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尘埃落定故人归 新程伊始剑生辉

　　踏雪马的金芒破开云层时，昆仑墟的风正带着融雪的清冽。叶天勒住缰绳，看着下方蜿蜒的溪流正冲刷着玄冰消融后的碎石，苔藓的新绿顺着岩壁蔓延，连空气里都浮着细碎的光点——那是重新流动的灵力所化。

　　“这才是昆仑该有的样子。”敖广望着远处苏醒的灵脉，龙角上的冰霜早已褪尽，“三百年了，龙族圣地第一次这般敞亮。”

　　话音未落，一道浅青色的身影从山谷中奔来，裙裾扫过初萌的草芽，带起一串晶莹的露珠。凌清涵的发髻有些散乱，显然是急着赶来，看到叶天的瞬间，她眼底的焦灼骤然化作水光，却只是站在几步外，轻声问：“你回来了。”

　　叶天翻身下马，断剑在背后轻鸣，剑鞘上的星轨纹路与他的灵力共鸣。他忽然想起玄阴教主的嘶吼，想起三百年前那个倒在星轨下的白衣女子，喉头微动，最终只化作一句：“让你担心了。”

　　凌清涵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方才在山谷中打坐时，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星盘、对峙的身影、还有一个女子温柔的笑靥，那笑容竟与镜中的自己有七分相似。此刻看到叶天眼中复杂的情绪，她隐约明白了什么，却没有追问，只是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十二灵物的光芒从叶天体内逸出，化作十二道虚影绕着两人盘旋。子鼠跳到凌清涵肩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丑牛则用头轻轻拱了拱叶天的手臂，像是在催促。

　　“它们好像很喜欢你。”叶天笑道，心头那层因前世恩怨而起的阴霾渐渐散去。他忽然明白，无论凌清涵是谁的转世，她都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清涵，是需要他用剑守护的人，这便足够了。

　　正说着，两道流光自东方掠来，落在溪边化作一老一少。老者身着八卦道袍，正是清虚门掌门玄机子，身后跟着的则是满脸急切的师弟云尘。

　　“叶天！”云尘抢上一步，看到他背后完整的断剑时，惊得后退半步，“剑...剑真的复原了？”

　　玄机子抚着长须，目光扫过叶天周身流转的灵光，又望向隐入云层的通天塔，长叹一声：“三百年的劫数，终究是由你们这代人了结了。”他指尖掐诀，一道清光落在凌清涵眉心，“清涵姑娘，你体内的星轨残气已散，往后再无魔障侵扰。”

　　凌清涵只觉眉心一暖，那些纷乱的画面瞬间清晰了几分。她看到年轻的自己站在星盘前，左边是温润的师兄，右边是桀骜的师弟，三人手中共握半块星轨令，那时的星光，比今日的阳光还要暖。

　　“多谢掌门。”她轻声道谢，目光转向叶天时，多了几分了然。原来那些莫名的心悸，那些对玄阴教主的熟悉感，都是跨越轮回的羁绊。

　　“通天塔虽已平息，但星轨重凝必然牵动三界灵脉。”玄机子望向南方，那里的天际隐隐有紫气翻腾，“茅山、蜀山怕是已有感应，我们得尽快回族中一趟。”

　　敖广点头：“龙族圣地的封印还需加固，我这就回族中安排。”他化作一道金虹冲天而起，临行前回头道，“叶天，三日后昆仑之巅，我等你共饮庆功酒。”

　　叶天扬剑示意，看着金虹消失在云海深处。踏雪马忽然不安地刨着蹄子，朝着西方嘶鸣。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西极方向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隐约有雷鸣传来。

　　“不对。”玄机子脸色微变，“星轨归位当是天地同庆，怎会有戾气聚集？”

　　叶天握紧断剑，剑身上的星髓纹路突然亮起，映出西方天际的景象——那里并非乌云，而是无数细小的黑影在盘旋，细看之下，竟是些生着骨翼的魔物，正顺着灵脉流动的方向迁徙。

　　“是地脉深处的残魔。”叶天沉声道，“玄阴教主虽散，但三百年间被他以混沌之气滋养的魔物并未尽除，如今星轨灵力复苏，反倒成了它们的养料。”

　　云尘脸色发白：“西极是昆仑灵脉的源头，若是被这些魔物污染...”

　　“我去处理。”叶天翻身上马，断剑直指西方，“清涵，你随掌门先回宗门，我去去就回。”

　　凌清涵却拉住马缰，眼底没有丝毫惧色：“我与你同去。三百年前，清玄没能阻止这场劫难，这一世，我不想再缺席。”她指尖凝结出一道青色灵力，落在踏雪马的鬃毛上，那灵力竟与剑身上的星轨纹路隐隐呼应。

　　叶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祖师虚影说的“守护的温暖”。他不再推辞，点头道：“坐稳了。”

　　踏雪马长嘶一声，四蹄生金焰，载着两人朝着西方疾驰而去。玄机子望着他们的背影，对云尘道：“通知各山门戒备，这些残魔虽是小患，却也不能大意。”

　　风在耳边呼啸，凌清涵的青丝拂过叶天的肩头。她忽然轻声道：“方才我想起一些事，三百年前，星轨令并非只有半块。”

