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满座诸侯闻言色变，这才明白袁绍今日为何面色阴沉。

　　一道道责备的目光尽数射向袁术——你们兄弟内斗无妨，怎敢误联军大事？

　　断孙坚粮草，莫非要自毁长城？

　　待孙坚兵败，谁去冲锋陷阵？

　　大帐内空气骤然凝固，矛头直指袁术。

　　那被千夫所指的南阳太守却只是报以冷笑。

　　自从谋划切断孙坚的粮草供应，袁术早已备好了托词，此刻慢条斯理道：

　　\"在座诸位怕是不知维持大军的艰难！\"

　　\"真以为是我有意克扣粮饷？\"

　　\"军中存粮本就所剩无几！\"

　　\"眼下正值春耕时节，运粮民夫又严重不足，就连敖仓的粮食都难以调运过来！\"

　　\"若不仔细盘算，诸位难道要喝西北风？\"

　　\"孙坚军虽缺粮，不过也就一两日的光景，能有多大妨碍？\"

　　这老狐狸！

　　帐内诸侯闻言，心头不约而同闪过这个念头。

　　缺粮一日不算事？

　　莫说一日，就是耽搁一顿饭都可能酿成大祸！

　　行军作战最耗体力，一顿不吃，就可能导致全军溃败！

　　更何况孙坚军现已断粮！

　　难怪袁绍如此震怒，这般情形任谁都要发火。

　　若非碍于袁氏门楣，诸侯们早就拍案怒骂了。

　　袁绍见袁术这般无赖嘴脸，剑眉一竖寒声道：

　　\"若你无力担任粮草调度，大可换人主持，何必在此推诿搪塞。\"

　　\"哼！\"

　　袁术反唇相讥：

　　\"换人就换人，这苦差事我早就不想干了！\"

　　\"谁有能耐谁来担！\"

　　他瞪视着袁绍，两人隔空较劲。

　　眼见袁氏兄弟剑拔弩张，曹操连忙打圆场：

　　\"两位袁公且消消气，即便要交接职务也需时日安排。\"

　　\"当务之急是立即给孙将军补足粮草！\"

　　\"文台兄连战连捷，此刻正需一鼓作气攻破汜水关，断粮之事万万不可！\"

　　袁绍冷哼一声转过脸去，袁术却突然摆出大度姿态：

　　\"罢了！本将军不与尔等计较！\"

　　\"既然孙坚缺粮，大不了从我部口粮中匀出些补给就是！\"

　　说罢装腔作势地传令调粮。

　　诸侯们暗自皱眉。

　　此时调粮最早明日才能送达，孙坚军饿了两日，哪还有战力可言？

　　正沉思间，营外突然传来急报：

　　\"启禀盟主！汜水关孙将军处送来紧急战报！\"

　　战报！

　　帐内诸侯俱是一惊。

　　不是催粮文书，竟是战报！

　　莫非孙坚已经...

　　◆架空设定◆取汜水关与虎牢关为南北两大战略要隘。

　　018章 诸侯骇然，孙坚竟有如此神威？

　　听闻是战报，袁绍双目圆睁。

　　孙坚非但未败，反而大破敌军！

　　众诸侯皆以为孙坚此番必败无疑。断粮之危，军心涣散，败局似已注定。

　　袁术冷笑不语，袁绍却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话音未落，军士已匆匆进帐，单膝跪地，双手捧一木匣，朗声禀报：“昨夜华雄率两万大军夜袭孙将军营寨，不料反被孙将军一举击溃！现呈上华雄首级，请盟主查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孙坚竟能逆势取胜？！”

　　“不但击退敌军，还斩杀了华雄？！”

　　帐内哗然，诸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一支断粮之师，面对敌将夜袭，非但未乱，反而反败为胜？甚至直取敌将首级？

　　这简直闻所未闻！

　　连向来沉稳的曹操，此刻亦面露惊诧——此等战果，纵使他亲自领兵，也未必能成！

　　五十

　　这一战赢得实在精彩绝伦！

　　\"江东猛虎竟强悍如斯？\"

