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夜宸番外：长信灯明，岁岁桃花

　　夜宸第一次见到白祈，是在昭宁二十三年的深冬。

　　那时他刚从暗卫营脱颖而出，以最优异的成绩被选入御前，成为新任暗卫统领。

　　入宫那日，雪下得极大，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落满了朱红宫墙，将整座皇宫裹成一片素白。

　　他穿着玄色劲装，跪在养心殿外的雪地里，听着殿内传来的轻缓咳嗽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从此，他的命，便是陛下的了。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暖香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少年坐在窗边，脸色苍白得像窗外的雪，嘴唇却透着一丝病态的红。

　　少年手中握着一卷书，闻言转过头，一双眸子清澈得像初春解冻的湖水，落在他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只是那温和深处，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像蒙尘的玉，黯淡却难掩温润。

　　“你就是新来的暗卫统领？”少年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那并非帝王的威仪，更像是久居深宫的小心翼翼。

　　“属下夜宸，参见陛下。”他低头，声音铿锵有力，额头抵在冰冷的雪地上，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彼时他已知晓，这位少年天子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掌控朝政的，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玦。

　　那是他与白祈的初遇。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被架空的少年帝王，会成为他此生唯一的执念；他更不知道，这份始于职责的守护，会伴着帝王从隐忍到掌权，耗尽他一生的时光，直至生命的尽头。

　　成为御前暗卫统领后，夜宸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白祈。

　　他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位少年天子的处境有多艰难。

　　朝堂之上，他端坐龙椅，却只能沉默地听着摄政王发号施令，偶尔开口，也会被萧玦以“陛下年幼，不懂朝政”打断；后宫之中，他独居养心殿，身边皆是摄政王的眼线，连饮食起居都难有自由。

　　白祈从不抱怨，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深夜的烛火里。

　　夜宸常常在御书房外守到天明，看着少年伏案抄写经书，一笔一画，工整却透着压抑；看着他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却从不让宫人通报太医——

　　他怕自己的脆弱，成为摄政王废帝的借口。

　　夜宸的心，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里渐渐柔软。

　　他开始悄悄为白祈做些小事：在他的茶里加些温补的药材，却只说是“御膳房新制的安神茶”；

　　在他被摄政王训斥后，默默在殿外弹奏一曲舒缓的琴音，不求他听见，只求能稍解他的烦闷；

　　在萧玦派来的人监视过严时，不动声色地引开视线，给白祈留片刻喘息的空间。

　　他知道白祈并非甘为傀儡。深夜里，他曾看到白祈在灯下研读兵法与史书，指尖划过“民为邦本”四字时，眼中闪过的光芒，灼热得让人心颤。

　　他也看到过白祈偷偷接济宫中被苛待的老宫人，听到过他对着飘落的桃花轻声叹息：“若有一日，朕能掌权，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再无颠沛流离。”

　　那些隐秘的期许，像微弱的火种，在白祈心中燃烧，也在夜宸心中扎了根。

　　他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联络朝中不满摄政王的老臣，收集萧玦结党营私、苛待百姓的证据。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不仅是守护白祈的性命，更要为他撑起一片天，让他有朝一日能真正执掌江山。

　　昭宁二十五年，江南水灾，灾情严重。萧玦为了中饱私囊，故意压下灾情，迟迟不肯开仓放粮。

　　白祈得知后，急得彻夜难眠，几次想要面见摄政王，却都被拦下。

　　那夜，白祈在御书房急得咳出血来，看着奏折上“饿殍遍地”四字，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陛下，”夜宸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属下愿冒险前往江南，暗中赈灾，并收集摄政王贪墨的证据。”

　　白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太危险了，萧玦不会放过你的。”

　　“属下的命是陛下的，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死而无憾。”夜宸的声音坚定，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白祈看着他，沉默了许久，缓缓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贴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夜宸手中：“这枚玉佩，你带着。若遇危险，或许能帮你一线。保重。”

　　那一路，艰险重重。夜宸乔装成商人，带着暗中筹集的银两前往江南。途中不仅要躲避萧玦的追杀，还要应对洪水的肆虐。他亲眼看到百姓们流离失所，看到孩童因饥饿啼哭，心中对摄政王的恨意愈发浓烈，也对守护白祈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暗中开仓放粮，组织百姓自救，同时收集萧玦贪墨赈灾银两的证据。一日，他在追查粮船下落时，遭遇摄政王派来的杀手，身受重伤。他拖着伤体，将证据藏在隐秘之处，才得以逃脱。养伤期间，他抚摸着怀中的玉佩，想起白祈担忧的眼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帮陛下夺回大权。

　　三个月后，夜宸带着证据回到京城。他悄悄将证据交给白祈暗中联络的老臣，一场推翻摄政王的计划，悄然展开。

　　昭宁三十年，萧玦察觉到危机，索性发动叛乱，想要逼宫篡位。叛军围攻皇宫，形势危急。

　　夜宸率领暗卫，死守宫门，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他身先士卒，手中的剑染满了鲜血，身上也多处受伤，可他始终没有后退一步。他知道，宫门之后，是他要守护的人，是他心中那束尚未燎原的火种。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