　　叶天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完整的星轨令应有三块。”凌清涵闭目回忆着那些破碎的画面，“一块掌星轨运行，一块镇地脉灵源，还有一块...藏在时间裂隙里，用来平衡轮回。”她猛地睁眼，“玄阴教主手中的，或许只是镇地脉的那半块！”

　　话音未落，前方的黑雾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数百只骨翼魔物俯冲而下，它们的利爪泛着幽蓝的毒光，显然是被灵力吸引而来。

　　叶天反手拔剑，金色的剑光在黑雾中划出一道弧线，十二灵物的虚影在剑光中轮转。寅虎的刚猛剑气瞬间撕裂前排的魔物，卯兔的迅捷则避开了从侧后方袭来的偷袭，辰龙虚影盘旋而上，喷出的灵火将大片黑影烧成灰烬。

　　“这些魔物的气息很杂。”凌清涵凝眸细看，“有妖族的骨血，有修士的残魂，像是被强行糅合而成。”

　　叶天心头一凛，玄阴教主虽已消散，但他留下的邪术显然还在作祟。这些魔物若是流入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踏雪马突然人立而起，双蹄踏碎两只扑来的魔物。叶天借势跃起，断剑插入地面，星轨纹路沿着剑身蔓延开来，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法阵运转间，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那些骨翼魔物被金光笼罩，竟纷纷化作光点，被法阵吸收。

　　“这是...”凌清涵惊讶地看着法阵中心，那里正凝结出一颗黑色的晶石，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的面容。

　　“是被魔物吞噬的生魂。”叶天收回长剑，法阵化作一道流光注入晶石，“待净化后，便可让它们重入轮回。”

　　他将黑色晶石收入储物袋，正要转身，却见西方的黑雾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人穿着破烂的道袍，手中拄着一根枯木杖，脸上布满皱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后生可畏啊。”老者咳嗽着开口，声音像是风中残烛，“星轨令重归正途，老道总算没白等三百年。”

　　叶天皱眉戒备，这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能在魔物群中安然无恙，绝非寻常之辈。

　　老者却摆了摆手，枯木杖在地上一点，那些盘旋的魔物竟纷纷退散，隐入黑雾之中。“别怕，老道不是来打架的。”他指了指叶天背后的断剑，“这剑，终于认主了。”

　　“前辈是？”

　　“一个守墓人罢了。”老者望着远处的山峦，“守着三百年前那些没能回家的魂灵。”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与星轨令相似的纹路，“玄阴那小子虽走了歧路，却也没忘了当年的约定——他守着星轨，我守着地脉。如今星轨归位，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木牌飞到叶天面前，与断剑上的星轨令产生共鸣，化作一道青光融入剑身。断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剑身上竟浮现出一张微型星图，将昆仑墟的灵脉走向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是...”叶天震惊地看着剑上的星图。

　　“地脉总纲。”老者笑道，“有了它，你们便能找到那些藏匿的残魔。只是切记，斩草需除根，却不可滥杀。这些魔物之中，有不少是当年被星轨逆反波及的无辜魂灵。”

　　凌清涵忽然问道：“前辈可知时间裂隙中的第三块星轨令？”

　　老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清玄丫头，三百年了，你还是这么执着。那第三块令牌，早就随着轮回流转，此刻或许就在某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身上。”他抬头望向天际，“天机不可泄露，老道该走了。”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便化作点点微光，融入渐渐散去的黑雾中。原地只留下一株新生的绿芽，在风中轻轻摇曳。

　　叶天握紧断剑，剑上的星图正指引着下一处魔物聚集点。他看向凌清涵，后者眼中虽有疑惑，却更多的是坚定。

　　“不管第三块令牌在何处，先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叶天翻身上马，“走吧，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清理。”

　　踏雪马再次疾驰起来，金色的身影穿梭在复苏的昆仑墟中。剑光起落间，残魔消散，灵脉重光。凌清涵的青色灵力化作屏障，护住那些尚未完全苏醒的生灵，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仿佛三百年的时光从未流逝。

　　夕阳西下时，他们已清理完西极的最后一处魔物聚集点。站在山巅回望，昆仑墟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那些曾经冰封的山谷如今炊烟袅袅，隐隐能听到修士们的欢笑声。

　　“你看。”凌清涵指向山脚下，一群身着清虚门服饰的弟子正在分发丹药，救治那些被魔物所伤的山民，“这就是你们守护的结果。”

　　叶天望着那片温暖的灯火，心中忽然一片澄澈。玄阴教主追求的灵力鼎盛固然诱人，却不及这人间烟火的万分之一。他忽然明白祖师虚影所说的“守护的温暖”，并非虚无缥缈的大义，而是这些具体的、鲜活的生命与希望。

　　“清涵，”叶天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三百年前的恩怨已经了结，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凌清涵脸颊微红，却用力点头：“好。”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的酒香——想来是敖广已经备好了庆功酒。断剑在鞘中轻鸣，仿佛在应和着这份约定。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落在剑身上，将那道年轻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们知道，清理残魔只是开始，寻找第三块星轨令的路还很长，三界因星轨重凝而起的波澜也尚未平息。但只要两人并肩，只要手中的剑还在，心中的守护之火不灭，便无惧前路风雨。

　　夜色渐浓，昆仑之巅的灯火越来越亮。叶天与凌清涵策马下山，身影很快融入那片温暖的光海之中。
　　http://www.c8e.cc/38139/11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