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万仞崖下 饕餮睁眼

　　离开黑沙城三日，北漠的风沙渐渐被浓密的绿意取代。叶天三人站在飞舟前端，望着下方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峰峦如聚，云雾似海，墨绿色的林海中不时闪过妖兽的影子。

　　“这便是西南十万大山？”凌清涵望着下方遮天蔽日的古木，青莲真气在指尖流转，“林中的瘴气带着毒煞，比黑沙城的阴煞更甚。”

　　玉虚真人拂尘轻挥，一道清光扫过飞舟：“山黎族世代居住在瘴气深处，寻常修士踏入十里便会被毒煞侵体。我们得寻一处灵气汇聚之地落脚，先化解瘴气再说。”

　　叶天腕间的黑痕仍在发烫，他凝视着林海深处：“镇岳鼎的气息在西南方向，那里的瘴气最浓，恐怕就是万仞崖的位置。”他取出镇沙令，令牌上的风沙纹路正隐隐发亮，指向密林深处。

　　飞舟降下高度，落在一处被溪流环绕的山谷。谷中生长着许多解毒的灵草，玉虚真人采集了几株“清瘴花”，以真火炼制成丹药：“这‘醒神丹’能暂时抵挡瘴气，只是山黎族的秘术能引动瘴气化作杀阵，我们需得小心。”

　　三人服下丹药，踏入密林。古木参天，遮得阳光只剩斑驳的光点，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悄无声息。林中静得诡异，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瘴气流动时发出的“嘶嘶”声。

　　“有人跟踪。”凌清涵青绫突然绷紧，指向左侧的树冠，“在那里！”

　　三道青影从树冠坠落，落地时化作三名身着藤甲的汉子，他们皮肤呈深褐色，脸上涂着墨绿色的图腾，手中握着石矛，矛尖淬着幽蓝的毒液。

　　“外族人，离开圣山！”为首的汉子声音沙哑，石矛直指叶天，“再往前一步，便是死！”

　　叶天取出镇沙令：“我们是来找山黎族首领的，关于镇岳鼎……”

　　“住口！”汉子厉声打断，“圣山没有什么鼎，只有饕餮大人的怒火！”他挥矛刺来，矛尖带着腥风，竟引动周围的瘴气化作毒箭。

　　叶天星轨剑出鞘，金芒斩断毒箭：“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

　　“杀了他们！”另两名藤甲汉子同时出手，石矛在林间穿梭，竟能引动树木的枝桠发动攻击，地面的藤蔓也突然暴起，缠向三人的脚踝。

　　“是‘草木术’。”玉虚真人定魂珠飞出，珠光扫过，藤蔓瞬间枯萎，“山黎族果然精通与山林沟通的秘术。”

　　凌清涵青绫卷出，缠住一名汉子的石矛，青莲真气注入藤甲，甲胄上的纹路竟亮起微光：“他们的力量与山林相连，伤了他们，整片林子都会成为敌人。”

　　叶天剑势一转，金芒化作囚笼，将三名汉子困在其中：“我们是炎族和风沙族的朋友，持镇沙令求见族长，并非来捣乱的。”

　　就在此时，林间传来一阵苍老的笑声：“有意思，三百年了，居然还有人能破我族的‘缠藤阵’。”一名身着树皮长袍的老者从树后走出，他的头发与胡须都像枯藤，双眼却亮如寒星，“放了我的族人吧，跟我来。”

　　囚笼中的汉子听到声音，立刻收了石矛，躬身行礼。老者挥了挥手，周围的瘴气竟自动退开，露出一条被古树环绕的通路。

　　“前辈是？”叶天收起星轨剑。

　　“山黎族大祭司。”老者边走边说，“你们要找的东西在万仞崖，那里是饕餮的巢穴，三百年前被先祖封印在崖底，与镇岳鼎为伴。”

　　“饕餮不是上古凶兽吗？怎么会被封印在那里？”凌清涵好奇道。

　　“因为它是镇岳鼎的‘守鼎兽’。”大祭司叹息道，“三百年前，镇岳鼎被心魔污染，饕餮也受了波及，变得嗜杀成性，先祖不得已才用‘封山印’将它与鼎一同锁在崖底。这些年，崖底的封印越来越弱，饕餮的气息已经开始外泄，整个十万大山的妖兽都变得暴躁起来。”