　　他低声自语，狭长的眼眸中闪过深不可测的光芒。

　　正当众人惊叹之际，袁术却按捺不住了。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他目光涣散了一瞬，随即厉声喝道：

　　\"孙坚分明是在谎报军情。\"

　　\"他麾下兵力不足三万，面对两万敌军来袭，即便获胜又怎可能斩杀敌方主帅？\"

　　\"难道那两万敌军都是纸扎的不成！\"

　　\"定是孙坚粮草短缺意图撤军，才编造这等借口逃避责罚！\"

　　他故作镇定地分析着，实则因孙坚此举让他颜面尽失。

　　克扣粮草确有其事。

　　若这捷报属实，今日孙坚因缺粮撤军，错失乘胜攻克汜水关的良机，罪责便将落在他头上！

　　故此他绝不能相信这份战报！

　　经袁术这番剖析，帐内诸侯再度陷入沉寂。

　　这番说辞倒也有几分道理——

　　但曹操忽而轻笑出声：

　　\"真假一看便知。\"

　　\"华雄首级在此，岂能作假？\"

　　他离席行至木匣前，掀盖瞬间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军帐。匣身倾斜，一颗头颅滚落而出。

　　诸侯们端详着头颅装饰，纷纷颔首——确是西凉将领装束。

　　袁绍见状冷眼睨向袁术：

　　\"现在还有何话说？\"

　　袁术瞥了眼头颅，嗤笑道：

　　\"这有何稀奇？杀民冒功古已有之。\"

　　\"在座可有人亲眼见过华雄？\"

　　见无人应答，他得意地勾起嘴角：

　　\"既然无人识得，谁能证明这就是华雄？\"

　　目光忽而转向曹操心腹鲍信：

　　\"哟，倒忘了鲍忠将军曾见过——可惜已战死沙场，死无对证！\"

　　\"袁公路！\"鲍信怒发冲冠，

　　\"吾弟为国捐躯，尔安敢出言奚落！\"

　　袁术闻言发出阵阵冷笑......

　　袁术轻笑着摇头：

　　\"将军未免太过心急了，我等正在商议正事，本初不过是口误而已！\"

　　言毕，转向袁绍拱手道：

　　\"盟主，依拙见此事尚存疑点，不如召回孙将军查证清楚。\"

　　袁绍闻言暗自恼火至极。

　　诸侯联军内部已逐渐分化成两个阵营。

　　袁术这般诡辩，分明是在削弱自己的威信。

　　他正欲开口反驳，忽闻曹操朗声笑道：

　　\"公路将军倒是提醒得及时。\"

　　\"鲍将军麾下不是曾与华雄交战过么？\"

　　\"想必应该有将士识得华雄模样？\"

　　袁术顿时语塞。

　　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未等他开口，袁绍已抢先道：

　　\"此计甚妙。鲍将军速去寻个认得华雄的将士来。\"

　　不多时，鲍信部将带着一名牙将入帐辨认首级。

　　那牙将仔细端详后，失声惊呼：

　　\"这...当真是华雄首级？！\"

　　帐中众人闻言皆为之震动。

　　曹操抚掌大笑：

　　\"文台兄果然勇武过人，此事确凿无疑！\"

　　他立即向袁绍进言：

　　\"盟主，既然孙将军已获大捷，我军当乘胜追击。\"

　　\"可分兵驻守此地，主力即刻进发汜水关。\"

　　袁绍欣然采纳：

　　\"就如孟德所言，留五路兵马在此，其余随我进军！\"

　　于是袁遗等五路人马留守，其余大 ** 速开拔。

　　袁术全程阴沉着脸，再无多言。

　　大军行进途中，又接到孙坚发来的新战报。

　　袁绍驻马而立，众诸侯环立其后。

　　听闻又有战报传来，他沉声问道：

　　\"又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然而传令兵带来的消息，却令袁绍一时哑然。

　　营帐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传令兵单膝跪地高声道：\"启禀盟主！孙坚将军攻破汜水关，特命属下前来恭迎盟主入关！\"

