺的问：“是谁家俊俏的小少年啊？”

　　江淮元见女子眼眸迷离，脸颊上浮着两酡红云，红着脸，躬身道：

　　“椿、椿年阿姐，我是江淮元，幼时曾与你玩耍过，你还记得吗？”

　　沉默良久，江淮元抬起头，原来椿年阿姐睡着了。

　　又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是你家的。

　　江淮元把船划过去，给她披了件衣衫，不离去，也不发出声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沈砚知，到了日暮时分。

　　江淮渡右眼皮直跳，想着在大哥回来之前把娘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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