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原本数月可结束的战争，将拖延数载乃至数十载。\"

　　\"你们为求自保反复结盟，甚至让统一大业拖延百年。\"

　　\"可知这百年间要有多少生灵涂炭？\"

　　\"周室衰微诸侯混战，直到始皇横扫六合，整整打了五百余年。\"

　　\"光是合纵连横这套把戏，就折损了多少性命，奉孝兄应当清楚。\"

　　\"说到这个份上，你还认为合纵之策是良方吗？\"

　　\"你还敢说，我带来的不是真正的和平？\"

　　\"我...罢了。\"

　　郭嘉默然良久，颓然苦笑：

　　\"论口舌之利，我甘拜下风。\"

　　\"不过听你此言，莫非觉得暴秦苛政也属应当？\"

　　\"暴秦？\"

　　秦鸣持杯走近：

　　\"奉孝兄又错了。\"

　　\"所谓暴秦不过是腐儒妄言。若无秦朝一统，何来汉室四百年江山？\"

　　\"没有秦朝奠基，哪来'汉家儿女'这称谓？\"

　　\"再退一步说，若是由高祖来统一六国，史书上怕就要改称'暴汉'了！\"

　　说罢将酒爵与郭嘉轻轻相碰。

　　\"奉孝乃智士，此言然否？\"

　　郭嘉闻言拊掌大笑，指尖轻点秦鸣道：\"早知秦子若离经叛道，未料竟敢口出此等狂言。尔就不惧吾四处宣扬，令天下世家共讨之？\"

　　秦鸣从容应答：\"浪荡君子何须与虚伪小人计较？吾信奉孝兄必不如此。\"

　　\"君子？小人？\"郭嘉喃喃低语，忽而叹息：\"漠视苍生之君子，心系天下的小人？子若此语，令吾汗颜！方才放不下的颜面算什么君子？尔这般坦荡，又算哪门子小人？可笑至极！\"

　　他猛然仰首，醉眼朦胧地问道：\"子若且说实话，在尔眼中汉室当真无可挽救？纵使不救，难道不能平稳更迭？非要如尔这般彻底颠覆不可？\"灼灼目光紧锁对方。

　　秦鸣轻笑道：\"天下知我者，唯奉孝耳。既看破吾志，不妨明言：汉室已病入膏肓。党锢之祸、外戚宦官倾轧、世家土地兼并、民生凋敝，加之诸侯割据。若无我军，此刻曹公独霸中原，奉孝怕是早随其征讨四方了。至于徐州，今年不取明年必攻。待曹公扫平六合，可会还政天子？\"

　　\"这...难料。\"郭嘉眉头深锁。他虽善识人，却难断未来之事。

　　秦鸣笑道：

　　\"绝无可能！\"

　　\"就算曹公有此心，他身边那群功臣权贵也未必答应！\"

　　\"即便你和荀文若愿意，曹仁曹洪夏侯兄弟又会作何选择？\"

　　\"这些追随曹公的旧部早晚会结成利益同盟，定会为了私利一步步将曹公推上高位！\"

　　\"先是封公，再是称王，最终必登帝位！\"

　　\"就算曹公自己不当皇帝，他的子嗣也必然会被推上龙椅！\"

　　\"这不正是你所说的重新洗牌么？\"

　　\"奉孝你素来洞察人心，难道连这点道理都看不透？\"

　　郭嘉闻言面露黯然：

　　\"如此说来，我们虽目标各异，结局却殊途同归？\"

　　\"不错！\"

　　秦鸣含笑点头：

　　\"我的用意你还不明白么？\"

　　\"既然最终结果相同，何不携手共进？\"

　　\"若得奉孝相助，天下指日可定，百姓少受战乱之苦，你我亦可早日归隐。\"

　　他环视四周，悠然道：

　　\"其实我厌恶权谋算计，所求不过天下太平。\"

　　\"若奉孝愿来相助，待功成身退时，你我比邻而居，再不议朝堂之事，岂不快哉？\"

　　郭嘉沉默良久，终是苦笑道：

　　\"子若，我终于明白你当日'相见恨晚'之意了。\"

　　\"可惜我已效忠曹公，岂能背主求荣？\"

　　秦鸣轻叹：

　　\"也罢。不如立个君子之约：\"

