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留一点尊严

　　黄灿灿被问得一噎，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是真道歉啊。我都说了对不起了，你还想怎样？”

　　苏七月语气淡然，“但我并没有从你的态度里，感受到丝毫诚意。你这不叫道歉，顶多算是走个过场。”

　　“我要是你，真想解决问题，就会先端正自己的态度。考虑清楚了，拿出诚意再来。”

　　黄灿灿火冒三丈，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声音拔高：“苏七月！你别得寸进尺！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苏七月冷笑，“既然要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样子。最起码，你得写一封书面道歉信，白纸黑字写清楚，你具体做错了什么，错在哪里，以后打算如何改正。不然，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黄灿灿气得指着苏七月：“你……你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是帮顾明夏折磨我！”

　　“是又怎么样？”苏七月毫不避讳，“你不提我差点忘了。道歉信里，还得加上一条，把你和陆修远之间那些不清不楚的事，也给我一五一十写明白！你是怎么纠缠他，怎么在背后搬弄是非，企图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少写一件，我都不会接受你的所谓道歉，更不会考虑和你父亲的任何合作！”

　　这话，砸得黄灿灿脸色惨白。

　　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掐进了掌心，仍旧不敢再反驳一个字。

　　苏七月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径直走进了办公楼。

　　处理完几件紧急公务，苏七月看了看时间，便驱车前往与顾明夏约好的茶楼。

　　雅间里，顾明夏提前到了。

　　“嫂子，你来了。”顾明夏替她倒上热茶。

　　“等很久了？”苏七月坐下，关切地看着她，“看你气色，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顾明夏捧着温热的茶杯，“嫂子，我决定了。我想跟陆修远离婚。”

　　苏七月微微一愣，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小姑子如此明确地说出来，还是有些触动。

　　“想清楚了？不后悔？”

　　“想清楚了。”顾明夏的语气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释然，“之前我总是不甘心，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拼命想挽回，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越来越不像自己。可看到婶子……”

　　“她那么大年纪，都有勇气斩断一段烂掉的婚姻，重新开始。我为什么不能？”

　　她放下茶杯，目光坚定：“我和陆修远之间，问题早就存在了。不是黄灿灿，也会有别人。他对我越来越冷漠，缺乏基本的沟通和尊重，这段婚姻已经让我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和希望，只剩下内耗和痛苦。”

　　“嫂子，你说得对，不合脚的鞋，硬穿着只会磨烂自己的脚。我还年轻，不想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段已经死去的感情里了。”

　　看着顾明夏眼中的决绝，苏七月心中感慨万千。

　　“既然你想清楚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嫂子都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顾明夏眼眶微红，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嫂子。这次，我想自己先跟他谈。像林婶子一样，干脆利落。”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

　　女人的觉醒与勇气，有时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迸发出改变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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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七月还没等来顾明夏关于离婚事宜的具体消息，倒是先在一个傍晚，等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陆修远。

　　他站在苏七月公司的会客室里，身形依旧清隽，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烦躁。

　　见到苏七月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嫂子，打扰你了。”陆修远的声音有些干涩。

　　“有事？”苏七月请他坐下，态度客气而疏离。

　　陆修远双手交握，指节微微用力，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明夏……她跟我提出离婚了。”

　　苏七月淡淡地反问：“我听说，你之前不是一直也有这个想法吗？甚至不惜分居。现在她总算想通，同意了，你难道不应该觉得解脱，感到高兴吗？”

　　陆修远被问得有些难堪，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沉了下去，“是……我以前是觉得过不下去，想要离。结婚前，我觉得别人有的家庭幸福，我也应该拥有。”

　　“可是……真正结了婚才发现，完全不是想象中那样。尤其是孩子的问题，反反复复，折腾了那么久，我真的……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

　　“耗？”苏七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她为顾明夏感到不值！

　　顾明夏为了挽救婚姻，努力调整，甚至一度妥协放弃要孩子的念头，所有的努力和痛苦，在这个男人眼里，竟然只是一场令人疲惫的消耗？

　　她强压下怒火，盯着陆修远，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陆修远，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那个黄灿灿，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哪怕只有一次？”

　　陆修远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苏七月锐利的目光，声音慌乱：“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她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他否认得又快又急，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苏七月看着他这副明显撒谎的样子，无奈冷笑。

　　一个连基本诚实都做不到的男人，如何能托付终身？

　　“没有就好。”苏七月不再追问，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既然决定离婚，那就好聚好散，尽快把手续办妥。只是，我希望你们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都能保持最后的体面，不要那么……按捺不住。”

　　她的话意味深长，暗示他即便离婚，也别急着和黄灿灿搅和在一起，给彼此，尤其是给顾明夏，留一点尊严。

　　陆修远脸上青白交错，显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站起身，带着几分狼狈和惭愧：“之前……之前很多事，没少麻烦你，还把你也卷进这些是非里，实在对不起。”

　　“你是该道歉。”苏七月也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歉意，并且直接点明，“要不是因为你处理不清和异性的界限，态度暧昧，黄灿灿也不会像条疯狗一样，把所有的恶意和手段都冲着我来。这笔账，我确实算在你头上。”

　　陆修远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再也待不下去，匆匆道别后落荒而逃。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苏七月长长地叹口气。

　　她心疼顾明夏，几年的青春和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还有婆婆杜念勤，到时还不知要如何伤心和难以接受。

　　但她也明白，这是必经的过程。

　　就像治疗顽疾，必须狠心剃掉腐烂的坏肉，伤口或许会一时剧痛，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清创，获得真正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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