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正思索间，忽见祖茂满脸喜色冲进厅内，高声禀报：

　　\"主公，大喜事！\"

　　\"主母与少主等人随朱君理一同前来！\"

　　\"此刻距城门不足五里，即将抵达！\"

　　孙坚闻言双目放光：

　　\"夫人要到了？\"

　　秦鸣还未反应过来，孙坚已转身笑道：\"快随我来，引你见见家眷！\"话音未落，便不由分说扯着秦鸣往外走。被拽着的秦鸣摇头失笑——刚念叨小霸王，这虎崽子就蹿出来了。

　　059章 江东雏虎

　　寿春城外尘烟起，听闻家眷将至，孙坚吩咐新投的部众稍歇，自领亲信在城门相候。

　　朱治一袭青衫策马当先，正是孙坚旧部。车队后方，吴夫人的马车缓缓而行。忽闻蹄声如雷，但见一骑自车队后闪电般蹿出，转眼已至孙坚马前。

　　\"父亲！\"那银鞍少年未等马停便翻身跃下，甲叶铿锵间单膝点地。孙坚大笑伸手：\"我儿速起！\"

　　众人细看这孙家郎君——剑眉星目透着五分父相，背脊笔直如枪，顾盼间锋芒毕露，活脱脱一柄出鞘的年轻版古锭刀。老兵们习以为常，新投者却暗自咋舌。

　　秦鸣正在暗中观察这未来小霸王，忽见那少年将军猛地转头：\"这位先生是？\"

　　\"猴急什么！\"孙坚笑骂着拍儿子后脑勺，\"先去接你母亲，难不成让亲娘看你撒野？\"孙策咧嘴露出虎牙，纵马返身时甲胄在夕阳下泛着金红光芒。

　　车队近前，朱治滚鞍下拜：\"属下幸不辱命。\"孙坚双手扶起老部下：\"君理一路劳顿。\"此刻城门外人影交错，吴夫人车驾的帘幕正被丫鬟掀起。

　　《臣责》

　　朱治勒马抱拳：\"为主分忧，岂敢言累！\"

　　孙坚挥袖打断：\"文和休要再提旧事！\"

　　这位随孙坚征战多年的老将，在豫州大破董卓军时突发恶疾离营。吴郡调养半载，闻听主公班师，即刻率部来迎。途经庐江顺道接回孙府家眷。

　　二人叙话间，吴氏车驾已至。绛纱帷帐后传出环佩轻响，隐约可见盛年妇人轮廓——与演义中垂暮的吴国太相去甚远。待车驾离去，五位少年少女依次上前。

　　红裙女童负手立于兄姊之前，琼鼻微翘的模样惹得秦鸣暗笑：这般气度，难怪后世称作\"弓腰姬\"。再看孙策身后四位弟弟，唯那位紫眸少年格外醒目：脊背挺直如青松，混血相貌掩不住通身贵气。

　　\"江东未来的十万雄师之主...\"秦鸣低语未尽，忽被孙坚截住话头：\"子若方才说甚十万？\"

　　\"是说虎父无犬子，公子们皆乃万中翘楚。\"秦鸣顺势掩过。孙坚果然开怀，挨个指点道：\"这是伯符，仲谋，叔弼，季佐，幼子名朗。独女孙仁，最是贴心。\"

　　暮色中紫眸少年目光微闪，远 ** 童正踮脚去够兄长腰间的玉珏。

　　孙坚沉下脸，目光扫过堂下子女，肃然道：

　　\"此乃我帐中谋士秦子若，日后尔等相见，须尊称先生！\"

　　\"既已知晓，还不速来见礼！\"

　　众子女皆垂首应诺，独孙策挑眉上前，抱拳道：

　　\"你就是秦子若？\"

　　秦鸣略显诧异：\"策公子识得在下？\"

　　\"如何不识！\"孙策朗声笑道，\"父亲家书常提及先生，更有洛阳旧友说先生事迹——原以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想竟这般年轻。\"

