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相互交流解难题

　　银丝贴着书皮缓缓爬行，像一条贪嘴的虫子闻到了腥味。洛璃猛地合上典籍，啪的一声砸在膝盖上，震得指尖一麻。那银线抖了抖，缩回她指缝里，像被吓了一跳。

　　她盯着帐篷顶，深吸一口气，忽然扬声：“都进来吧，别在门口蹲着听墙角了——你们仨练得下去才怪。”

　　帘子一掀，三人鱼贯而入。端木云搓着手，一脸被揭穿的尴尬：“我就说她肯定知道我们在外头……”

　　“你呼吸声比雷还响。”洛璃翻了个白眼，把典籍往地上一放，“现在不是谁脸皮厚的问题。这玩意儿不认人，只认‘感觉’。我试了三回，越想调和，它越炸锅。”

　　慕容雪蹲下身，指尖轻触书封：“刚才我试着用灵力温养，结果经脉像被细针扎，一碰就散。”

　　公孙宇摸出机关罗盘，嘀咕：“我这边更糟，灵力刚进主脉，立马卡在岔道口，跟撞上墙似的。”

　　端木云挠头：“我倒能走通，可一到‘断流手’那式，整条胳膊都僵，像抡沙包，不是切风。”

　　洛璃听着，忽然笑出声：“你们发现没？一个漏水，一个卡壳，一个使蛮力——全在‘对抗’，没人‘顺流’。”

　　“啥意思？”端木云眨眨眼。

　　“你们做饭吗？”她起身，从储物袋里拎出那口小铜锅，往地上一墩，“会炖汤吗？火太猛，糊底；火太小，不滚。可你要是盯着看，啥也不干，火自己会稳下来，水自己会开。”

　　三人面面相觑。

　　“所以你是说……练功得等？”公孙宇皱眉。

　　“不是等，是‘养’。”她敲了敲锅沿，“就像你们机关术里齿轮咬合，得先松一松，让它们自己找节奏。我现在体内三股力——灵力、空间之力、晶石能量——全被我当仇人防着，又是压又是堵，它能不反扑？”

　　慕容雪若有所思：“所以不是‘控制’，是‘引导’？”

　　“对喽！”洛璃一拍大腿，“你们练功，是不是都想‘快点通’‘赶紧成’？可这功法写的是‘三源归一’，不是‘三力打架’。咱们得让它自己长出来，像芽儿破土，急不得。”

　　端木云挠头：“可怎么‘养’啊？总不能盘着腿等它开花吧？”

　　洛璃没答，反而把锅架在便携火盆上，倒水，扔进几片风铃叶。火苗舔着锅底，滋啦作响。

　　“看。”她盘腿坐下，掌心虚托，“我不催火，不调温，就看着。你们也别运功，把手放膝盖上，跟着我呼吸——吸，停，呼。三息一轮。”

　　三人对视一眼，依言照做。

　　第一轮，端木云肩膀绷着，像随时要出拳；慕容雪指尖微颤，灵力在经脉口打转；公孙宇眉头锁死，像在算什么复杂机关。

　　洛璃摇头：“别想功法，别想经脉。就当你们在等一锅汤开。”

　　第二轮，端木云哼了声，肩膀垮下来；慕容雪指尖放松，呼吸变缓；公孙宇眼皮一垂，像是睡着了。

　　第五轮，火苗跳了跳，锅里水纹微漾。

　　洛璃缓缓抬手，掌心朝上，三股气息在指间轻轻流转——没有强行牵引，也没有刻意压制，就像水自然往下流，风自然往前走。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三人同时闭眼，呼吸同步。端木云的灵力不再横冲直撞，开始顺着经脉滑行；慕容雪的灵力如细流汇溪，不再散逸；公孙宇的经脉“咔”地一声轻响，像是锈齿轮终于咬上。

　　地上的典籍，金纹微微一颤。

　　又一颤。

　　像沉睡的蛇，缓缓吐出信子。

　　洛璃嘴角一扬，掌势轻送——

　　金纹猛地一跳！

　　整本书嗡地一震，封面浮起一层微光，像是被唤醒的脉搏。

　　“动了！”端木云睁眼，差点跳起来。

　　“别破功！”洛璃低喝。

　　三人立刻闭眼，继续呼吸。金纹一跳一跳，越来越稳，像是跟上了某种节奏。

　　洛璃缓缓收手，额头沁汗，却笑得灿烂：“成了。不是咱们练成了，是它——认了。”

　　慕容雪睁开眼，轻声道：“原来不是我们不够强，是太想强了。”

　　“对啊。”洛璃戳了戳锅，“谁家炖汤一边掀锅盖一边喊‘快熟啊’？那不叫做饭，叫催命。”

　　公孙宇笑了：“所以以后练功前，得先煨锅汤？”

　　“你这人，”她斜他一眼，“脑子里除了机关就是吃。”

　　端木云突然一拍大腿：“等等！我刚才是不是……经脉通了？”

　　“你刚才像头犟牛，现在像头刚睡醒的猫。”洛璃哼笑，“能通才怪。”

　　“可我真感觉不一样了！”他瞪眼，“以前‘断流手’使出来像劈柴，现在……像是风自己在动。”

　　洛璃挑眉：“那你再试一次。”

　　端木云站起身，扎稳马步，抬手划出“断流手”手势。这一次，没有蛮力，没有僵硬，动作如流水泻地，指尖划过空气，竟带起一丝极细的嗡鸣。

　　“有门儿。”公孙宇眯眼，“灵力轨迹顺了。”

　　慕容雪点头：“不像之前那样散乱，像是……收束成线了。”

　　洛璃盯着他手，忽然道：“你刚才，是不是没想招式？”

　　“没想。”端木云咧嘴，“我就想着……汤快开了的样子。”

　　帐篷里静了一瞬。

　　然后三人齐声笑出声。

　　“所以咱们练功，还得先学做饭？”端木云乐得直拍腿。

　　“你不配。”洛璃把锅一收，“你连火都不会看。”

　　“那我学！”他梗着脖子，“你教我炖汤，我教你打拳！”

　　“拉倒吧，你那拳法跟抡锄头似的。”

　　“喂！”

　　慕容雪轻笑着摇头，公孙宇掏出小本子开始记：“三息为节，呼吸为引，以静养动……这能写进《机关调息初解》里。”

　　洛璃没再说话，低头看着典籍。金纹还在跳，稳定而柔和，像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脏。

　　她伸手去碰。

　　银丝从指尖钻出，冲着书皮就扑。

　　她不躲，也不压，反而轻轻一笑：“急什么？汤还没好呢。”

　　银丝顿了顿，像被这句话噎住，缓缓缩回。

　　她掌心虚托，三股气息再次流转，这一次，没有对抗，没有挣扎，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典籍金纹，轻轻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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