　　穿过一片布满青苔的石林，前方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崖壁陡峭如刀削，云雾在崖间翻滚，正是万仞崖。崖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古字：“饕餮在此”。

　　“封印就在崖底三百丈处。”大祭司指着崖下，“但你们要想下去，必须先通过‘三问关’。”他指向石碑旁的三尊石像，石像分别刻着虎首、熊身、鹰翼，“这是先祖设下的考验，只有心怀正道者才能通过。”

　　叶天上前一步，虎首石像突然睁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来者何人？为何取鼎？”

　　“叶天，为除心魔，重聚九鼎而来。”叶天掌心的镇岳珠亮起，“九鼎重聚，方能镇压心魔本源。”

　　虎首石像眼中闪过一丝金光，缓缓闭上眼。熊身石像接着睁眼，声音沉闷如雷：“取鼎需以命相护，你愿舍命吗？”

　　“若能天下无魔，何惜一命？”叶天语气坚定。

　　熊身石像也闭上了眼。鹰翼石像最后睁眼，目光锐利如刀：“三百年前，星轨台守护者曾在此留下一言，你可知是什么？”

　　叶天腕间的黑痕突然灼热，一段记忆涌入脑海：“以我残躯，封饕餮之口；以我神魂，镇鼎身之煞；双星同契之日，便是九鼎重聚之时。”

　　“正是此言。”鹰翼石像化作光点消散，石碑上的古字亮起红光，崖边出现一道由锁链组成的阶梯，直通崖底，“下去吧，记住，饕餮只认守鼎人的血脉，镇岳珠或许能让它暂时平静。”

　　三人踏上锁链，崖风呼啸，锁链剧烈摇晃，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凌清涵青绫缠在锁链上，稳住身形：“这崖底的煞气好重，比镇北鼎的阴煞还要浓烈。”

　　玉虚真人拂尘扫出，护住两人：“饕餮以煞气为食，崖底的煞气都是它三百年积累的，等会儿见到它，千万别被它的凶性影响。”

　　下到三百丈处，锁链尽头是一块平台，平台中央立着一尊刻满山岳纹路的巨鼎，正是镇岳鼎。鼎身缠绕着黑色的煞气，与镇北鼎被污染时的模样如出一辙。鼎旁趴着一头巨兽，它身形如牛，头生双角，嘴中獠牙外露，正是饕餮。

　　听到脚步声，饕餮缓缓睁眼，它的瞳孔竟是血色的，盯着三人发出低沉的咆哮，崖底的煞气瞬间翻涌起来。

　　“镇岳珠！”玉虚真人提醒道。

　　叶天立刻取出镇岳珠，土黄色光芒亮起，射向饕餮。饕餮被光芒照到，动作顿了顿，眼中的血色淡了几分，但依旧充满敌意。

　　“是守鼎人的气息……”饕餮的声音沙哑，仿佛生锈的铁器摩擦，“但你们身上，有心魔的味道。”

　　“我们是来净化镇岳鼎的。”叶天举起镇岳珠，“三百年前，星轨台的守护者用自己的神魂镇压你，就是为了等待我们的到来。”

　　饕餮盯着镇岳鼎，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那老家伙骗了我！他说只要我守住鼎，就能得到自由，可三百年了，我还是被困在这里！”它猛地扑向镇岳鼎，巨爪拍在鼎身，鼎身的煞气瞬间暴涨。

　　“不好！它要释放鼎中的心魔！”玉虚真人定魂珠飞出，珠光护住鼎身，“叶天，快用镇岳珠净化！”

　　叶天跃到鼎前，将镇岳珠按在鼎身，光芒与鼎上的山岳纹路融合，黑色煞气开始消退。饕餮见状，再次扑来，巨口张开，竟要将三人连同镇岳鼎一起吞下。

　　凌清涵青绫化作盾牌，挡住饕餮的巨口：“它的力量太强了，镇岳珠的光芒压制不住它！”