　　白祈虽被软禁在养心殿，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亲自写下勤王诏书，让心腹太监偷偷送出宫去。

　　夜宸隔着宫墙，听到殿内传来白祈沉稳的声音，安抚着惊慌的宫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的陛下，早已不是那个只能隐忍的少年。

　　最终，在各路勤王军队的支援下，叛军被平定，萧玦兵败被杀。当夜宸带着一身伤，推开养心殿的门时，看到白祈正站在窗前，望着宫外的晨曦。

　　少年帝王的脸上，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

　　“陛下，叛军已平，萧玦伏诛。”夜宸单膝跪地，声音沙哑。

　　白祈转过身，看着满身是伤的夜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心疼。

　　他快步走上前，想要扶起他，却又在触及他伤口时，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你受伤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往日的疏离截然不同。

　　“属下无碍，只是小伤。”夜宸低头，掩去眼底的情愫，“从今往后，陛下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牵制了。”

　　白祈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夜宸，谢谢你。这些年，辛苦你了。”

　　那四个字，像一股暖流，涌入夜宸的心中。

　　他知道，这份感谢，藏着这些年的隐忍与不易，藏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守护。

　　即便只是君臣之间的感激，他也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摄政王死后，白祈终于正式执掌朝政。

　　可他面对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吏治腐败，百姓贫困，边疆不稳。他没有丝毫懈怠，立刻开始推行改革。

　　他首先下令彻查朝中贪官污吏，将萧玦党羽尽数清除；随后，他推行均田制，将无主之地分配给流民，减免赋税；他还兴修水利，重视教育，派人前往各地指导百姓耕作。

　　御书房的烛火，常常彻夜不熄。白祈伏案批阅奏折，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提笔批注，疲惫时便靠在椅上小憩片刻，醒来后又立刻投入工作。

　　他的身体本就虚弱，掌权后更是积劳成疾，咳嗽声比以往更频繁了。

　　夜宸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他不仅负责白祈的安全，还暗中协助他收集官员的动向，为他扫清改革路上的障碍。

　　他记得白祈所有的喜好，知道他喜欢吃莲子羹，便每天亲自为他熬制；知道他喜欢桃花，便在御花园种满了桃树；知道他怕冷，便在他的宫殿里多放了几个暖炉。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这个终于能施展抱负的帝王，却从未宣之于口。

　　有时，白祈会因为改革遇到阻力而心烦意乱。

　　每当这时，夜宸便会默默陪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为他泡上一杯热茶，或是为他弹奏一曲琴音。

　　他知道，白祈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一日，白祈因推行学堂之事与几位守旧老臣争执，回到御书房后，脸色有些难看。

　　他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夜宸走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放在他面前。

　　“陛下，喝点酸梅汤解解暑气。”夜宸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白祈抬头，看着夜宸眼中的关切，心中的烦躁渐渐消散。

　　他拿起酸梅汤喝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让他精神一振：“夜宸，你说，朕推行这些政策，真的能让大靖变好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毕竟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偶尔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夜宸看着他，眼神坚定：“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会感受到陛下的心意。大靖定会在陛下的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白祈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年，从隐忍蛰伏到执掌大权，从孤身一人到万众瞩目，唯有夜宸，始终陪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他轻轻颔首，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你说得对。只要是为了百姓，再难，朕也要坚持下去。”

　　昭宁四十年，白祈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帝王。

　　大靖在他的治理下，呈现出盛世景象，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

　　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他常常在批阅奏折时睡着，咳嗽声也越来越频繁。

　　夜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这一年的春天，御花园的桃花开得格外繁盛。白祈由夜宸搀扶着，缓缓走在桃花树下。

　　阳光透过花瓣，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夜宸，你看这桃花，开得真好。”

　　白祈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还记得以前，萧玦掌权时，朕连来看桃花的自由都没有。如今，终于能好好看看了。”

　　“是啊，陛下。”夜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白祈苍白的脸，眼中满是眷恋，“现在，陛下想要看多久，都可以。”

　　白祈轻轻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春风拂面，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现在，也有白头发了。”

　　夜宸的心猛地一酸，他看着自己两鬓的白发，又看着白祈苍老的脸庞，眼眶瞬间红了。

　　二十年，他从青涩少年变成了沉稳老者，而白祈，也从那个隐忍的少年帝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陛下，您会好起来的。”他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祈却摇了摇头，眼中带着释然：“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没关系，朕这一生，从傀儡到掌权，能为百姓做些实事，能看到大靖的盛世，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委屈你了。”

　　夜宸猛地低头，泪水落在了地上的桃花瓣上。他知道白祈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心意，白祈一直都懂。从摄政王时期的暗中守护，到掌权后的并肩同行，这份感情，早已超越君臣，却又被君臣之别、世俗礼教牢牢束缚，注定只能藏在心底。

　　“属下不委屈。”他声音哽咽，“能守护陛下，从隐忍到辉煌，是属下此生最大的荣幸。”

