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孙坚眉头紧锁：记得先生曾言，此策关键在于据守雄关，效仿秦国霸业。若曹操真盘踞北方，我军将陷入被动。

　　谋士微微颔首：更棘手的是，按时间推算，曹操很可能与袁绍结盟，那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先生可有对策？

　　自然有。谋士淡然一笑：不过此事需回营细说。涉及重大战略，即便在亲卫环绕之下，也不便明言。

　　孙坚会意点头，转而问道：那眼下除稳定荆州外，还有何要务？

　　当务之急是解决一个人。谋士神色凝重：曹操尚可暂缓，此人必须尽快处置。

　　何人？孙坚疑惑道：除曹操外还有谁？

　　只见谋士缓缓道出：刘备。

　　刘备？孙坚思索片刻：可是当年公孙瓒帐下的刘玄德？

　　正是此人！谋士正色道：主公切莫小觑，此人实乃潜龙在渊的枭雄！

　　秦鸣对刘备的评价令孙坚神色一凛。

　　蛰伏的枭雄——这个称号意味着此人具备枭雄潜质，却尚未展露锋芒。

　　孙坚忆起当年秦鸣借许劭之语评价曹操: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正是这句话，让他开始关注仅有数千兵马的曹操。如今秦鸣特意提及刘备，其用意不言而喻。在孙坚心中，秦鸣的评断甚至比许劭更具分量。

　　刚出峡谷安营，孙坚便急召秦鸣入帐:

　　快与我说说，这刘备有何特别?他不过是公孙瓒帐下之人，何以称得上蛰伏的枭雄

　　秦鸣摇头解释:

　　主公误会了，刘备并非公孙瓒部属。他与公孙瓒同为卢植门生，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现以织席贩履为生。

　　卖草鞋的?孙坚失笑，这等人物也值得你如此看重?

　　汉室宗亲在当世并不稀罕，远支皇亲更无实质价值。

　　正是这个卖草鞋的，秦鸣意味深长地说，却能拜入卢植门下，更与公孙瓒称兄道弟。

　　他继续道:此前我让糜竺监视陈家动向，发现陈珪长子陈登暗中北上，最终投效了刘备。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孙坚的眉头渐渐蹙紧。

　　“主上须知晓，那陈元龙弱冠之年便名动一方，廿五岁即膺孝廉，陶谦擢为典农校尉，未及两载，竟使徐州仓廪殷实！”

　　“如此俊彦，既已北上，不投袁本初与公孙伯珪，何以独垂青于刘玄德？”

　　“陈元龙竟归附了刘备？”

　　孙文台闻言愕然，击案道：

　　“此事蹊跷！”

　　“陈氏堂堂阀阅嫡嗣，怎会屈就那织席贩履之辈？”

　　言罢敛去轻慢之色，正色道：

　　“听子若这般剖析，这刘备倒真需提防。”

　　当此板荡之际，士族择主向来比寒士更慎。若非委质本州牧守，便是押注有潜龙之相的英主。刘备既非徐州之主，其志可知！

　　“正因察觉陈元龙北投之事，方知刘备非常人。”

　　秦子若肃然道：

　　“此人蕴玉怀珠，寡言少语却襟怀磊落。少时贫贱，竟得族老青眼，送至卢公门下求学。彼时厌读诗书，唯好锦衣怒马，走鹰斗犬。”

　　“及至年齿渐长，性情日趋沉潜。黄巾乱起时，结纳关羽、张飞二壮士共举义兵，获封安喜县尉。后因督邮作梗，怒鞭二百弃官亡命。”

　　“辗转下邳因军功授下密县丞，未几辞官。后历任高唐尉、令等职，皆不久任。讨董时蒙公孙伯珪暂授别部司马，现领平原令，外剿贼寇，内施仁政。”

　　“无论黔首豪强，皆可与之同席共食，从无贵贱之分。”

　　说到此处，秦子若意味深长道：

　　“主公且思，昔年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如今竟成缄默寡言、泽被乡里的仁厚长者——”

　　“岂非咄咄怪事？”

　　孙文台凝神细听，忽然拍案：

　　“果然有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何况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非慧眼如炬，他到底历经沧桑。穷巷少年偏嗜华服犬马，足见其慕荣利；因小忿鞭挞督邮挂冠而去，更显其刚烈果决！

　　（根据要求进行文本这手段和他除掉王睿、张咨如出一辙！

　　可偏偏此人能体恤民情，不分尊卑与人同席共食！

　　如此笼络人心的本事，孙坚自问难以企及。

　　一个能压抑本性、深藏不露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孙坚眯起眼睛道：看来此人所谋非小！

　　确实！秦鸣正色道：他与曹操不同，虽出身寒微却心系社稷，历经挫折仍百折不挠！

　　再加上汉室宗亲的身份——若得势必将势不可挡！

　　如今他帐下有关羽张飞这等猛将，又有陈登辅佐，文武兼备！

　　此等人物，只需一个契机就会成为二个曹操！

　　当年我们与曹操结盟，又无立足之地，才坐视其壮大。

　　但如今既有根基又有实力，决不能再放过刘备！

　　孙坚拍案道：当初错失除掉曹操的良机，如今发现这等隐患，就该趁其羽翼未丰时铲除！

　　经秦鸣剖析，刘备在孙坚心中已成了头号威胁。

　　既然除不掉曹操，就绝不能放任刘备崛起！

　　沉吟片刻后他又问：可刘备远在县治，我军鞭长莫及......