　　帐内诸侯闻言面面相觑，袁绍手中酒樽\"哐当\"坠地。华雄首级方才悬挂旗杆未久，怎的转眼间雄关已破？五万西凉铁骑竟被三万江东子弟打得溃不成军？

　　袁绍喉结滚动数下，盯着使者额角渗出冷汗。若非认出这是自家亲兵，他险些要拔剑斩了这个\"谎报军情\"的狂徒。

　　与此同时，洛阳相国府邸。

　　李儒疾步穿过回廊时，依稀听见正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貂蝉捧着的青铜灯盏映出董卓阴沉的面容，吕布抱着方天画戟侍立右侧，李傕郭汜二人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文优来得正好。\"董卓指尖敲击着案几，惊得跪伏在地的李肃浑身颤抖，\"汜水关丢了，五万大军就剩这群残兵败将。你说该把李将军剁成肉酱喂狗，还是剥皮实草挂城门？\"

　　李肃突然扑向吕布战靴：\"奉先兄！念在同乡之谊...\"话音未落便被西凉武士拖回原地。李儒凝视着地砖上蜿蜒的水渍——那是李肃吓出的尿渍——轻抚腰间玉圭沉吟不语。

　　（虎牢关与汜水关乃军事要塞，若被攻陷，洛阳城将门户洞开，无险可据！如今形势危急，已到存亡关头！

　　他略作思索，径直越过李肃向董卓进言：\"相国，李肃将军之事可暂缓。当务之急是集结大军夺回汜水关，至少也要阻止敌军继续推进。\"

　　董卓点头道：\"文忧所言甚是。本相正欲派李傕、郭汜与奉先率十万大军驰援汜水。\"

　　李儒急切摇头：\"敌军既破一关，必全力进攻汜水。唯有相国亲征，方能与敌抗衡。若相国不往，我军战力恐难尽展。\"

　　吕布闻言笑道：\"文忧兄杞人忧天了。诸侯联军不过乌合之众，何须义父亲征？给孩儿五万铁骑，定能大破敌军！\"

　　董卓捋须而笑：\"吾儿勇武，为父欣慰。但敌军势大，还是依文忧之策。李傕、郭汜速调张济、樊稠所部，集十五万大军随我出征！\"

　　\"末将遵命！\"二将即刻领命退出。

　　李儒又进言：\"出兵前尚有一事需办。袁绍叔父袁隗位居太傅，若与叛军里应外合恐生变乱。当命奉先诛其满门，既可稳固后方，又可逼袁绍决战。\"

　　董卓大笑：\"袁隗老贼早该伏诛！奉先可愿前往？\"

　　吕布欣然应命：\"孩儿这就去办！\"

　　他唯恐无用武之地，此刻闻得李儒献策，明白这是在为自己铺路，不由喜不自胜，当即领命出发。

　　待诸将陆续退出后，董卓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转而化作寒霜，冷冷睨视着跪伏在地的李肃。

　　“文忧，如今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此人该当如何处置？”

　　李瑟伏地战栗， ** ，只得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李儒。

　　李儒见状，沉声道：

　　“相国，杀李肃易如反掌，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不若命他将功折罪！”

　　这番话令李瑟如蒙大赦，董卓却面露疑色：“此话怎讲？”

　　李儒连忙解释：

　　“禀相国，此事尚有蹊跷。李将军方才称败于孙坚奸计，然据我所知，孙坚部众不过三万。”

　　“我汜水关守军五万之众，据险而守，孙坚如何能破关？”

　　他转向李肃道：

　　“李将军，且将汜水关之战始末细细道来！”

　　董卓闻言亦觉有理，遂冷眼等着李肃回答。

　　李瑟见生机再现，感激地望了李儒一眼，便将与华雄协同作战的经过娓娓道来。

　　从排兵布阵到守城御敌，乃至敌军种种反常战术，事无巨细一一说明。

　　虽只是短短一夜战事，但经他绘声绘色讲述，竟耗费半个时辰。其间险象环生之计谋，听得李儒与董卓神色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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