　　他忽向前半步，眼中闪着战意：\"先生年岁与我相仿，不若切磋一番？若胜得过我，这声先生才叫得心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孙坚面色骤青，诸将暗自倒吸凉气。

　　\"孽障！\"孙坚暴喝，手掌已按在腰间佩刀上，\"为父让你见礼，你倒来寻衅？\"

　　\"跪下行礼！\"

　　孙策单膝砸地，脖颈却挺得笔直：\"父亲要打便打，但若要我认庸者为师——\"

　　他猛然抬头，目光灼灼：\"除非胜我手中枪！\"

　　\"反了天了！\"孙坚怒发冲冠， ** 案几就要寻家法。祖茂慌忙拦住，急向秦鸣递眼色：\"军师快劝劝！\"

　　却见青衫文士拂袖上前，先按住孙坚手臂，转身对少年将领笑道：

　　\"主公息怒。少将军所言...\"

　　他忽然解下腰间玉箫，在掌心转了个弧光：\"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满堂寂静，连孙策也不由诧然抬头。

　　在众人注目下，秦鸣浅笑道：

　　\"古语云能者为师，先达者为尊。\"

　　\"后来者，自然为后学！\"

　　\"少将军此话不无道理。\"

　　\"主公切莫动怒。\"

　　孙策闻言，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孙坚被秦鸣阻拦，愈发恼怒：

　　\"子若！这黄毛小儿懂得什么！\"

　　\"目无尊长至此，将来岂不无法无天？\"

　　\"你且退下，待我教训这逆子何为师长之礼！\"

　　秦鸣不疾不徐按下孙坚手中棍棒，温言道：

　　\"主公，少公子正值年少，见在下与其年岁相仿，不服也是常理。\"

　　\"以少公子性情，纵使对待大公子，怕也如此。\"

　　\"不如交由在下处置可好？\"

　　十六岁的孙策刚过束发之年，秦鸣观其神色便知端倪。

　　定是见父亲礼遇年长不多的自己，心生不服。

　　这倒正中秦鸣下怀。

　　要想辅佐孙坚，这位继承人自当用心引导。

　　见秦鸣神色认真，孙坚心中忐忑——爱子怎是军师对手？

　　转念又想，让军师教导，或许能让这桀骜小子明白山外有山。

　　沉思片刻，他搁下木棍：

　　\"罢了，便依军师。\"

　　\"谢主公。\"

　　秦鸣拱手致谢，在众人惊诧目光中笑问孙策：

　　\"方才少公子要比试？\"

　　孙策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书生，昂首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

　　秦鸣踱步近前：\"不知公子要比试什么？\"

　　孙策傲然答道：\"任君选择！弓马骑射、兵法韬略、刀枪剑戟皆可。\"

　　\"不过你一介文士，武艺可免，就比骑射与军略罢！\"

　　这番豪言，令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这位年轻公子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觑！

　　秦鸣闻言笑得愈发灿烂：

　　\"不如三局两胜，败者决定下一轮比什么。\"

　　\"若我落败，阁下想要什么赌注？\"

　　孙策略作思忖答道：

　　\"既是你定的规矩，那么输了之后不许再让我称你先生，每次见面你还得先向我行礼！\"

　　\"敢应战吗？\"

　　此言一出，众将领纷纷变色。孙坚气得直跺脚，连声斥责逆子。

　　却见秦鸣轻轻摇头：

　　\"不妥。\"

　　孙策挑眉讥讽：

　　\"这就怕了？\"

　　话音未落，秦鸣忽然展颜：

　　\"非是畏惧，只是觉得赌注太轻。\"

　　\"不如这样——我若败北，不但要尊称你先生，每次见面还行三跪九叩大礼！\"

　　\"这才够分量，你以为如何？\"

　　全场哗然。

　　玩得这么狠？

　　孙策瞳孔微缩：\"当真？\"

　　秦鸣报以冷笑：\"莫非你怯场了？\"

