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核心开始崩溃

　　心火符印沉入阵眼的刹那，洛璃袖中木簪猛地一震，像是被谁从地底狠狠拽了一把。她没睁眼，但桃源空间的感知已如潮水般退去又涌回——空间深处，那截缠在幽蓝露草根部的玉簪残片，正嗡嗡作响，仿佛有千百只蜜蜂在它内部筑巢。

　　晶石核心发出第一声裂响。

　　不是爆炸，也不是轰鸣，而是一种极低沉的“咔”，像是冰层在极寒中缓缓断裂。紧接着，一道银黑交错的裂痕自顶部蔓延而下，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黑气从裂缝中喷出，却不再是先前那种腐蚀性的雾状，而是凝成丝线般的触须，一寸寸探向四周空气。

　　“它在……呼吸？”慕容雪低语，指尖刚探出半寸，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掌心留下一道细长红痕。

　　端木云拄着断剑，喘得像拉坏的风箱，可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裂痕：“洛璃！阵法还能撑多久？”

　　“不是撑不撑的问题。”洛璃终于睁眼，瞳孔里映着那不断扩张的裂痕，“是它醒了。”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一抖，六根灵柱轰然倒塌。公孙宇扑向阵基，想抢修最后一道稳定符文，可符文刚画一半，就被一股反向灵流冲得灰飞烟灭。

　　“这不对劲！”他大吼，“能量走向反了！不是被我们摧毁，是它自己在……解封！”

　　洛璃手腕一翻，银纹流转，桃源空间屏障瞬间撑开，将四人裹入一层淡青光膜。几乎同时，一道黑气触须擦着光膜掠过，所经之处，空气像纸一样被撕开一道细缝，露出后面扭曲的虚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残片。

　　“空间裂隙！”公孙宇倒吸一口冷气，“这根本不是能量核心，是封印桩！”

　　“封印什么？”端木云咬牙，想站直，可胸口的伤让他只能半跪着。

　　“不知道。”洛璃盯着那不断扩张的裂痕，声音冷静得不像她自己，“但我知道，它怕‘凝时之露’。那不是摧毁它的武器，是……钥匙。”

　　她袖中木簪又是一震，这次连带着她整条手臂都麻了一下。桃源空间深处，玉簪残片上的族徽轮廓已不再旋转，而是稳稳定住，浮现出完整的叶家族徽——可那徽记边缘，竟缠绕着一圈与黑气同源的纹路，像是被什么活物啃噬过。

　　“原来如此。”她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傻，“我不是捡了个空间，是掉进了一个坑里。”

　　“啥？”端木云一头雾水。

　　“这空间，”她抬手轻抚腕上银纹，“它认的主，可能不是我。是我身上这根簪子。”

　　话音刚落，核心裂痕猛然扩张，一道黑气巨柱冲天而起，直贯穹顶。石室顶部瞬间崩塌，碎石如雨落下，又被那股力量卷入空中，悬停片刻，再被碾成齑粉。

　　洛璃猛然抬手，桃源空间全力运转，时间流速差异形成的灵力漩涡在头顶形成一道青色漏斗，将逼近的乱流尽数吞入。可她脸色却白了一分——空间在抗议，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它在排斥我？”她皱眉，随即摇头，“不对……是排斥这股力量。”

　　慕容雪突然伸手按住地面，眉头一跳：“地下有脉动。不是灵力，是……心跳。”

　　“活的？”公孙宇瞪眼，“整个营地底下埋了个心脏？”

　　“比那更糟。”洛璃盯着那不断喷涌黑气的裂痕，“是门。一扇被钉死的门，而我们，刚刚拔掉了第一根钉子。”

　　就在这时，残存的黑袍人开始后退。不是溃逃，是……撤退。他们动作整齐，像是接到了某种无声指令，甚至有人在临走前回头看了核心一眼，眼神里竟有几分敬畏。

　　“归墟醒了！”一人嘶吼，声音里带着哭腔，“快走！它要选新容器了！”

　　“容器？”端木云听得头皮发麻，“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追。”洛璃抬手拦住他，“他们不是怕我们，是怕里面的东西出来后，第一个吞的就是他们。”

　　公孙宇迅速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铃，埋入地面，又划出一道弧形符线：“我设个预警阵，只要空间波动超过阈值，铃就响。”

　　“你这铃能响过那玩意儿的动静？”端木云指着那越裂越大的核心。

　　“不能。”公孙宇咧嘴一笑，“但我能听懂它响几声。”

　　话音刚落，第一枚铜铃“叮”地轻响。

　　不是风吹，不是震动，就是那么清清楚楚的一声。

　　紧接着，第二声。

　　第三声。

　　三声连响，公孙宇脸色骤变：“空间畸变三级！所有人退后！”

　　可退无可退。头顶石块不断崩落，脚下地面开始塌陷，那道黑气巨柱已凝成实质，宛如一根连接天地的黑玉柱，柱体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张口无声呐喊。

　　洛璃猛然抬手，桃源空间全力催动，将三人灵力尽数纳入屏障。可就在这时，她袖中木簪“啪”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同一瞬间，桃源空间地底，玉簪残片上的族徽彻底转正，浮现出半句古文：“……归墟之门，以血启钥。”

　　字迹浮现的刹那，核心裂痕中喷出的黑气突然一滞，随即调转方向，直冲洛璃而来。

　　“它认出我了？！”她瞳孔一缩，本能后退一步。

　　可那黑气不追人，而是绕着她袖中木簪打了个旋，像是在……嗅闻。

　　“它在闻你？”慕容雪惊得说不出话。

　　“不。”洛璃声音发紧，“它在确认。”

　　确认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股力量不是冲着毁灭来的，是冲着“唤醒”来的。

　　而她手里的桃源空间，正与那股力量产生共鸣。不是敌对，不是对抗，而是……呼应。

　　就像两块磁石，同极相斥，异极相吸。

　　可她和这核心，明明该是死敌。

　　“除非……”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我不是第一个主人。”

　　公孙宇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是连续五声。

　　地面开始倾斜，一道虚隙在核心旁缓缓张开，像是巨兽的嘴。黑气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攻击，而是在……编织。编织一扇门的轮廓。

　　“它在重建封印？”慕容雪喃喃。

　　“不。”洛璃摇头，“是换锁。”

　　就在这时，她袖中木簪的裂缝里，渗出一滴血。不是她划的，是木簪自己裂开，逼出一滴血珠，缓缓浮向那道虚隙。

　　血珠飞到半空，虚隙中的黑气突然静止。

　　一秒。

　　两秒。

　　血珠“啪”地碎在虚隙边缘，化作一朵极小的血花，瞬间被吞噬。

　　虚隙猛地一缩，随即又张开更大。

　　“它吃了我的血。”洛璃低头看那裂开的木簪，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还嫌不够。”

　　端木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手腕：“你别告诉我，它想拿你当新钥匙？”

　　“不是想。”她抬眼，看着那不断扩张的虚隙，“是已经开始了。”

　　公孙宇的铜铃炸了。

　　不是响，是炸。三枚铜铃同时爆开，碎片四溅。他低头看阵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断在红色区域。

　　“空间法则乱了。”他苦笑，“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可能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慕容雪突然伸手按住洛璃肩膀：“你的脉搏……停了三下。”

　　洛璃没回应。她盯着那道虚隙，袖中木簪的裂缝越来越大，像是要彻底碎裂。

　　而桃源空间深处，玉簪残片上的古文，正缓缓浮现下一句——

　　“血引归途，魂为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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