　　\"他 ** 若被我生擒，我饶你一命以全你报曹之情，到时你须归顺于我。\"

　　\"反之若我落败被擒，你也要饶我一命转投曹公。\"

　　郭嘉莞尔：

　　\"你就不怕门外的孙伯符听见？\"

　　秦鸣浑不在意：

　　\"无妨，他是我学生，不会多嘴。\"

　　\"这番话发自肺腑，你只需回答应或不应！\"

　　\"莫非郭奉孝这等奇才，竟连这点把握都没有？\"

　　\"我...\"

　　郭嘉听罢，忽然露齿一笑：

　　\"自然明白你在刻意激我！\"

　　\"可惜我这人最经不起激将，应下便是！\"

　　\"痛快！\"

　　秦鸣闻言站起，含笑道：

　　\"若他 ** 我尚在人世，定在** ** 尽欢！\"

　　\"钟某相邀，岂敢推辞？\"

　　郭嘉亦随之起身：

　　\"但愿来日重逢，再续**之欢！\"

　　言毕，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彼此眼中尽是默契笑意。

　　转头望去，暮色已笼罩街巷，宵禁钟声隐约可闻。

　　郭嘉当即拱手：

　　\"今日领教钟兄手段，他日相见必当全力以赴，绝不留情！\"

　　\"珍重！\"

　　秦鸣同样抱拳：

　　\"钟某亦不会手下容情，各自珍重！\"

　　\"好！告辞！\"

　　郭嘉嘴角微扬，不待对方应答便转身离去。

　　待其身影消失，秦鸣看着桌上残杯，轻叹一声迈出酒肆。

　　...

　　\"先生，情况如何？\"

　　孙策连忙迎上：

　　\"可还顺利？\"

　　\"尚算顺利。\"

　　秦鸣微微颔首。

　　方才与郭嘉对饮，虽有算计，却也存着几分真心。

　　若有可能，他确实想将这位奇才收入麾下。

　　可惜最终只换来一个约定。

　　既然如此，便如方才所言——各为其主，绝不相让。

　　古人相交，本就该坦荡如水。

　　思及此，他沉声下令：

　　\"依计行事！\"

　　说罢走向空旷的街道，身后仅跟着孙策与四名护卫。

　　未行数步，凌厉杀机骤然袭来！

　　暗处的刺客，终于出手了。

　　丈.

　　146章?刺客伏诛，杀局显露，郭嘉连夜奔逃

　　\"将军，是否现在动手？\"

　　月色被乌云吞没，王越率领数名黑衣人潜伏在秦鸣必经之路。

　　他们如同融进黑夜的阴影，静待猎物出现。

　　看到远处身影走出酒肆，一名黑甲护卫忍不住低声请示。

　　他们皆是董卓帐下的死士，其中以王越为首。面对身旁黑衣武士的询问，王越神色凝重：\"莫要急躁！越是紧要关头，越需镇定自若！\"

　　这位曾名动江湖的剑客，年少时便以独闯贺兰山刺杀羌族首领而威震四方。虽胸怀报国之志，却仅得虎贲将军虚职，成为刘协之师。昔日的汉室宗亲刘协，原本不过是个寻常诸侯。直至董卓废黜少帝刘辩，改立刘协为帝，王越才得以晋升帝师。

　　然则这帝师之名，不过虚有其表。天子尚且任人宰割，何况区区帝师？但既已奉命行事，便须贯彻始终。望着渐行渐近的秦鸣，王越眼中寒光闪现。虽不明李儒诛杀此人的缘由，但经连日追踪，他发现目标行事极为缜密——每次出行必设双重护卫，一队贴身守护，一队巡视四周。这般布置，堪称天衣无缝。

　　直觉提醒着他，猎物或许已有所警觉。今日，这秦鸣终究露出了破绽！想到此处，王越嘴角微扬：\"终究年轻气盛！方才饮酒作乐，行至此地必有内急之时。继续尾随，待其落单再行绝杀！\"众死士齐声应诺，身形如鬼魅般在屋檐间穿梭，始终与秦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与此同时，孙策警惕地环视四周，低声道：\"先生，将至设伏之处，为何仍不见动静？\"秦鸣朗声笑道：\"莫慌，鱼儿已入网中。只是这位猎手着实谨慎，想必在等我独处之时才会出手。前方埋伏可曾妥当？若我有闪失，你可要痛失良师了！\"

