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本源之争 界钥显形

　　镇界柱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柱身的裂痕在逆鳞金光下明明灭灭。那黑雾人影转过身时，叶天忽然看清他手中斩神刃的刀柄——竟刻着半朵莲台，与界主令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你果然认得这刀柄。”灭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黑雾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抚过莲台纹路，“当年曦和创世时，将自身神魂劈作两半，一半化作界主令牌定九界，一半炼作斩神刃镇邪魔。可惜啊，她到死都没算到，邪魔会藏在神的影子里。”

　　叶天掌中的界主令牌突然发烫，逆鳞嵌着的星图竟渗出金色汁液，在令牌表面勾勒出另一道人影——那人身披九色霞光，手持莲台与断刃，分明是创世神曦和的模样，只是她心口插着半截断刃，与斩神刃的断口严丝合缝。

　　“是曦和！”凌清涵的煞母突然匍匐在地，金瞳中映出霞光中的人影，“她是被自己的兵器所伤！”

　　灭世闻言发出低沉的笑，黑雾剧烈翻涌：“创世神想以自身为界钥，永远锁住九界失衡的本源。可她没料到，本源一旦有了灵智，便会化作灭世的执念。”他猛地举起斩神刃，刀刃直指叶天心口，“你以为界主令牌是希望？那是曦和留下的囚笼，而你，就是新的锁芯！”

　　话音未落，镇界柱突然爆出刺目红光，柱身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粘稠的黑血，血中浮出无数残缺的神骨。十殿阎罗的锁链突然绷直，秦广王的判官笔啪地折断，嘴角溢出金色的血：“不好！柱底的幽冥本源被惊动了！”

　　叶天忽然明白星图终点为何闪烁红光——镇界柱下根本不是实心，而是连通着九界本源的虚空。灭世要斩的从来不是柱身，而是要劈开虚空，让失衡的本源彻底吞噬九界。

　　“叶天小心！”叶苍的星刃突然发出悲鸣，刃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他在引本源之力淬炼斩神刃！”

　　灭世的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每只手都握着不同的兵器——有妖界的骨鞭，冥界的勾魂链，甚至有凡人用的锈铁剑。这些兵器在空中交织成网，网眼处渗出黑色的火焰，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在扭曲。

　　“这是九界兵器冢的残魂！”凌清涵的煞母金瞳骤缩，“他把历代战死的兵器灵智全炼在了一起！”

　　叶天将界主令牌抛向空中，令牌上的九瓣莲台突然旋转，每瓣莲台都飞出一道流光，化作对应界域的守护神影：神界的金龙，妖界的玄狐，人界的耕牛……九道神影在空中结成光幕，堪堪挡住兵器网的攻势。

　　就在此时，镇界柱的裂痕中突然钻出一条漆黑的触须，触须顶端长着只独眼，眼珠竟是半块透明的玉珏。叶天看清玉珏纹路的刹那，界主令牌剧烈震颤——那是界钥的残片！

　　“界钥藏在柱底！”叶天话音未落，灭世已化作一道黑雾扑向触须，斩神刃划出的弧线带着撕裂一切的锐啸，“本君等这一天太久了！”

　　触须上的独眼突然睁开，射出一道白光。白光掠过之处，灭世的黑雾竟被冻住，斩神刃的攻势顿滞。叶天趁机祭出镇煞鼎，鼎身的三色光晕将触须稳稳罩住，鼎内突然传出龙吟——之前吸收的金龙精血正在共鸣。

　　“这是幽冥本源的守护兽！”秦广王捂着胸口喊道，“它守着界钥碎片已有万年，千万别伤它！”

　　守护兽的触须突然蜷起，将半块玉珏推向叶天。玉珏接触到界主令牌的瞬间，令牌上的星图突然完整，图中浮现出最后一块界钥碎片的位置——竟在灭世黑雾缭绕的眉心！

　　“原来如此。”叶天忽然笑了，“你吞噬了曦和的残魂，界钥碎片早被你融在神魂里。”

　　灭世的黑雾猛地炸开，露出里面盘膝而坐的身影——那是个与叶天容貌一般无二的青年，只是眉心嵌着块玉珏残片，周身缠绕着九道锁链，锁链末端连着九颗跳动的心脏，分别泛着九界本源的光芒。

　　“既然你都看清了，也该让你知道真相。”青年抬手扯断一根锁链，人界的心脏顿时碎裂，凡间某处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你我本是曦和用自身神骨捏的双生俑，她想让你掌生，我掌死。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生死本就同源。”

　　叶天的界主令牌突然刺入掌心，鲜血顺着令牌纹路流淌，竟在地面画出完整的莲台阵。叶苍与凌清涵同时会意，星刃与煞母之火融入阵眼，十殿阎罗的灵光也化作流光汇入阵中。

　　“你错了。”叶天的声音在阵中回荡，“生死从不同源，却缺一不可。”

　　莲台阵突然亮起，九道流光顺着锁链缠上灭世的心脏。灭世惨叫着挥刀劈向锁链，却在触及流光时被弹开——那些流光竟是由被净化的冤魂所化，每道魂光里都藏着对生的执念。

　　守护兽的触须突然暴涨，将最后半块玉珏按在灭世眉心。三块界钥碎片在莲台阵中合一，化作枚通体剔透的玉钥，钥身上刻着“平衡”二字。

　　“不——！”灭世的身体开始透明，眉心的玉钥自动飞入叶天手中，“曦和的算计……原来从一开始就没停过……”

　　界钥与界主令牌相融的刹那，镇界柱的裂痕彻底愈合，柱顶浮现出曦和的虚影。她抬手轻抚叶天的额头，声音轻得像风：“双生本是一体，执钥者方能见平衡。”

　　虚影散去时，九界的本源光芒顺着柱身流淌，灭世残留的黑雾被光芒净化，化作漫天光点落入九界。叶天握着融合了界钥的令牌，忽然明白所谓浩劫从不是灭世引发，而是九界对失衡的反噬。

　　十殿阎罗齐齐躬身，秦广王递上枚青铜印：“界主，这是冥界的轮回印，从此九界秩序，当由界主定夺。”

　　叶天却将印推了回去：“秩序从不是一人定的。”他将界主令牌抛向空中，令牌化作九道流光落入九界，“让本源自行流转吧。”

　　三年后，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又开得如火如荼。叶天坐在奈何桥头，看着重新摆起茶摊的孟婆——她脸上的魂体早已消散，正给过往的魂灵递上真正的孟婆汤。

　　叶苍提着壶酒走来，身后跟着衔着莲子的凌清涵。三人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轮回通道，通道口的光幕上，九界的生灵正有序往来。

　　“听说神界在重铸斩神刃。”叶苍给叶天斟满酒，“他们想请你去当个监工。”

　　叶天笑着摇头，指尖划过水面，涟漪里映出镇界柱的模样——柱身上的星图依旧流转，只是再无黑雾缭绕。他知道，真正的平衡从不是永恒的稳固，而是在生生不息的流转里，找到属于每个世界的节奏。

　　酒壶空时，幽冥驹踏着星火而来，背上驮着封来自人界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新栽的桃树开花了，等你来摘。

　　三人相视而笑，翻身上马。蹄声渐远时，忘川河的水波里，界主令牌的虚影一闪而逝，只留下半片莲瓣，在阳光下化作晶莹的露珠，坠入生生不息的轮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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