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本源力量感悟

　　洛璃指尖离开那滴渗出的金色灵液，石缝中的光晕便如呼吸般缓缓起伏。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退后一步，裙摆扫过地面米纹时，那半圈亮起的痕迹悄然隐去，像一口锅盖合拢前最后溜走的一缕蒸汽。

　　“我要静一静。”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让端木云刚要张嘴的调侃卡在喉咙里。

　　他挠了挠头，把剑扛得更稳了些：“那你……需要我给你支个锅台不？”

　　“你闭嘴就是最大的帮忙。”公孙宇翻了个白眼，顺手从机关匣里抽出一块静灵铜板，往地上一插，嗡地一声轻震，四周浮游的光点都慢了半拍。

　　慕容雪没说话，只默默退到石径边缘，指尖在腕间轻点了一下。那道旧伤处微微一烫，旋即归于平静。

　　洛璃笑了笑，抬手按在心口空间印记的位置。金光自她掌心漫出，像一缕炊烟绕身而上，转眼织成一层半透明的罩子，将她与三人隔开。那结界薄如蛋膜，却稳如铁锅盖，隔开了声音，却不遮视线。端木云伸手一碰，指尖传来温热的弹力，活像按在了刚蒸好的发面团上。

　　“这玩意儿……还挺有嚼劲？”他嘟囔。

　　结界内的洛璃已盘膝坐下，呼吸一沉，整个人便如入定般安静下来。

　　她没用灵识强探，也没调动真气去冲撞那无处不在的灵流。相反，她闭着眼，像在等一锅饭熟。

　　吸——三息。

　　屏——一息。

　　呼——两息。

　　这是她小时候在灶台前练的“三息控火法”，母亲说，火候不是靠眼看，是靠身感。大火太急，饭夹生；小火太懒，饭糊底。唯有呼吸与火同频，才能煮出一碗粒粒分明、香气透魂的灵米饭。

　　此刻，她的呼吸节奏一稳，空间印记便轻轻一跳。

　　紧接着，远处那棵五彩灵树的纹路微闪，悬浮河流的金粒旋转慢了半拍，连地面米纹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抚过，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

　　她没动，可她的“火”，点着了。

　　灵灶结界内，空气开始以某种规律轻轻震颤。那不是风，也不是声，而是一种近乎脉搏的律动——收、放、停、续，像极了炖汤时锅盖微微跳动的节奏。

　　洛璃的嘴角轻轻一扬。

　　她知道，这地方，真的认她。

　　可认她，不代表就能用她。

　　她试着伸手，想引一缕灵流入体。刚一动念，那股灵流便如沸水炸锅，猛地一冲，撞得她指尖发麻。她立刻收手，呼吸节奏却丝毫不乱。

　　“不能抢。”她在心里说，“得等。”

　　就像等一锅饭自然焖熟，急不得，躁不得，火大了糊，火小了生。

　　她把神识放得更轻，不再像刀子一样去“切”灵流，而是像舌尖去“尝”味道。

　　第一口，是焦。

　　那是灵流运转过快时的灼意，像锅底贴了火，火舌舔着铁皮，稍不留神就烧穿。

　　她屏住呼吸，神识退后半寸。

　　第二口，是涩。

　　那是灵流淤堵时的滞感，像锅盖盖得太紧，蒸汽出不去，锅里闷得发苦。

　　她缓缓呼气，神识如汤勺轻搅，顺着灵流走向轻轻一推——

　　嗡！

　　整片空间轻轻一震，那股滞涩感瞬间化开，转为一丝清甜。

　　她尝到了。

　　“聚如文火慢炖，散如大火收汁，静如余温焖饭。”她在心里默念，这三句话像菜谱一样刻进了骨子里。

　　她不再试图“掌控”，而是学着“配合”。

　　她的呼吸与灵流同频，心跳与米纹共振，连指尖的温度都随着空间的“火候”微微起伏。渐渐地，那股原本无形无相的本源力量，竟在她神识中勾勒出一道轮廓——

　　像一口锅。

　　不，是灶。

　　三足落地，中空聚火，锅底有纹，纹如米粒，一圈一圈，正是她空间玉牌背面的印记。

　　“原来……我一直搞反了。”她忽然笑了。

　　以前她以为，是自己在用空间。

　　可现在她懂了——是空间在养她，像灶养火，火养饭，饭养人。

　　她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指尖过处，一缕金光流转，凝成一道弧线，像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又像锅盖边缘蒸腾的热气。那光纹悬浮片刻，缓缓消散，却没有落地，而是渗入空气，化作一丝极淡的檀香。

　　结界外，端木云鼻子动了动：“咦？这味儿……怎么跟我娘过年炖肉时一个香？”

　　“闭嘴。”公孙宇盯着地面，声音有点抖，“你看洛璃脚边。”

　　众人望去。

　　她盘坐的地方，地面米纹竟完整亮起了一圈，像一口锅的轮廓终于成形。而那滴先前渗出的金色灵液，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如汗，如泪。

　　“她……成了？”慕容雪轻声问。

　　“成了。”公孙宇点头，“不是掌控，是共鸣。她现在不是在用空间，是在和空间一起呼吸。”

　　话音刚落，洛璃睁开了眼。

　　眸光清亮，像刚揭锅盖时那一口扑面而来的热气，带着饭香，也带着底气。

　　她没起身，只是抬手抚了抚玉牌，轻声道：“以前是我用空间。现在……是空间在用我。”

　　三人心头同时一震。

　　端木云下意识摸了摸佩剑，剑身竟微微发烫。他低头一看，剑穗上那根红绳不知何时已缠成一个古怪的结，三绕三扣，像极了老灶台上的火门栓。

　　“这玩意儿……谁给我打的？”他嘟囔着要去解，手指刚碰上，那结却纹丝不动，反倒传来一阵温热，像被火烤过。

　　公孙宇眯眼盯着他：“别动。那是‘灶结’，传说只有被灶火认可的人，兵器才能结出这种纹路。”

　　“啥？我成灶王爷的刀了？”端木云瞪眼。

　　慕容雪却没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旧伤处金纹一闪，竟传出一声极轻的“咕嘟”——

　　像极了药锅里，灵药慢炖时的第一声翻滚。

　　洛璃站起身，灵灶结界如蒸汽般消散。她看了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那口“倒扣的锅”上。

　　“走吧。”她说，“饭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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