　　那一日，他们在桃花树下待了很久。白祈靠在轮椅上，渐渐睡着了，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夜宸静静地守着他，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他知道，这样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昭宁四十三年，白祈的身体彻底垮了。他躺在病榻上，已经无法起身，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夜宸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为他擦身，为他喂药，为他读奏折。

　　他知道白祈放心不下朝政，放心不下百姓，便每天把朝中的事情一一讲给他听，告诉他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告诉他大靖越来越繁荣。

　　白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每当听到夜宸的声音，他都会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临终前的那个夜晚，月色皎洁，透过窗棂洒在病榻上。

　　白祈突然清醒了许多，他看着守在床边的夜宸，轻声说道：“夜宸，扶朕起来，朕想看看月亮。”

　　夜宸连忙扶起他，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白祈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夜宸，这些年，辛苦你了。从萧玦掌权时，你就陪着朕，护着朕……朕都记得。”

　　“属下不辛苦。”夜宸的声音哽咽，紧紧抱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朕要走了。”白祈的声音越来越轻，“朕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

　　“陛下，不要说胡话，您会好起来的。”夜宸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祈的头发上。

　　白祈却摇了摇头，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夜宸的脸颊，眼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夜宸，朕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如果有下辈子，朕不想再做皇帝了，不想再受那傀儡之苦，不想再担那江山之重……朕想和你做个普通人，一起看桃花，一起看月亮，再也没有君臣之别，再也没有世俗束缚。”

　　夜宸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他紧紧握着白祈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陛下，属下等您。下辈子，属下还找您，还守护您。不管您是帝王还是凡人，属下都陪着您。”

　　白祈笑了笑，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他靠在夜宸的怀里，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陛下……陛下！”夜宸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守护了一生的人，从隐忍的傀儡到辉煌的帝王，他陪他走过了所有艰难与荣耀，如今，却就这样离开了他。他的职责，他的执念，他的爱恋，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白祈驾崩后，夜宸按照他的遗愿，辅佐新帝登基。他依旧守在皇宫里，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需要他守护的人。他常常独自一人走到御花园的桃花树下，看着盛开的桃花，仿佛还能看到白祈坐在轮椅上，对着他微笑，轻声说着“再也没有君臣之别”。

　　他会习惯性地为白祈准备莲子羹，会习惯性地在御书房点燃烛火，会习惯性地在深夜弹奏那首他最喜欢的琴曲。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喝他熬的莲子羹，再也没有人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再也没有人会听他弹奏琴曲，再也没有人会在他身边，轻声唤他“夜宸”。

　　新帝感念他的功绩，想要封他为侯，让他安享晚年。可他却拒绝了，他说：“属下此生，只为守护陛下。从摄政王掌权时便如此，如今陛下不在了，属下的使命也完成了。”

　　此后，他便搬进了白祈生前居住的养心殿偏殿。殿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书桌上还放着当年白祈抄写的经书，窗台上还摆着那盆他喜欢的桃花，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他每天都会打扫白祈的寝宫，为他的牌位上香，为他读当天的奏折，就像以前，他陪他度过那些隐忍的夜晚一样。

　　岁月流转，又是几十年过去。夜宸已经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体也越来越差。

　　可他依旧每天都会去御花园的桃花树下，坐着轮椅，看着桃花盛开，回忆着与白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回忆着初遇时的雪景，回忆着摄政王时期的隐忍，回忆着江南赈灾的艰险，回忆着平定叛乱的厮杀，回忆着掌权后共度的每一个桃花盛开的春天。

　　临终前，他让宫人把他扶到白祈的牌位前。他看着牌位上“昭宁明君白祈”六个字，眼中满是眷恋。

　　他缓缓跪下，声音虚弱却坚定：“陛下，属下……来陪您了。这一世，从您身陷囹圄到君临天下，属下守了您一生。下辈子，属下还想找到您，还想守护您。您说过，要做普通人，一起看桃花……您可一定要等属下啊。”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枚小小的玉佩，那是当年白祈在他前往江南赈灾时，亲手交给她的，他戴了一辈子，磨得温润如玉。

　　宫人发现他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新帝得知后，悲痛万分，下令以王侯之礼将他厚葬，与白祈的陵墓相邻。

　　每年春天，御花园的桃花依旧盛开，娇艳欲滴。

　　两座陵墓静静地矗立在桃花林中，仿佛两位故人，在另一个世界，终于挣脱了君臣的枷锁，实现了那个“一起看桃花”的约定。

　　有人说，在桃花盛开的夜晚，会看到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守在一座陵墓前，静静地坐着，手中握着一枚玉佩，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有人说，他在等他的陛下，等他的爱人，等一个跨越生死、没有君臣之别的重逢。

　　长信灯明，岁岁桃花。

　　这份始于隐忍岁月的守护，终于深情的爱恋，跨越了生死，穿越了时光，成为了一段永恒的传说。

　　而夜宸的爱，就像御花园的桃花，年复一年，盛开在岁月的长河中，从未凋零，也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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