　　这抹冷笑瞬间点燃了小霸王的怒火，他拍案而起：

　　\"谁怕谁！\"

　　\"只是不明白，若我输了要付出什么代价？\"

　　在场众人也都竖起耳朵。

　　只见秦鸣从容道：

　　\"很简单，届时你也要改口称我先生。\"

　　\"此外三年内须随时听候调遣，只要不违道义，不得违抗。\"

　　060章 自讨苦吃

　　寿春城校场上，人声鼎沸。

　　孙坚忧心忡忡：\"先生真要与他比试？\"

　　秦鸣含笑安抚：

　　\"主公放心，不过是些文墨较量，点到为止。\"

　　一百八十九

　　孙坚闻言，再次叹息道：

　　\"都怪我对策儿管教不严，倒让子若见笑了。\"

　　\"既然如此，子若且去吧！\"

　　\"也好。\"

　　秦鸣拜别孙坚，径直向校场 ** 的将台走去。

　　另一头，孙家几个弟妹正围着孙策劝说。

　　少年老成的孙权皱眉道：

　　\"大哥此举确实欠妥。\"

　　\"连父亲都敬重秦先生，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于你都无益处。\"

　　孙策冷然道：

　　\"二弟此言差矣！大丈夫行事就该光明磊落，说到做到。若事事计较得失，畏首畏尾，还算什么男子汉！\"

　　\"大哥说得对！\"

　　扎着双鬟的孙尚香蹦跳着过来，拽着孙策的胳膊脆声道：

　　\"我看那先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哪比得上大哥威风？\"

　　\"凭什么叫我们尊他为师！\"

　　她仰着小脸给孙策鼓劲：\"大哥一定要赢！香儿给你助威！\"

　　孙策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发髻：\"没白疼你这丫头。\"

　　说罢正色推开她：\"我先去了。\"

　　行至校场边，却见祖茂忧心忡忡地拦住去路：

　　\"少主真要跟军师比试？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孙策朗笑道：\"叔父还不了解我？何时说话不算话？\"

　　祖茂摇头叹息：\"罢了，既是箭在弦上......\"

　　话音未落，孙策自信道：\"叔父放心，又不是比武较量，伤不着人。\"

　　谁知祖茂闻言反而更加忧虑：\"正因不是武斗我才担心！若是比武你尚有一线胜算......\"

　　他重重拍着孙策肩膀：\"记住，即便输了也不丢人。年轻人经些挫折反倒是好事。\"

　　待孙策走远，祖茂仍不住絮叨：

　　\"初生牛犊......\"

　　\"招惹谁不好偏去惹他！\"

　　\"但愿军师手下留情......\"

　　孙策独自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祖茂嘴里嘀咕个不停，慢慢走回武将们中间。别人或许不清楚秦鸣的本事，他祖茂还能不知道？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智谋策略样样精通，行军打仗无所不能。就连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剑术，偶尔显露一次便让人惊叹不已。骑术更是精湛无比，若按军师所说的君子六艺来论，射箭的本事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么一想，还有什么破绽可寻？除非孙策提出要和秦鸣单挑马战，否则祖茂实在想不出秦鸣有什么理由会输。可偏偏这次比试不设单挑环节，孙策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想到这里，祖茂已经回到众人中间。典韦一个开口问道：\"跟他说了吗？\"其他将领也纷纷看向祖茂。

　　祖茂苦笑着摇头：\"话是带到了，信不信就由不得我了。\"

　　\"尽力就好。\"典韦说着，望向远处的孙策，轻轻叹了口气。这小子跟谁打赌不好，偏要跟秦鸣较劲，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他那兄弟没有十成把握，什么时候跟人打过赌？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秦鸣会怎么整治孙策。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的，肚子里可憋着不少坏水。孙策落在他手里，能讨到什么好？

　　典韦看向孙策的目光越发怜悯。除了桥蕤之外，其他将领也都用类似的眼神望着场上的孙策——没人担心秦鸣，都在替孙策捏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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