　　“用焚天珠！”叶天喊道，“饕餮怕火！”

　　玉虚真人立刻取出焚天珠，赤红色的火焰涌出，缠向饕餮。饕餮被火焰烧到，发出痛苦的嘶吼，向后退去，眼中的血色却更浓了：“是炎族的火焰……三百年前，就是你们这些人，把我关在这里的！”

　　它周身的煞气突然凝聚成无数利爪，抓向三人。叶天星轨剑舞动，金芒斩断利爪，同时将镇岳珠的力量注入镇岳鼎：“鼎身的封印快破了，清涵，帮我稳住！”

　　凌清涵飞身而上，青莲真气注入鼎耳，与镇岳珠的光芒呼应，鼎身的山岳纹路开始流转金光。玉虚真人则以定魂珠对抗煞气，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吟诵某种安神咒。

　　饕餮见镇岳鼎的光芒越来越盛，突然仰天咆哮，身体竟开始膨胀，崖底的岩石纷纷碎裂：“我得不到自由，你们也别想拿走鼎！一起死吧！”

　　就在此时，镇岳鼎发出一声轰鸣，鼎身投射出第五尊鼎的虚影——那是一尊刻着河流纹路的巨鼎，位于东海之滨。

　　“是定海鼎！”玉虚真人惊喜道，“不对，定海鼎不是已经……”

　　“是第五尊鼎的位置！”叶天突然明白，“九鼎重聚，指的是找到所有鼎的位置，唤醒它们的本源之力，而不是真的要将鼎合在一起！”

　　饕餮听到鼎鸣，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叶天趁机将镇岳珠完全融入鼎身，土黄色光芒彻底覆盖鼎身，黑色煞气尽数消散。饕餮在光芒中渐渐缩小，变回原本的大小，眼中的血色褪去，露出清澈的光泽。

　　“我……清醒了？”饕餮看着自己的爪子，“那老家伙的神魂，终于消散了吗？”

　　“他用三百年的时间，帮你压制心魔，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叶天轻声道。

　　饕餮沉默片刻，对着镇岳鼎躬身行礼：“多谢你们。按照先祖的约定，我将指引你们前往最后一处鼎的位置——东海归墟，定海鼎的真正所在地。”它吐出一枚刻着海浪纹路的令牌，“持此令，可入归墟海眼。”

　　叶天接过令牌，腕间的黑痕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九尊鼎的虚影在他周身浮现，环绕着两颗星辰，星辰中间的“双星”二字越来越清晰。

　　“双星同契……”玉虚真人喃喃道，“原来不是指两个人，而是指两颗星辰！”

　　崖底突然震动，平台开始碎裂。饕餮抬头望向崖顶：“封印破了，我该离开了。记住，归墟海眼有‘潮汐之灵’守护，它只认‘水脉者’，凌姑娘的青莲真气或许能派上用场。”它纵身一跃，跳入崖底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三人迅速收起镇岳鼎的本源之力，顺着锁链返回崖顶。大祭司正在平台上等待，看到他们平安归来，松了口气：“饕餮走了？”

　　“嗯，它恢复神智了。”叶天点头，“我们要去东海归墟，寻找最后一尊鼎。”

　　大祭司指着东方：“归墟海眼每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再过三个月就是海眼开启之时，你们得抓紧时间。另外，星轨台的遗址就在归墟附近，或许你们能在那里找到三百年前的全部真相。”

　　离开万仞崖，三人再次登上飞舟，向东飞去。叶天望着腕间的黑痕，九尊鼎的虚影已经清晰可见，两颗星辰的光芒越来越亮。

　　“三个月后，归墟海眼。”凌清涵轻声道，“终于要到最后一步了。”

　　玉虚真人望着东方的云海：“心魔的本源之影越来越强，恐怕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最后一尊鼎。归墟之行，才是真正的考验。”

　　飞舟划破云层，朝着东海的方向疾驰。没有人注意到，叶天腕间的黑痕上，双星中间的字迹已经完全显现——那不是“双星”，而是“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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