　　孙策焦急道：\"生死关头，先生还有心思说笑！再行三十步便是埋伏之处，巷尾民宅内藏有五十刀盾手，两侧屋舍俱是 ** 手，门窗皆已虚掩待命。\"

　　\"典韦将军已在巷内设伏！\"

　　\"只要我等进入，高呼刺客，典将军便会立即出击！\"

　　\"不妥！\"

　　秦鸣低声劝阻：

　　\"如此会惊走刺客！\"

　　\"听我安排，前方拐角处我独自进入，你等在外候命。若我呼喊刺客，你们立刻杀入堵截退路！\"

　　\"若我未发信号，无论有何动静，都不得闯入！\"

　　\"这...先生，此举是否太冒险？\"

　　孙策皱眉急问：

　　\"先生要以身为诱饵？\"

　　\"不必担忧！\"

　　虽然长兵器较量不及孙策，但论剑术，孙策绝非其对手！

　　说话间，众人已抵巷口。

　　秦鸣沉声命令：

　　\"在此止步！\"

　　言罢，独自踏入幽深巷道。

　　深入数十步后，距民居仅十步之遥，他佯装解衣。

　　此刻，危机感骤然攀升至顶峰。

　　\"动手！\"

　　一声低喝响起，黑影自屋檐飞掠而下，寒芒乍现，利剑当空劈落。

　　秦鸣身形后撤，堪堪避过杀招。

　　王越见一击落空，眼中闪过诧异：

　　\"你会武功？\"

　　（伴着王越现身，四五名黑甲武士瞬间合围。

　　秦鸣环视众人，沉声质问：

　　\"尔等何人？为何行刺？可否让在下死个明白？\"

　　死士们闻言，皆戏谑地望向王越。

　　见其临危不乱，王越微微颔首：

　　\"果真好胆色。\"

　　\"既求明白，老夫便告知于你。我乃王越，至于买凶之人...可惜已死于千里之外。\"

　　\"王越？\"

　　秦鸣苦笑：

　　\"又是李儒余孽！\"

　　\"唯有一事不解，何不用毒箭取我性命？\"

　　\"偏要等我落单？\"

　　\"毒箭？\"

　　王越冷哼：

　　\"此等卑劣手段，老夫不屑为之！况且毒发需时，反会打草惊蛇，有何益处！\"

　　我来试试\"可你还没提李儒的名字，怎会猜到是他？\"

　　\"确实。\"秦鸣点头应道，这个年代的刺客还挺讲究规矩。

　　王越接着追问，秦鸣却笑而不答：\"待会再说。\"话音未落突然变脸，厉声道：\"来人！有刺客！\"同时拔剑直刺身旁死士。

　　那死士措手不及，慌忙举剑抵挡。只听\"嗤\"的一声，剑刃已划破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死士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竖子竟敢使诈！\"王越暴怒，挺剑再刺。秦鸣趁机急退，朝埋伏点狂奔。短短数步便冲到房门前，踹开虚掩的大门高喊：\"有刺客！\"

　　\"休走！\"王越率众紧追入屋，却见屋内站着个两米高的巨汉，领着数十精兵蹲在墙角。见他们进来，巨汉咧嘴笑道：\"可算来了！动手！\"

　　霎时间喊杀声四起，王越这才惊觉中计：\"不好！快撤！\"正要后退，忽听一声令下：\"放箭！\"箭雨封死退路，当先退出的死士瞬间被射成刺猬。

　　王越心知不妙，这竟是秦鸣设下的圈套？退路既断，他索性咬牙冲向秦鸣。

　　......

　　一刻钟后。

　　王越的尸身倒伏在地。孙策与典韦站在旁边，惊愕地望着浑身浴血的秦鸣，异口同声：\"先生\/子若，你竟会武功？\"

　　原来方才王越拼死冲向秦鸣时，秦鸣竟能独自与之周旋，直到孙策、典韦赶来合围才将其斩杀。

　　秦鸣从容收剑入鞘，神色淡然。

　　“会不会武功无所谓！”

　　“关键是我被人暗算，挨了毒箭，命悬一线！”

　　话音未落，他已闪到一名死士身旁，抓起对方血迹往脸上一糊。

　　随后抄起半截断箭往腰侧一别，直接仰面躺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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