　　总不能让死士北上行刺？

　　此计难成。秦鸣摇头：或因当初我在徐州对郭嘉出手，陈登北归后格外谨慎。

　　刘备本人武艺不弱，又有关羽张飞形影不离，同食同寝。

　　即便派出死士，胜算渺茫。

　　那该如何是好？孙坚皱眉，总不能发兵越过徐州讨伐

　　故而我设下一局。秦鸣笑道：这正是我提起他的缘由

　　我欲在徐州布局，引刘备入瓮，趁其未成气候时一网打尽！

　　引到徐州？孙坚突然失笑：若论谋略我信你，但只为除掉刘备？我不信！

　　原以为拿下荆州后你会收敛些。

　　现在看来，你分明是想谋取徐州！

　　拿下徐州，不过是顺手之事！

　　秦鸣嘴角微扬：

　　自打上次离开徐州，陶谦的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

　　照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以我们在徐州的根基，迟早都是咱们的。

　　真正的关键，是要借这个机会除掉刘备！

　　说得在理！

　　孙坚抚掌而笑：

　　如今陈家没落，曹家不敢与我们翻脸，糜竺又跟我们交好。等陶谦一死，徐州唾手可得！

　　不过徐州是我们的盟友，又与咱们毗邻，刘备会冒险过来吗？

　　当然会！

　　秦鸣胸有成竹：

　　此人做梦都想找个立足之地。

　　而徐州这块宝地，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孙坚眉头微蹙：

　　子若的意思是引诱刘备攻打徐州？

　　可按照盟约，刘备若攻徐州，我军必须相助。

　　他手上的兵力怕是连攻城的胆量都没有吧？

　　主公会错意了。

　　秦鸣含笑解释：

　　以刘备的名声，绝不会主动进犯徐州。

　　我们要做的是让陶谦主动请他入徐，把他卷进这个漩涡！

　　孙坚摇头苦笑：

　　陶谦虽然是我们盟友，怎会听我们的话给自己找麻烦？

　　要不是主公非要听，我也不会说这么复杂。

　　秦鸣无奈道：

　　其实要让陶谦请刘备入徐并不难。

　　只要制造曹军可能入侵的假象...

　　以陶谦谨慎的性格，必定会另寻保障。

　　届时再让糜竺推波助澜，这事就成了！

　　孙坚闻言朗声大笑：

　　哈哈哈...难怪越听越复杂！

　　原来是子若你布的这盘大棋！

　　曹军、我军、陶谦、刘备，四方势力环环相扣！

　　这般精妙的布局，普天之下也就你秦子若能想得出来！

　　《定都之议》

　　孙坚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四家联手对付刘备，倒是件有趣的事！就让我看看结果如何！不过子若，眼下还有件要紧事。他转向秦鸣问道：如今我们奉迎天子，总不能没有都城，你觉得哪里合适？

　　秦鸣拱手道：臣建议定都襄阳。淮南虽是根基所在，但地势不利于防守。反观襄阳，三面环水，交通便利，我军水师称雄长江，可谓固若金汤。再者，荆州尚未完全平定，需要主公亲自坐镇。淮南只需派大将驻守即可。

　　至于将来，他继续道，待我军势力壮大，再迁都中原不迟。

　　孙坚赞同地点头：正合我意。不过这样一来，子若你就得离开我身边了。毕竟你要经营徐州布局，在淮南更为便利。

　　主公莫非舍不得我？秦鸣咧嘴笑道，若不情愿，臣留下便是。

　　孙坚笑骂：臭小子整天油嘴滑舌！形势如此，淮南交给你我才放心。对了，这次回去顺便把婚事办了。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我会让夫人帮你操办，不必担心。

　　那就太好了！秦鸣欣然应允。有吴夫人主婚，不仅省心，对新娘而言更是莫大的体面。何况家中几位佳人已等候多时，也是时候给她们名分了。

　　《曹操之策》

　　说完了刘备，曹操那边该如何应对？孙坚又提起曹操。比起尚未成势的刘备，这位枭雄更让他挂怀。在秦鸣的谋划下，刘备不足为虑。反倒是曹操提出三分之策后，他们却迟迟不能行动，这令孙坚颇为不甘。

　　秦鸣胸有成竹：对付曹操，可从三方面着手...

　　《新策三篇》

　　孙坚见秦鸣开口便言三策，兴致顿生：愿闻其详。

　　此三策，不外乎敌、我、势！秦鸣轻抚茶盏：先说制敌之策——借天子剑，树曹贼敌！

　　今曹操欲取关中，必图西凉。马腾韩遂虽为异姓，实胜同胞。何不请天子敕封马腾为雍州刺史，韩遂领凉州牧？他指尖蘸茶在案几划出山川形势：如此二虎守关，曹军每进一步皆需付出血代价。

　　同理可制其北进——前番表奏吕布，若其不受，便改封袁绍之子。总归要让曹孟德四面皆敌，而我等广结盟友。

　　孙坚拍案叫绝：善！孤竟未思及天子玉玺有此妙用。他忽然压低声音：那二策...

　　正要说这诛心策！秦鸣眼中精光闪动：曹操既以汉室忠臣自居，便请天子下诏——令其遣子入朝为质，征调郭嘉、荀彧等入京侍驾。凡曹营栋梁，皆可明旨调任！

　　殿角铜雀灯爆了个灯花，映得孙坚面上喜色更浓：妙极！此乃阳谋，他若抗旨便是欺君，若奉诏则自断臂膀！

　　且慢。秦鸣突然按住孙坚欲传令的手：此策只对曹操有效。若用在刘备身上...他摇头苦笑：那位皇叔只怕真会奉诏入朝，届时反成我等掣肘。

　　孙坚会意大笑，檐外惊起一队宿鸦。

　　【“此人终究是皇室血脉，若为他正名，恐怕对我军不利！”

　　对刘备此人，他仍倾向设计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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